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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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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辛芙兒全身起雞皮疙瘩,差點忘了辜靈譽來自多麼顯赫輝煌的宰相世家,要是她一劍刺穿他,明兒個京師內滿街準是處處張貼緝拿自己到案的公告。

“把劍放下,咱們有話慢慢說。”他哄勸。

“誰跟你『咱們』?少攀親帶故。”她不甘不願的移開劍鋒,俏顏僵白,怒瞪他幾眼,百般猶豫之後,只好替五花大綁在樑柱上的辜靈譽解開麻繩,防惡獸似的飛快蹦得遠遠的,寧願被萬箭穿心,也不要再遭受第二次的“侵襲”掙脫麻繩的束縛,辜靈譽扭松發酸的肩頭,一路著臂膀,嘖嘖抱怨,“凡人的體真是不管用,連這一丁點的小小折磨都受不住。”辛芙兒雙手前,幸災樂禍的嘲笑道:“誰教你哪個不挑,偏挑上這位遠近馳名的破少年,這位辜家貴公子打從生下來,大病小病從沒間斷過,下的次數應該是十指頭數得完,你佔了這樣弱不風的軀體,不出三年,肯定玩完一條爛命。”

“好,就衝著你這句話,我一定要活過三十個年頭才行。”他笑嘻嘻的邊說邊徑自落坐,將桃木劍撥開,掀開倒立茶碗,幫自己倒了碗涼水,喝了一口,旋即皺眉咕噥,“我從來不知道涼的水這麼難喝。”辛芙兒不動聲,將他過慣辜府大排場的養尊處優盡收眼底,不冷笑搖頭。眼下這齣戲不是“狸貓換太子”而是“狸貓變太子”才是。

“來嘛!坐啊!我又不會吃了你。”辜靈譽一隻手慵懶的支著腮幫子,笑眼濛的瞅著她。

他黑髮披肩,眉目若畫,膚蒼白得教人心疼…哎呀,眼前的男子別說是妖了,本是勾魂美魔來著,而且道行絕對屬於上乘。

“你…你少來,別用那種噁心的口氣說話,也不準用那種yin的眼神瞧我,小心我挖出你的雙眼。”在離他最遠的座位坐下,辛芙兒暗防他隨時會再次偷襲,一手按在劍柄上,一手則扳住下的木凳,若是稍有動靜,隨時可以拿來充當防身利器,堪稱宜室宜家的百用良品。

狸貓變成人?!

辛家傳道三代,她自小硬被著習術,凡屬白茅術範圍,不論最低階,還是最上乘,都學遍了,還真沒聽說過妖魔能變成人的怪事。

老爹罵她不該胡亂救人,難不成就是指眼下這一樁?

辜靈譽反客為主,斟了碗茶,遞到她的面前,望著她一臉狐疑、提防,兀自說道:“道理很簡單,我修練了上千年,就盼著能嚐嚐當人的滋味,那裘老頭…也就是那晚被你驅走的黑茅道士,某一次他在山中修行時碰見了我,知道我的心願之後,假意要我跟著他,只要碰到合宜的軀體便能幫我一把…”

“老黑茅說的話,你也信?”辛芙兒嘲諷他。

“是啊!我很笨,居然真的信了他的鬼話。”辜靈譽不以為忤,“剛開始他只是要我幫他招來一些山中靈獸,不然就是一些同修,藉由取他們的力而幫助修練道行,慢慢的,他變得更貪婪了,要我幫他傷害同門道士或是白茅術士,子一久,我才知道他本是在利用我。”她噗哧一聲,哈哈大笑,“你傻子啊你,從一開始就不應該相信他,居然在幫他幹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之後才恍然大悟,當妖當成你這副德行,還真是怪孬的。”辜靈譽也不阻止她取笑自己,繼續說下去,“當他看穿我想離開的念頭時,便以施下巫咒的繩索捆著我,然後就在你巧遇的那一晚,打算完全收我的靈氣…酸酸,若不是因為你,今天我也不能達成心願,這一切都多虧了你的相助。”

“天哪!”辛芙兒撫額呻/,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闖下如此滔天大禍。

“我居然幫了一隻狸妖變成人,老爹要是知情,不把我拖下地府埋了才怪。”

“不必擔心,裘老頭擇定奪我靈氣的那一晚碰巧是伏刑破之,地府大亂,黑白無常漏抓的餓鬼乘亂盜走了生死簿,可憐那辜公子偏偏選在這晚斷氣,判官沒了生死簿對照,隨便拘走魂魄便差,以為留在人間的身早已下葬,錯過了那當下,體已被我佔據,只要等過了七七四十九個子,我體內的靈氣便會自行凝聚成魂魄,屆時,我便與一般凡人沒有兩樣,陰間照樣拿我沒轍。”辜靈譽笑道。

他說得天花亂墜,她聽得口乾舌燥,只注意到最重要的一點。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也就是說你到現在還算不上是真正的人?”辜靈譽紆尊降貴,又幫她重新斟了一碗涼水,談笑風生的回道:“嗯…該怎麼說呢?我是貨真價實的人,有脈搏,有鼻息,有熱度,就是少了一般凡人該有的魂魄。你習白茅道術應當瞭解,凡人最珍貴的就是魂魄,能不能成人,最關鍵的一點便是靈氣能否凝聚成魂魄。”辛芙兒摀住口,擠不出半句話,神情驚悸,端起茶碗,仰首一口飲盡,壓驚鎮神。

怔愣的瞪著他溫潤的玉顏,一股寒氣驟然竄過她的背脊。

瞧瞧她幹了什麼蠢事,竟然因為一時的婦人之仁,造就一樁顛亂陰間規矩的異事。

慘了!這下慘了!

