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哈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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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桑長這麼大，不容易。

母親臨死前還不停的說起，當年她生了兩個孩子，水只夠一個人吃，隨便選了一個吃，另一個喝野草湯。

喝的那個就是後來的哈桑，至於喝草湯的兄弟，屍骨丟在哪裡，連母親也不知道。

這，就是哈桑生命的起點。

幼年的記憶是模糊的，哈桑只記得兩樣東西，水、食物。

或許還有一樣。

死亡。

人生，總有許多第一次。

哈桑第一次體會到死亡的恐怖與殺人的快，是他八歲的時候，經常趴在母親身上的叔叔死了兩天，一個陌生男人突然衝進帳篷，見什麼吃什麼，有什麼拿什麼，即使母親脫光衣服衝上去，想用自己的體為她和孩子留下點食物，卻沒有辦法引這個男人。

很明顯，他餓瘋了。

幼年的哈桑並不知道，母親瘦骨嶙峋地身體在一個因飢餓瘋狂的男人眼中，是多麼的缺乏引力，經常受到飢餓摧殘而早的他，只明白一點。

男人帶著食物離開，他會死。

黃人給他們的塑料桶被男人踢破，他跪在地上，用雙手在地上亂抓那些散亂的植物莖，與沙土一起吃進嘴裡。

有些幹，就用嘴裡的鮮血潤滑，嚥。哈桑在母親無奈而驚恐的目光中，站起身，用那雙瘦小的手揀起一片鋒利的塑料片，搖晃著來到男人背後，刺下。

慘叫聲並沒有驚動任何人，那些在帳篷外如遊魂一樣的身影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男人並沒有死去。

在他生命的最後幾分鐘，甩掉身上的塑料片，劇烈的疼痛讓這個只能欺負弱小的男人哭喊著衝出帳篷，最終死在難民營邊緣地排水溝裡。男人被旁邊帳篷的人丟到了難民營之外，原本應該會被很快忘記的事情，卻因為這個男人死亡方式地不同尋常而被人時常提起。

無論男女老少都會死。難民營裡死人很平常，被人殺死也很平常，但是一個男人被一個女人殺而不死，跑完整個難民營之後才倒下，就很希奇了。沿途潑灑的血似乎警告著那些同為難民的鄰居。不要去招惹帳篷裡的母子。

沒有人認為是哈桑傷了那個男人，大家都將目光放在了哈桑的母親身上。

言就這樣悄悄地傳開，大家都認為哈桑地母親會巫術，招惹他們母子的人會被詛咒。發瘋。最終血死。

沒有人敢靠近哈桑的母親，哈桑的母親不再依靠男人去搶奪救災食物也可以得到她與孩子地那一份。哈桑地生活從此好上許多。

只是有一點讓他常常苦惱，那些和他一起玩耍的小夥伴總是一個接一個的消失，餓死、病死甚至是睡死，總是有各種各樣的死亡在圍繞著他們。

有一個叫杜拉的大孩子與哈桑成了好朋友，為了填飽肚子，他們一起抓老鼠，挖白土，擰樹皮。只要是能吃到肚子裡的東西，兩個人都要想方設法地到。

偶爾，他們也會去帳篷周圍轉悠，希望能碰到死帳篷，就是那些主人剛死。周圍鄰居還來不及清理的帳篷。

雖然他們總是晚上那麼一兩小時。依舊興致，認為下一次好運氣就會落在自己頭上。

杜拉在他姐姐死的那一天夜裡找到了哈桑。告訴哈桑他在難民營裡已經沒有親人，難民營裡有人說在太陽下山的方向可以當兵，他要去打仗。

為什麼打仗？哈桑問。

杜拉笑了，打仗可以吃飽。

我也要去！哈桑對於吃飽這種傳說中地經歷非常向往。

杜拉又笑了，再等等吧，等你象我一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