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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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史旺宅“什麼？什麼廣告？”白尚平擰著眉，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剛下飛機的時差問題，加上旅程太勞累而聽錯了老師的話。

他才剛從歐洲飛回來耶！為什麼要他下禮拜又得前往臺灣工作？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原先的計畫不是工作結束後先休息個兩個月再說嗎？而且…他什麼時候答應要接拍廣告了？

白尚平左思右想，就是記不起自己何時答應了這個工作。而且那個德傳服飾又是什麼鬼啊？如果他接觸過的話，怎麼半點印象也沒有？

“這個…因為當時你不在國內嘛，所以我就自作主張地幫你答應了。”身為白尚平在攝影上的恩師，同時也是這個史旺宅的主人，傑弗瑞·史旺此刻卻半點氣勢也無地對著學生陪笑臉。沒辦法，誰教他理虧嘛。

“你幫我答應的？”白尚平瞪大眼，不敢相信恩師居然會擅做主張。雖然自己的身分是學生，但老師一向尊重學生的意見，那種鐵面嚴師的形象可一點也套不到史旺老師的身上，更別提會強制要人遵守他的指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呃…反正就是答應了嘛。”傑弗瑞試圖打哈哈混過去，但他親愛的學生顯然不接受他的唬，還瞪得他冷汗涔涔，最後只好乖乖應答－－“好啦好啦，簡單的說，總之在很多年以前，我欠臺灣德家一個人情，現在他們提出的條件，就是要你幫他們拍形象廣告。親愛的小白，你們中國人不是有句古諺說『有事弟子服其勞』嗎？所以你應該不會拒絕幫老師還這個人情債吧？”傑弗瑞·史旺，完全看不出已經年屆六十高齡，還嘻皮笑臉地對小自己三十多歲的學生耍賴皮。

“我拒絕。”斬釘截鐵地，拒絕。

“別這樣嘛，親愛的小白啊…”傑弗瑞哀哀慘叫。

“而且你也好久沒有回臺灣了，就當順便回家看看囉？不然我要怎麼跟白爸爸代呢？畢竟白爸爸一直認為是我叫你逃家的…”說到後來，他乾脆使出哀兵政策。

當年白尚平過來時，本沒說自己是逃家來的，直到兩年後他才發現這件事，但白尚平又以“我已經滿二十歲，是個成年人”為由，決定繼續留在美國。

等到白尚平終於跟家人聯絡時，已經是在他成名之後。

所以白家人對傑弗瑞一直不甚諒解，尤其是白父，更是將他視為眼中釘、中刺，這讓傑弗瑞非常哭笑不得，畢竟他也被騙啦！

“老師，你太詐了。”白尚平咬牙切齒地說道。淨會拿這個陳年舊把柄威脅他…偏偏白尚平就是吃這一套。

“小白，你會接下這個工作吧？”傑弗瑞笑瞇瞇地問道，其實已經勝卷在握。

“…我知道了。”嘆著氣，白尚平離開書房，準備返回自己的房間。

打從十年前投身傑弗瑞門下，白尚平就一直住在史旺家中，即使在早已成名的現在，他也沒打算搬離，當然，這是有原因的－－“白，歡回來。”稚的童音響起，白尚平轉頭看向走廊的另一頭，一頭燦亮的金髮在微暗的廊中閃閃發亮，一張白的小臉半探頭出來，眼睛早就笑得瞇了起來。

“凱若，現在這時間你早該上睡覺了？”白尚平沒好氣地望著眼前的粉娃娃，但凱若只是笑了笑，咚咚咚地衝到白尚平身旁，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因為人家想跟你說『歡回來』嘛。”凱若干脆賴在白尚平身上不肯下來，才十二歲的她，還是愛撒嬌的年紀。

“我回來了。”白尚平笑了，這個天使般的小女孩，正是老師的獨生女，對白尚平來說，這個小女孩就像他的妹妹一樣。

之前他曾打算搬出去，卻被凱若的眼淚攻勢給硬生生退了，所以，她正是他繼續住在老師家的主因。

“白，你跟爹地在談什麼？”凱若好奇地問道，他幾乎是一進門就直接進了書房，甚至連隨身行李都還拎在手上，什麼事這麼急呢？

“新的工作。我下禮拜得回臺灣工作。”

“什麼？”凱若大驚失。

“為什麼要接新工作？你不是答應我從歐洲回來之後，至少會陪我玩兩個月的嗎？為什麼又有工作？！”

“對不起凱若，這是老師幫我決定的，所以我一定得去。”

“我不要！你答應要陪我玩的！你去歐洲這麼久，現在好不容易才回來的，結果沒幾天就又要走了？我不要！”凱若小嘴一癟，大有風雨來的神。

“我去叫爹地取消工作，這樣你就不用去臺灣啦！”說完，她還真的轉身走，白尚平連忙拉住她。

“凱若，你這樣會讓老師為難的。”老師老年得子，加上師母過世得早，所以老師寵這個女兒寵得無法無天，多少也養成她任驕縱的個，她總認為世界的一切理應繞著她轉，唯一敢不買她帳的…大概也只有白尚平一人了。

“可是…可是…”不過幾秒鐘，斗大的淚珠就在眼眶裡打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