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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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還未亮黃就醒了，糊糊地也不知自己是有睡沒睡，有醒沒醒。昨夢遊到王身邊所帶來的衝擊太大，讓他嚇得完全反應不過來。

爬出了被褥，地平線上才剛開始泛出一點這光，絲絲映於雲朵之中，使得天空看起來十分澄澈。清晨寒冷的空氣讓他微微發起了寒顫，連忙披起了外衣。原本想赤腳走出去，但最後還是打消主意穿上了鞋，睡在邊的小鹿也許是因此而醒了，爬了起來跟在後頭嗚嗚叫著。

“對不起把你吵醒了，肚子餓了嗎？”走進了宮裡的內庭，黃隨意摘了些芽枝葉，坐在一旁的石階上喂著小鹿，但腦中仍然是亂哄哄的一片。只要一想起昨發生在圖書室裡的情景，他便覺得羞到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將自己給埋了進去。

竟然會累到糊里糊塗地爬上了王的躺椅睡著，這是讓他極不願意相信的事，但黃卻也不是個會自我膨脹、自做多情之人。王是如何討厭他，他心裡可是清楚的，所以也只是一昧地擔心，擔心自己將會被王生氣地責罵罷了。

“怎麼辦呢，小鹿？你說王會不會很生氣然後又將我趕了出去？”他從嘴裡呼出暖暖的熱氣，微微摸著小鹿的頭，記起昨散落在圖書室裡尚未收拾好的書本，便起身示意小鹿先回去，自己則朝著殿的方向走了進去。

黃原本想趁著天尚早，還沒人時趕快將書本時間似的出現在裡頭，只是神情卻有如徹夜未眠般而顯得有些疲累。他坐在那天蓋絨布的躺椅上頭不動，雙睫隨著黃的出現而微微掀起，冷不防地朝他叫喚了一聲。

“過來。”那是一個不容拒絕的命令，令原本想溜走的黃身體一僵，在沒辦法的情況下乖乖地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你昨到哪去了？我一醒來就見不著你人影，摸黑就偷懶去了嗎？”

“對…對不起。”黃連忙低下了頭，慌張地道起歉來。雖說如此，但心中不舒緩了一口氣…

好險…王像是完全沒發現到他昨荒謬地舉止，只是責罵著他的失職，這讓黃總算是放下了心中一塊大石，腦中卻也不經意地想起當時的情景。

自己的雙足和王的糾纏在一起，那緊緻的觸、曖昧的行為、溫熱又寬闊的膛，令他光想就覺得自己彷彿要爆炸似的全身發熱，臉頰也如充血般而紅成一片。

“怎麼了臉脹成那樣，發燒了嗎？”王不經意地一問，黃便急急忙忙地舉起了雙手揮擺著反駁。

“沒…沒有，沒有什麼。”

“沒事的話就過來，讀一下這裡頭的東西給我聽。”

“啊？”

“快點，別慢慢的礙了我的時間！”說著說著王就朝他丟來了一本詩歌集，黃先是呆站在那，隨後便慌亂地翻起了頁面匆匆地念著。他細細地讀著裡頭的文字，因為害怕，就連頭都不敢抬地將臉整個埋進了詩本里頭。

“再靠近一些，你聲音細得像蚊子一樣，什麼都聽不到，坐過來我身邊。”這下黃只好唯唯喏喏地靠了過去，但心卻如小鹿亂撞般惶恐不安。他遵照著王的指示微側著坐在躺椅前頭讀起了詩句，而藉由這個角度，王便可以輕易地從他的身後看到詩歌本的內容。

黃念著念著，那是海克斯萊的詩歌本。海歌斯萊是一個踏遍全世界土地的唱遊靈，黃跟著瑪莎時曾聽過他的事蹟，但卻還未讀過他的書本。他興奮地念著詩歌本的內容，裡頭記載了每個地方不同的故事，有快樂的、悲傷的，豐富得讓黃入，還差點忘了繼續讀下去。

忽然間，他覺自己的頭髮有些許被觸碰的覺，原以為是自己太多心，但那微癢的觸卻始終停留在那，讓他忍不住地將肩膀縮了起來。

那是王的手指，王的手指在他的後頭，輕輕地卷著他的頭髮，那種細微的拉扯令黃嚇得屏住了氣息，但又不敢轉過頭去。他發抖地翻過了另一頁，努力將意識集中在詩本上，然而那手指竟然又漸漸地由頭髮尾梢滑落至他的頸部，宛如愛憐般地撫摸著他的頸項，那由皮膚所傳來的冰冷讓他忍不住發起了寒顫，在瞬間有股就要因此被王掐死的錯覺。

黃又匆匆翻過了一個頁面，當視線落在詩歌本上時卻不陡然一呆，而靈王並沒有漏看掉那一瞬間的閃神，他朝著黃問道:“怎麼停住了？繼續接下去唸啊。”在王的命令下，他也只好緩緩地將眼前的片段讀了出來…

比北方大地更寒冷的地方終年下著冰雪的封閉世界透明的雪們有著透明的眼神在周圍迴繞並看清所有的事物守護著永不融化的冰湖那人類到達不了的地方天神所賜的給予美麗一切的冰湖黃輕聲唸完後，不到萬般驚訝…沒想到冰湖是真的存在，他原以為那只是個傳在人間的神話，一個傳說罷了。若是真能找到那冰湖，是不是自己就可以變得不那麼醜陋、不那麼不堪入目？而人們也將不會再視自己為瘟神，父親與艾美麗達也能夠因此而接納自己？

他呆呆地想著，手中的詩歌本卻冷不防地被靈王一把走，黃訝異地轉過頭去，撞著了王一臉輕視的表情，那種彷彿被人看透了自己心中膚淺想法的覺由然而生，不令他到十分羞愧，忍不住將頭一把別開。

“美麗一切的冰湖嗎？別妄想了，那裡不是給你這種人去的地方。”靈王說完便抓起了黃的手腕，顧不得他驚訝便將他攔抱起貼向了自己。黃嚇得掙扎個不停，但一抬起頭卻又對上王的雙眼。

第一次與王如此靠近，那溫熱的氣息噴散在自己臉上，修長且濃密睫下所含帶的幽藍雙瞳就如寶石般明亮。在王的直視之下，那冰冷的眼神得黃一身燥熱，忍不住羞慚地用雙手將自己的臉遮掩了起來。

他不想讓人看到自己難看的臉，特別是像王如此美麗的人，一定會特別地瞧不起他。黃想著想著便恨不得躲到一個完全沒有人存在的地方，他想永遠地躲起來，不想再讓任何人瞧見他醜陋的模樣。

此時王卻拿開了他捂住你頰的雙手，但雙眼依然直視著他瞧個不停。

“看久了你也不是真的很難看，臉上的疤痕是怎麼來的？”

“…是…是小時候…不小心摔…”他沒想到王會這麼問他，因此結結巴巴地回答，但隨即卻聽到了王的責罵聲，嚇得他又將再次將肩膀給縮了起來。

“不許說謊！這一看就知道是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