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上碧落下黃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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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沒有害雲煙姐姐,我為何要害雲煙姐姐?”兒終於懂得爭辯“江中子前輩,為何要誣陷我處心積慮?”越風亦冷道:“江中子,
兒只是沒有保護好雲姑娘,她有什麼動機,會故意去害雲姑娘?”聯盟諸將,本來並不能有立場。若是支持
兒,豈不是犯了袒護盟主之嫌,若是支持江中子的一面之詞,未免也都覺得他的懷疑太牽強。此刻能做主的阡已經歸來,海逐
也顧不上避嫌,跟著越風說下去:“是啊,大家都有目共睹,雲姑娘和盟主相處地很好,一直都是互相照顧,怎麼會是盟主害雲姑娘啊?”終於有人開口,眾將總算能夠各抒己見不再沉默,但沈延,卻始終沒有發話,這一刻,他卻不得不懷疑,江中子的判斷,也許是正確的:
兒和雲煙處得再好,都終究是情敵,而且,說
兒沒有心機,那是騙人的…
江中子冷笑著:“相處地很好?沒有動機?她怎麼會沒有動機害人?我家主人的位置,不是她心心念念要的嗎?只要是林阡的女人,不都是她成功路上的障礙?她居心叵測了這麼多天,我防夜防還是百密一疏,我也想不到這小丫頭這麼心狠手辣!想
走我家主人,竟用魔門來借刀殺人!現在總算如她所願了,林阡身邊,獨獨剩下她一個女人!”此語一出,一干人等,盡數是驚慄當場,震懾回味…林阡的女人?知情如沈延,早就猜出江中子會說出這樣的話,而不知情如海逐
,此刻卻杵在原處:盟主?盟主她原來也喜歡林兄弟?
情事難解,這下子,所有人都噤若寒蟬,此時此刻,盟主和盟王兩個,一個是面煞白,一個卻鐵青著臉。
兒被江中子這般戳穿心事,
本事先沒有料到,時機也完全不對,這種情況下,承認了就是承認她出賣雲煙,不承認她還是逃不開猜忌,
兒的眼淚簌簌
下,越風認真地看著她再看向阡,阡
本沒有任何表態,漠然到他與他們好像素不相識。越風從他的神情裡就可以斷定,林阡他
本不配被
兒追隨和熱愛!越風真想代替他把
兒攬在懷裡,免得她被眾人孤立的時候,阡卻不聞不問!
“江中子,你是個武林前輩,就為了你自圓其說,不惜傷害別人的名節麼?!你可知道,兒心裡面,早就有人是值得她一直等,一直愛,找了許久的今生今世嫁定了的人?!”越風說的同時,已經牢牢地握住
兒的手,被那句話打擊,
兒早已是手足冰涼。
江中子冷笑不止:“那個人,不正是林阡麼?!越副幫主,你很可能不知道,這個女人對你們隱瞞了她多少過去!”兒的未婚丈夫,就是林阡啊,沈延心裡暗暗念著,不錯,江中子恐怕早就發現了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這些真相,已經離沈延的猜測不遠了,如果
兒真的是林念昔,那麼,她隱瞞著身份為什麼,當然是為了方便搬清她路上的障礙,好順順利利地做林阡唯一的女人啊…沈延剎那間,竟然不願相信小師妹,而寧願相信江中子的話。不錯,小師妹在建康的時候,提起藍玉澤就酸楚,她那時候,
本就不接受藍玉澤的存在,說她處心積慮要害雲煙,又有什麼牽強?
兒戰慄著,她的過去,她不能說的所有秘密,難道會被這個人知道,他是如何知道的?