她最恨的就是被老爹揪著耳朵破口大罵,而今這樁可不是打打罵罵就能完結的禍難,是天降奇災啊!

“唉,從那算起,也才過了五天,要熬過七七四十九個子,可真是一大挑戰,酸酸,你說是不是?”佔著俊美軀殼的狸妖朝她微笑,笑裡滿溢盼她說些同身受的體己話的濃濃渴望。

辛芙兒火大得想殺“鬼”洩憤,哪來其他心思陪他數子,當下拍桌怒斥,“開什麼混帳玩笑?!你要是真的變成凡人,我的罪行可就重了,哪還有空管你七七四十幾天來著!還有,誰准許你擅自喊我的小名?給我閉嘴!”辜靈譽掩嘴竊笑,灼灼朗目挑逗似的覷睞著她,“你肝火太旺,辜府內除了取之不完、用之不盡的金銀財寶之外,滋身健體的補藥堆積如山,明兒個我就讓旺福送點降肝火的草藥過來。”

“你…”

“哎呀!時候不早了,我得返回辜府,省得那些大內高手以為你把我怎麼了,一會兒要是闖了進來,那可就糟了,你說是不是?”他曖昧的眨了眨眼,大掌順了順牡丹繡金的水絲綢袍,瘦削的身軀隨之拔佇立,咧嘴微笑,雙手負於身後,大搖大擺的踏出簡陋茅屋。

辛芙兒退得遠遠的,捧在手裡的一碗水傾倒了大半也渾然不敢大意。

“你說是不是?我呸!”她模仿他方才親熱關懷的口吻,臉難看得象是剛下一條臭魚。

“你個倒黴鬼哩!我真是倒了三輩子的楣才會碰到你這隻沒德的狸妖,該死的爛…”冷不防的,辜靈譽探頭進來,惡劣的笑咪咪說道:“涼水甜嗎?裡頭可是摻了我對你的特別關懷。”特別關懷?

辛芙兒雙眉微蹙,靈動的眼珠骨碌碌的轉了下。

咦?是平時用慣的辛家三傳專用茶碗,沒啥稀奇可言。

不,不對勁,大大不對勁。

這碗水是從他手中遞過來的,也就是說…

“死狸妖,爛狸妖,沒品德,沒人德,你居然還敢陰我!”

“那麼,自此暫別了,我的小酸酸。”辜靈譽拂袖掩蓋竊笑,微微上揚的眼角盡帶桃花,黑燦燦的瞳眸有如珠玉,不必一笑能傾城,光憑這雙眼就足夠拘魂勾魄。

“你…你…”她抓起茶碗,氣得想擲向可惡的笑臉,幸好尚留得最後一絲理智。狸妖耍賤,茶碗無罪,摔不得,摔不得,這茶碗可還要留下來當傳家寶貝。

“誰是你的小酸酸?!你少給我裝無賴了!吧嘛拿你喝過的茶水給我喝?混帳!呸呸呸,噁心死了…”她不斷的咒罵。

辜靈譽徐行,拖曳身後呈現弧長形狀的墨青綢絲外褂,褂下繡有象徵富貴之意,嬌豔溫婉皆合宜的白牡丹,若是遠遠的眯眼瞧著,還真像一條黑中摻白的絨長尾。

“少爺。”隨侍隱匿暗處,不敢打擾,躬身恭

“回府。”辜靈譽懶懶的掩嘴,隨興的打個呵欠,眼角不著痕跡的瞟過從簷角撤離的大內高手,暗笑示意隨從領路。

華轎已在前頭等候,負責照料辜大少大小瑣事的旺福俯在轎前,枯守多時。若不是某家丁一再保證小道姑法術靈驗,他哪敢讓少爺隨便踏出辜府半步,不好,可是要活埋之後再鞭屍。

“少爺,你的身體是否覺得好些?”旺福不敢怠慢,連忙掀開垂簾,讓主子傾身入轎。

調整好舒服的姿勢,辜靈譽眉頭一聳,目若熒星,風神俊秀的開口,“通體舒暢,好得不能再好,旺福,你找的道姑可真靈通,明兒個你送些降肝火的草藥來給辛姑娘,順便向她道謝。”

“啊?”旺福一愣。

為何要送降肝火的草藥充當謝禮?

不過看少爺的模樣朗有神,要他送一兩黃金都不成問題,區區草藥又算得了什麼!

旺福從容的退下,連忙彈了下手指,大喊一聲,“阿牛。”

“小的在這兒。”長工阿牛必恭必敬的鞠躬。

“明一早,送兩斤降肝火的草藥過來,聽見了沒?”

“啊?”阿牛愣了愣,呆頭呆腦的應了一聲,“是,總管。”兩斤?!誰的火氣這麼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