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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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湘﹐李湘就是澄湘﹐你去找牡丹來。”衛達夫急急地告訴他﹐要他快去辦。
“達夫﹗”高仲苑拉著他的手緊緊握著﹐大喊一聲想將他喊醒。
“李湘死了一千多年了﹐你能不能停止幻想﹖”從大陸回到臺灣整整一個月﹐他就是這個樣子﹐食無味、睡不穩﹐鎮瘋瘋癲癲﹐連班都無心上﹐只會對著那幅紫陽公主的畫像出神﹐到了晚上﹐他又會跑到伊澄湘的家門前痴心等待﹐晚上等不到﹐他再等到白天。
“她沒有死﹐她只是在躲嗡巓不許你咒她。”衛達夫臉灰白﹐強行出自己的手。
他找到她了﹐她不會再死。
“什麼沒有死﹖李湘的墓都挖出來了﹐她死了﹐她死了一千多年﹗”高仲苑火大地道。他要怎麼樣才會甘心﹖非要把李湘的屍體拿給他看不可嗎﹖“李湘就是澄湘﹗去幫我把牡丹拿來﹐她看了花就會認嗡巓她分明記得﹐卻謊稱她想不起來。”衛達夫抱著頭痛苦地喊。她說謊﹐她不承認﹐她強迫自己不記得。
“你要她想起什麼﹖”高仲苑覺得他固執得像條老牛﹐說也說不動﹐勸也勸不聽﹐硬是要澄湘如人他的前世。
“我們的前世﹗去拿花來。”他的愛像火就快把他焚燒殆盡﹐他必須在瘋狂之前把她奪回來。
“達夫﹐你瘋了﹗臺灣哪裡有牡丹﹖”高仲苑氣得不停打顫。他說得簡單﹐牡丹說有就有的嗎﹖“洛陽有﹐你去洛陽把牡丹找來。”衛達夫沒有思考﹐他知道牡丹在他們曾居住餅的洛陽城有。
“洛陽﹖現在中國大陸哪還有洛陽﹖”他還醒不過來嗎﹖現在是什麼年代﹖“也對﹐都過了一多千年﹐那裡不再叫洛陽了。”衛達夫自言自語﹐眼神散亂。
“達夫﹐你清醒一點﹐你不要再說什麼前世的東西﹐你不是衛風的﹐你上輩子沒那麼菜巓你是被什麼輪迴轉世昏了。”高仲苑極力想將他的思想糾正過來﹐不讓他把自己當成那對悲慘的鴛鴦之一。
“我說過我沒有﹗你為什麼不肯相信﹖”衛達夫怒火熊熊地吼。為什麼就是沒有人肯相信他﹖“好吧﹐就算你真的是衛風轉世好了﹐澄湘也未必是李湘轉世啊。”高仲苑不得不讓步﹐改為苦口婆心地勸著。
“她是﹐我知道她是﹐她也知道她自己是。”他不在乎沒有人相信﹐因為還有一個人知道﹐她知道。
“如果她說她不是李湘﹐你又能怎麼樣﹖你幾天沒睡了﹖你多久沒休息了﹖你要這樣瘋癲到何時﹖”高仲苑挫敗地問。每個人緣深緣淺各有不同﹐他卻一直強求﹐他知不知道他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她不承認沒關係﹐但我不會死心﹐無論要花多久的時間﹐我都要把她找回來。”衛達夫雙手掩著臉﹐只要他不放棄﹐他能在千年後找到她﹐相信也能再次讓她回到他的身邊。
“唐朝已經不存在了﹐即使你們曾經是那兩個人﹐那也是上輩子的事﹐你這輩子要這樣過下去嗎﹖如果她繼續不理睬你、不承認你﹐你又該怎麼辦﹖你死心好不好﹖”斑仲苑幾乎要被他可憐的模樣擊敗了﹐不低聲下氣地求他。
“不﹐一千多年前我們被拆散﹐一千多年後我要她回到我的身邊來。”衛達夫疲累地抹一把臉﹐他在前世做過承諾﹐他們會在一起﹐即使死亡也不能讓他們再分開。
“為了前世的愛﹐你要賠上今生﹖值得嗎﹖”高仲苑萬分不解地搖著頭。愛情怎麼會把人折磨成這樣﹖“你愛過嗎﹖你懂嗎﹖”他緊握著雙拳大聲地質問﹐眼角的淚水溢出眼眶。
“我是不懂﹐我不明白你為何要為一個女子愛得這般苦﹖”高仲苑垂下頭﹐喉頭微哽﹐不知名的情緒湧上心頭﹐也為他到悲哀。
“仲苑﹐如果你是我的朋友﹐就幫我圓這段情。”衛達夫握著他的肩頭懇請他幫忙。
“好…”看著他眼中的淚﹐高仲苑無奈地點頭。
“我愛她﹐上輩子沒有她﹐我不能活﹐這輩子沒有她﹐我活不下去。”衛達夫疲累地倚著他﹐體力漸不支﹐連來柙上和身體上的勞累一擁而上﹐閉上眼﹐讓淚水落在高仲苑的身上。
深刻的愛戀﹐讓他到達崩潰的邊緣。
由於衛達夫不肯讓她辭職﹐她也沒再去衛氏企業上班﹐伊澄湘只好每天繞過在門口等待她的衛達夫﹐從後門出去另找工作﹐把衛達夫給項翊燕應付。
這天﹐當她回來時﹐在門口差點被花瓶絆倒﹐張大了眼看著滿室的花海“這是怎麼回事﹖”
