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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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繪溪大窘,臉都燒透,把拍開蘇如昊的手,又瞪著他:“不要亂講。”啪的一聲,似乎還在餘音繚繞,打完自己的手心還有些發疼,又有些後悔,看看他的手背,已經浮起淡淡的指印,不由得又把語氣放柔緩:“不要亂說,他不喜歡我。”蘇如昊身子慢慢的靠回椅背,意態閒然的說:“不用麼動。他喜歡你,在很早的時候就告訴過你。還記得麼?去俄羅斯的飛機上。”夏繪溪臉上的紅暈正慢慢的褪下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能壓低聲音,確鑿,又不容否定的:“他不喜歡我。我就是知道的。”蘇如昊嘴角有若有若無的笑,看得夏繪溪心裡有些發悶。他沒有和再爭辯下去,起身去臺。
她留在房間裡,看一會電視,又看看臺上的身影,到底還是放不下,推開門。
他的身影攏在暗之中,像是虛無,又像是黑,站在那裡,有些凌厲,又有些寞落。
像上次那樣,她想悄悄的走過去,環抱住他的後背。
手臂即將觸到的那刻,他卻比她快一步,不再是動不動的任由摟抱,倏然轉身,將她帶進自己懷中,緊緊的摟住,低下頭去親吻的。
像是極濃烈的相思,又像是熾熱的念想,這個吻侵佔所有的思緒。許是因為缺氧,腦海中大片絢爛的彩,像是璀璨的煙花的在綻放,蓬又蓬,應接不暇。
海風,蟲鳴,呼錯,髮絲糾纏,他的吻一路往下,連她的頸側,輕輕的在鎖骨的地方啃噬。
這種覺,就像起身體裡的某種渴望,她不自覺的繃緊身體,齒間含聲拒絕的意味,可是手指痙攣的抓著他的背,卻無法真正的將那句話說出來。
蘇如昊的動作卻在慢慢的停下來,薄剋制著離開溫熱美好的肌膚,又將頭埋在她的肩側,突如其來的,低低的,說了一句:“對不起。”她頭腦中還有些混亂,身子又忽然一輕,已經被他抱起來,放在臺上那張雙人躺椅的一側。夏繪溪怔怔的看著他俯身下來的臉,隔著落地玻璃,室內的燈光有些亂的在他英俊的臉上打下形狀不一的陰影和光斑。
“對不起。我不應該亂髮脾氣。”他的表情已經恢復平靜“他喜不喜歡你,其實和我們沒有關係,是不是?”聲音低柔得叫人發顫,這樣專注的看著她,像是在看塊美玉,而表情像是渴望回應的孩子,帶了小小的不安和脆弱。
像是失去言語的能力,夏繪溪費力的想了很久,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良久,他維持著這樣的姿勢,目光像是清風,拂遍小小的臉,才聽到低低的一句話。
他不語,只是握著扶椅的手緊緊。
夏繪溪以為他沒有聽見,微微提高聲音,又說了一遍:“我愛你。”除了這句話,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再能告訴他自己的心意。正想著要不要再重複遍,他修長的手指拂過她的,低聲輕笑:“我聽了。”空氣中泛開叫人覺得舒心而愉悅的因子。
他並沒有再吻她,只是躺在她身邊,伸手將她攬在懷裡,讓她像小貓一樣蜷著。晚上的溫度比起白天來低了不少,他伸手拿了一旁的毯裹起她的身體,低聲詢問:“我們在裡玩幾天再回去?”夏繪溪的臉蹭著他的肩膀,沒有說話。
他繼續問:“他是怎麼把你帶過來的?”過了片刻,又摁了摁自己的眉心“不想說也沒關係,我只是隨便問問。”她依然沉默,一動不動。
蘇如昊以為她睡著了,也不再說話,只是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手臂將她抱得更緊些。
“我們早點回去好不好?快要節了,這裡這麼熱,覺得怪怪的…”夏繪溪的身體動了一動,伸出手臂環住他的“我想要回去。”蘇如昊笑笑:“好。”
“昨晚的火鍋沒吃成。”
“明天我們就回去,晚上就能補上。”
“你怎麼找到我的?”
“想盡辦法唄…”他輕描淡寫的笑笑,吻吻她的額角“總不能讓你這麼平白無故的失蹤。”
“還有…剛才是不是吃醋?”她的指尖微微用力,掐在他間的地方“哦!”他抓住不安分的手,放在邊親吻了一下,又重複一遍:“對不起。”她無聲的搖搖頭:“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但是這個工作…我真的想做下去…他不是壞人。而且,有時候,也覺得他可憐的…”這句話沒有說完就被打斷,蘇如昊淡淡的說:“我不會勉強。可是你要小心,處理這樣的病例的時候,對分析師來講,不是沒有危險的。”這些切切的關照,也不知道她聽到沒有。蘇如昊再次低下頭的時候,她已經枕著自己的手臂,沉沉的睡著了。
毯十分柔軟,而她的身體被裹在其中,輕軟的像是片羽。蘇如昊把她抱回房間,藉著燈光,出神的看著她睡的側顏,忍不住,一遍又遍,親吻她的臉頰。
她的睡顏十分的美好,角微翹著,像是小小的花瓣。關燈的剎那,蘇如昊有些不捨,失去光線,就只能在記憶中找尋她的容貌——他又聽見自己的心跳聲,砰砰的在腔裡躍動。
他知道,她是自己在個世上、完完全全所擁有的美好,就像…他的天使。
早上去酒店的自助餐廳吃完早餐,他們便退房,趕去機場。蘇如昊去辦登機手續,也多虧他細心,還帶自己的證件過來。機場里人來人往,大多是過來海南過冬的。似乎只有他們兩個,行匆匆,趕著回去過年。
她靠著蘇如昊的肩膀,一覺醒來,兩個多小時已經過去,空姐甜美的聲音提醒乘客注意繫上安全帶。短短的兩天時間,前後亦不過四十八個小時,卻覺得發生很多事。
沙灘上那些細小的沙礫還沾在自己的腳底,裴越澤的故事還在自己的腦海裡生成一幅幅的畫面,他就已經找到自己,又安安穩穩的將自己帶回來。夏繪溪看著身邊的人,他的風衣被寒風帶起角,側臉沉靜,像是應到她的目光,看了她一眼,低低的問:“冷不冷?”其實剛出機場大廳,她覺得樣的溫度也還好,而他的的手十分的溫暖,彼此互握著,更加察覺不到寒意,可是回答卻不受控制,不由自主的就句:“有點。”他將自己的大衣脫下,披在她身上,又替她拉拉衣襟,幾乎將她整個人裹在其中,而自己只穿件襯衣和深海藍的針織衣,立在她的身前,修長而拔。
直到回到他家裡,夏繪溪都止不住嘴角的微笑。回頭蘇如昊正探究的看著自己:“老在笑什麼?”她不肯說,看見桌上那剩下的火鍋食料,又看眼那個醬料小碟“嘖嘖”兩聲:“蘇如昊,你還是瞞著我偷偷吃。”他挽起袖子收拾,語氣波瀾不驚:“是啊,餓死我,看看還有誰能千里迢迢的去找你?”她愣在那裡,看著他的背影忙碌,忽然眼角發酸,跨步上去,狠狠的抱住他的,口中低低的:“嗯,只有你。”手裡大鍋湯水差潑出來,他好不容易穩住。那麼重的器皿,又實在有些沉,可他沒有話,任由她抱著。
這樣的冬,只有彼此取暖,才會覺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