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驚怖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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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驚怖大將軍知道每年這個時候“大連盟”的所有內外分堂,都會來向冷總盟主拜年。今年,大家都以為驚怖大將軍不在這裡,而是去攻打“孤寒盟”所以,便由將軍夫人引領一眾堂主,先來團拜。明年,大家都不必來這裡,而是向我拜年了吧?驚怖大將軍想到這裡,不得意地摸一摸額前漸禿的發頂。他總是覺得自己絕頂聰明,才致聰明得“絕”了“頂”他什麼都爭氣,只有頭髮不大爭氣,每次一高興,總是脫落得更加毫無週轉餘地。也罷,人逢喜事神,光頭禿頂又何妨!
“放一把火,把這裡都燒了——”他大步而去,臨行前忽又站住,吩咐剛才以絕頂輕功進入這裡的漢子道:“蓋虎藍,你負責把這兒燒個乾淨。”那漢子躬身恭聲道:“是。”驚怖大將軍再行幾步,那七名結拜兄弟正要緊躡而去,忽見驚怖大將軍又陡然站住,霍然回身,徐疾有致地道:“記住,不、能、留、一、個、活、口——哪怕是小孩子。年紀越小的越要多砍兩刀。——你沒聽過一些故事嗎?雖遇滅門之禍,但有一小童卻成漏網之魚,他練好武功,得報大仇。我、決、不、會、讓、這、種、荒、唐、妄、誕、的、事、發、生。”他說話時的話音與其說是人在說話,不如說像是一座魔像在詛咒。
蓋虎藍只覺耳際“嗡嗡”作響,好像有數十隻蜂自耳膜飛入了腦袋裡。
他忙不迭的道“是。”
“放火吧。”將軍待了這句話,就像是說“喝茶吧!”一般稀鬆平常。
驚怖大將軍這才走了。
真的走了。
他的部下緊跟大將軍而去。
一點痕跡也不留。
大將軍一走,蓋虎藍立刻辦了一件事。
他馬上抱起那個嬰兒。
——這不足三個月的嬰孩遭此猛烈的一摔,竟然還未曾死去,只臉鐵青,半閉過氣去,不哭也不鬧,像知是大劫臨頭。
蓋虎藍一面抱著嬰孩,一面又做了另一件跟這舉措完全相反的事。
他放火。
他總共替驚怖大將軍放過七十八次的火,不管是在“事(殺人)前”還是“事(殺人)後”對地上總有好些給劫/殺//傷的人他早已司空見慣,無動於衷了。
有這如許豐富的經驗,他早在十五年前已成為放火的好手。
火,很快便燒起來了。
沖天的火光。
火光沖天。
——那一間大宅,著火的時候,不像是一間屋子,而像是一頭兇惡的猛獸,在火光中發出不願化作飛灰的哀鳴。
蓋虎藍自火光中捷的閃了出來。
他懷裡還抱著那給火光照映得臉紫金的嬰孩。
沒有人可以揣想,一個剛放過一把大火燒掉整個莊子的人,低首去逗那小孩的樣貌竟會那麼和靄慈祥。
他還正在跟那孩子喃喃的在說話,醒醒恐恐燃著的火光,像是伴著他念經般的低語,一如木魚的呢喃:“你著吧,孩子,在劫難逃,很快都會過去…”突然,他整個人跳了起來。
再落下來的時候,只見火光映著他背部的一蓬針。
一蓬鋼針,一百二十七,全打在他背部一個小小的範圍內,成一個小小的圓形,約莫碗口般大。
這針見即鑽,見血即行,馬上攻入心臟;可是這一百二十七支針只入肌裡,並沒有鑽入肺腑裡,因為就在蓋虎藍中針的剎那,已經運內力,住了鋼針。
“你們…”蓋虎藍全身顫抖了起來,聲音也嘶啞了。
“嘖嘖嘖,含飴孫,其樂融融,”一個聲音道“大將軍真沒看錯你,他著我們留下來,好好看看你如何收拾場面,果然——!”這人手上拿著一把刀。
蓋虎藍知道這個人最可怕的不是刀法。
而是他那柄刀。
——這柄刀,不是用來斫殺的,而是在這一把刀裡,可以發出至少六十四種常見的、淬毒的、絕門的、獨家的、大可以像一蓬煙花、小如一隻蚤子、爆炸力如一道驚雷、殺傷力足以夷平一支軍隊的暗器。
因為這是川中唐門高手:唐大宗。
——驚怖大將軍除七名拜把小兄弟之外,還有十四名心腹大將:唐大宗排行第四,而且是十分得力的一個。
另外一人,還不曾出手。
他有點跛,一張臉像一隻烏蘇里江畔的獵犬。
蓋虎藍怕他,要比怕唐大宗還怕得多了。
——唐大宗的興趣是暗算人。
——李閣下的興趣卻是在殺人。
聽說他一向不愛看女人,只喜歡看死人的臉——尤其是為他那一張張死在他手下的臉。他常把死在他手上的人整張臉都剝了下來拿去掛在牆上“紀念”
“…我不是要叛逆大將軍,我只是覺得:總盟主對我們都那麼好,我們很應該留下他一點香火。保住他一名後裔…”蓋虎藍不知因痛苦還是恐懼,臉肌搐、扭曲著“…你們誤會了…請替我稟報大將軍,求他明察秋毫!蓋虎藍絕無叛意,留著小孩,後也決不會告訴他今天的事,求二位高抬貴手…”唐大宗呆了一呆,心忖:他是真的只這個用意嗎?假如不告訴這小孩今天的血海深仇,其實也不算留下禍吧?蓋虎藍一向對大將軍都死盡忠心,大概也不至於是背叛!總盟主一向待大家不薄,留他一點香火,也是天經地義的事。不過,既已打了蓋虎藍一百廿七針,要是放了他,難保後他不會記仇記恨,萬一…忽聽李閣下在齒縫裡迸出了一個字:“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