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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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

他受夠了！

烏天耀一進門，就像是一陣排山倒海的怒火捲進來，嚇得楊長祜和白彥虎兩人飛快地躲到兩旁，深怕再接近一點，就可能被主子的怒火燙到。

這裡不是烏家堡，而是當初柳家的大院主宅，那天，聽郝嬸說了這座宅邸的由來，知道它與胡荼靡的關係匪淺，烏天耀立刻召來手下，以比市價高的價錢向原屋主買下了大宅，與小屋隔著一條街道比鄰而居。

“你們在幹什麼？你們看我身上得了瘟疫嗎？要不然，你們有必要躲那麼遠嗎？”烏天耀隨手挑了張太師椅坐下，沒好氣地掃視了兩個手下。

“瘟疫？天爺愛說笑，您就算得了瘟疫，病得生瘡膿了，長祜還是敢親近您呀！只是…”楊長佑乾笑了兩聲，從角落走出來，順道繞到一旁把白彥虎這個墊背的拉在身邊。

烏天耀挑起眉梢，瞪著楊長祜，似乎不太滿意他的說法。

光看見主子這種眼神，立刻就知道情況不對，楊長佑連忙收斂嘻皮笑臉的表情，正問道:“看天爺不高興的樣子，不知道是什麼事情惹您不開心，不會又是…夫人吧？”聽他哪壺不開偏提了那壺，烏天耀銳眸一眯，想到了那女人一次又一次拒絕讓他手幫忙的高傲模樣，他心裡就有數不完的窩囊氣。

“她說自己不是一個弱女子，說那是什麼傻話？她不是一個弱女子，那她是什麼？瞧她那雙纖細的膀子，哪能夠做那些活？”聞言，一向與崔嬤情同婆孫的白彥虎跳出來澄清道:“天爺，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聽說夫人以前還在胡家就常做活，墾土種菜對她而言也不是第一次，聽說以前胡家二孃看咱們家夫人不順眼，常漏掉給她的膳費，也不讓伙房煮她的飯菜，所以她只好自己在小院裡耕田種菜，加上每個月分到的一小袋米糧，才能勉強度。”烏天耀靜靜地聽著，抿一語不發，每多聽一個字，他的心就揪痛一下，此時此刻，他真的覺得自己好可笑。

四年的夫生活，他對於自己子的認識，僅止於她百依百順的溫柔婉約，竟然還不如一個手下外人悉，也難怪她說他從未真正瞭解過她，她說的話一點都沒錯。

她的話對極了，一針見血得讓他幾乎痛恨起自己的無知！

就在這時，隔了一進之外，老遠地就聽見鍋子摔地的聲音，以及郝嬸的大呼小叫，淒厲得就像是家裡剛死了人。

“荼靡！你怎麼了？你說說話啊！你這樣躺在地上一動都不動，存心是要嚇郝嬸嗎？”郝嬸的大嗓門隱隱地在發抖。

烏天耀立刻一躍起身，如虹般往出事的地點掠去，他的臉在這一瞬間變得慘白，眸底的驚慌盡無遺。

年老的大夫幾乎是被楊長祜和白彥虎給雙腳懸空架到小屋的，他覺一路像是飛似的前進，驚慌得怕嚇掉一條老命。

當他進到小屋時，胡荼靡已經清醒了，她躺在上，臉慘白，雖然對烏天耀仍舊沒有好臉，但是卻也沒力氣開口趕他離開。

大夫從藥箱裡取出手枕，看了看躺在上的胡荼靡，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烏天耀，看著他們兩人的臉都極差勁，簡直快要分不清楚生病的究竟是他們其中的哪一位。

烏天耀雙手環，以眼神指了指躺在上的人兒，大夫這才意會過來，笑著把手枕擱在上，按指替胡荼靡把脈。

這一刻，小屋裡寂靜得幾乎可伯，楊長祜和白彥虎兩人簡直快要覺得心臟無力，只好先退到門外，平息一下嚇得快要沒力的心臟。

半晌過後，大夫點頭收手，似乎已經知道了病人的情況，他站起身走到烏天耀面前，“敢問這位爺是她的相公嗎？”

“是！”

“不是！”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說完之後兩人面面相覷，似乎都對彼此的回答不以為然，橫亙在他們之間的沉默讓氣氛變得極尷尬。

“請問究竟是或不是？”大夫納悶地再問一次。

“她當然是我娘子…”

“我說了我不認識他！我們兩人一點關係都沒有。”道時，烏天耀終於忍受不了了，“該死，你究竟要跟我鬧彆扭到什麼時候？沒瞧見你現在的身子已經虛弱到下不了，在這種時候你再不柔順一點，可愛一點，當心沒人肯照顧你。”

“多謝你的提醒，不過我好得很，不需要任何人照顧，只要有人肯好心讓我得個清靜，我就已經涕零了。”

“少說大話，你看起來明明就——”話說到一半，他忽然住口，不想說她臉蛋蒼白得沒有一絲血，那聽起來好像存心要咒她真的死掉一樣。

“這位爺，你的夫人說得沒錯，她確實沒病，身子虛弱只是因為才剛有孕，一時氣血不調，使不上力氣而已。”

“氣血不調？你確定她真的只是氣血不調，她的臉那麼蒼白，甚至於昏倒不省人事，你怎麼會說她…有孕？”最後兩個字，烏天耀就像大夢初醒般呢喃而出，他一手揪住大夫的領子，不敢置信地眯細銳眸，“你再說一次，你剛才說她怎麼了？”

“爺沒聽錯，令夫人只是有喜了，‮體玉‬並無大礙，只需要善加調養，回頭我會開幾帖安胎的藥方，給她吃下就沒事了。”大夫笑呵呵地說道，收好了並且提起了藥箱，走到門口，對守在門外的兩人問道:“請問你們兩入之中誰要跟我回去取藥？不過先說好了，本大夫已經年紀大了，不起再折騰一次，咱們這回可以好好的用腳走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