“你回來了﹖快過來幫我花。”忙碌無比的項翊燕聽見她的聲音﹐像是找到了救星般﹐趕緊叫她過來幫忙。
“怎麼會有這些花﹖”伊澄湘瞪著眼前悉的花朵﹐一抹苦楚劃開她的心﹐記憶淌而出。
“對﹐我們家變成花海了﹐還是最上等的牡丹花海”項翊燕對這些花朵的到來一點也不意外﹐只是她沒料到衛達夫竟然會送這麼珍貴的花。
“是誰送來的﹖”伊澄湘知道只有一個人會送她這種花﹐但她還是要問。
“你的情人﹐衛達夫。”項翊燕輕描淡寫地說﹐端坐在花堆裡修剪花枝﹐仔細地照料著花朵。
“把花退回去﹐我不要看到它們。”伊澄湘覺得那些花將她的心翻過來又顛過去﹐地想起了他曾溫柔地替她將在簪在她的發上﹐說她像牡丹﹐是洛陽城裡最珍貴的一株牡丹。
“我試著想退﹐可是送花的人說他收了錢不肯讓我退﹐我只好擺在屋子裡。”項翊燕聳聳肩﹐其實她並沒有大力的阻攔﹐反而大方地開門讓他們把花搬進來。
“這些…不是他親自送來的﹖”伊澄湘顫抖地伸出手握住一株牡丹。
“澄湘﹐你知道這種花是長在哪裡的嗎﹖”項翊燕深深地長嘆﹐抬起頭來看著她。
“洛陽﹐它是洛陽城城花。”她當然知道﹐這是她家鄉的花朵。
“洛陽離這裡有多遠﹖你要他親自送﹖”那個可憐的衛達夫派人不遠千里地把花送來﹐這要花多少金錢和人力﹖她還要他親自送來﹖“我沒有要求他送花﹐我沒有要求他每天來門口等嗡巓我沒有要求他每夜來我的夢裡糾纏我。”伊澄湘搖著頭﹐她沒有要求過﹐她不知道他會這麼做。
門鈴又定時響起。
“你瞧﹐又送來了”項翊燕看了看時間﹐真是一分不差﹐準時到府﹐高效率。
“又送來﹖”伊澄湘茫然地問。
“今天你出門後﹐每隔半小時快遞公司就送花來﹐我在屋子裡已經找不到東西花了﹐你看﹐我連垃圾桶都用上了﹐等一下我準備把花在馬桶。”項翊燕站起來拍拍身上的葉片﹐在房子裡再挪出一些空間後﹐跑去開門。
“辛苦你了。”她從快遞公司人員的手中接過一盒紙箱﹐關上門後﹐訝異地看著伊澄湘將花朵從花瓶裡出﹐抱在身上﹐兩眼東張西望。
“你做什麼﹖”她在找什麼﹖“我要把花扔掉﹐我要讓它們從我的視線範圍消失。”伊澄湘氣息不穩地道﹐她不能看這些花﹐她不能看這些會勾起她所有回憶的花朵。
“這花還好好的﹐幹嘛扔掉﹖”項翊燕把紙箱放下﹐走到她面前生氣地問。
“他是故意的﹐他送這些花本就是別有用心﹐他明知道我最喜歡的就是這種花﹐他知道的…”伊澄湘聲音哽咽﹐淚水不停地在眼眶打轉﹐然後奪眶而出﹐滴落在鮮豔的花瓣上。
“他想打動你的心﹐讓你不再躲、不再逃。”項翊燕也知道衛達夫的用意﹐她毫不猶疑地點明。
“我還能逃嗎﹖我本逃不開。”伊澄湘低頭哭泣﹐把花朵按在口。
“我不得不承認他為你費盡了心思﹐這麼痴情的男人﹐你怎麼捨得再拒他於千里之外﹖”換作她早就投入他的懷抱裡了。何況這個男人愛澄湘愛了一千多年﹐她怎麼能不被他打動﹖“我捨不得﹐我捨不得他…”她當然捨不得﹐他為她折騰成那個樣子﹐她捨不得﹐她的心好痛。
“澄湘﹖”項翊燕看她突然放開了前的花朵﹐面如遭雷擊﹐擔心地問。
伊澄湘看著前﹐因為抱得太用力﹐花瓣的顏映染了她的衣裳﹐花如血﹐濡染了她一身﹐就像那夜她身上所穿那件混和著她和他的血的衣裳﹐躺在地上的花朵似乎正在對她泣訴。
“我的身上留有他的血﹐經過一千多年﹐我還是無法抹去。”伊澄湘看著攤開的手掌。
“澄湘﹐不要自責﹐殺他的人不是你。”項翊燕攬著她的肩頭勸道。她也是受害人﹐她沒有必要這麼做。
“告訴嗡巓他為什麼會變得冰冰冷冷﹐先我而死﹖他怎麼不等嗡巓讓我陪他一起走﹖”伊澄湘淚眼模糊。他若不要她陪﹐他該告訴她﹐他怎麼可以不讓她相隨﹖“澄湘﹐你還愛他是不是﹖”項翊燕抱起一大束花朵放在她的?j“是的﹐我愛他﹐失去他﹐我也是了無生趣。”伊澄湘緊抱著花朵淚如雨下﹐即使她錮起她自己﹐但地無法錮愛情。
“你愛的是誰﹖衛風﹖還是衛達夫﹖”項翊燕出了笑容。愛是很好﹐不過﹐她希望澄湘不是隻愛衛風﹐衛達夫或許比衛風更愛她。
“他們是同一個人﹐我給的是同一種愛﹐千年來不曾改變﹐我始終都愛他。”伊澄湘說出心底深處的依戀﹐過去那無比華麗、蒼涼的記憶﹐時時挑起她的悸動﹐就像終生不能遺忘的愛戀﹐她常常在夢中看他的影子輕巧地滑行而過。
無論四季如何遞嬗﹐輪迴如何輾轉﹐自始至終﹐她愛的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