江中子理直氣壯地近,眼中依舊殺氣畢
:“你心虛了麼?當初是誰與金人私下會面密謀要害他林阡的女人幫你搬去你路上所有的絆腳石?當初是誰與金人合作,說要處決藍玉澤,再處決我家主人?你還有多少秘密沒有和他們說?你為什麼沒有告訴他們,軒轅九燁一直暗地裡幫著你撮合你和林阡?”眾人皆聽得面面相覷,半信半疑…
兒她,竟然和軒轅九燁密謀?眼前這盟主,不是一直都真心待他們嗎,難道一個人真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嗎,難道這盟主,表裡不一到這個地步,她要的
本不是盟主之位,而是要做林阡身邊獨一無二的女人?!
人群中已經有誰已經豁然大悟?原來盟主竟是這般的機關算盡…
人群中卻還有誰依舊不願信服?其實盟主不是這般的陰險狡詐…
兒閉上眼,她聽著聽著,忽然也已經覺得自己真的是個小人,軒轅九燁,你真應該在孔望山就殺了我,反正我這條命,早晚都是你害死的,害得越遲,對我傷害越大,現在雲煙姐姐失蹤,未必不與我有關…我已經是滿身的罪孽…
一石千
,如今這場針鋒相對,一方已然理屈詞窮啞口無言。教群雄也不得不重新看待這位盟主,她究竟是雲霧山上那個天真活潑技壓群雄的盟主呢,還是後來已經漸漸蛻變,現在甚至已經跟金人密謀
易、這一次次劫難的幕後主使?
“難道你們今時今,都沒有發覺她心裡是多麼惡毒!多麼卑鄙無恥!她一切單純,一切善良,都是裝出來的嗎?!”江中子帶著得勝的笑愜意地反問,越風心疼地看著
兒,她理虧地已經不再說什麼,只是眼淚不能自控,可是,林阡,你為什麼不說話,就讓
兒對你的愛,不由分說地作為她是兇手的鐵證嗎?
沈延厭憎地抬起頭來,直盯著兒噙滿淚水的眼:真是裝出來的嗎,小師妹,這樣清澈的眼淚,竟然是假的?你可知你陷入魔門之後,雲煙擔心了多少個晝夜,她為了你,不顧危險到了戰地來沒有半句怨言,她堅持要等你安全歸來,你卻竟然…謀害她?!沈延攥緊了拳,那一刻,他已經全然相信了江中子的話,他深愛的女人,真的是被鳳簫
推給了魔門,這個借刀殺人的小師妹,再也不是從前的小師妹了…
兒
覺得到這道更憤怒的目光來自於誰,強忍住眼淚回看沈延,微笑問他:“小師兄,旁人不相信我,那你呢,你信我麼?”沈延轉過頭去不看她,冷冷的口氣:“不是我不信你,有些事情,我早便已經懷疑,只是不覺得我的小師妹會去做它,做了那種虧心事的人,就再也不配做我的師妹,不配做師父的徒弟,更不配做三清山的弟子,抗金聯盟的盟主。”誰都看見
兒的眼中霎時盡是絕望的眼淚,沒有人敢打擾她,任她和沈延對話,但沈延的表態,已經表明了他不會原諒!
越風緊緊挽住兒,他知道,這一刻又回去了蒼梧山海岸,整個抗金聯盟,再度對他們的盟主袖手旁觀,他真的想,帶著
兒一起逃,像上次一樣,不負責任又如何,他到抗金聯盟來,本就是為了保護
兒的,他和他們都不一樣,他們都為了殺戮和征服,他越風不同,他只做
兒一個人的守護。
兒這才瞭解,什麼是越風曾經說過的,被一切人孤立的
覺,即便此刻越風站在她身前,也只是毫無理由地包庇她罷了,她曾死心塌地的抗金聯盟,回報她的又是什麼,是不信任,不諒解,不再支持,不再擁護…
她不稀罕,她原本,只想奢求沈延會明白,可是沒有,沈延寧可不認她這個小師妹。她多想問勝南一句,你呢,你也不相信嗎,可是,她不敢問,勝南是她最後的神支柱,勝南如果說你可以走了你不要再做盟主了,她甚至想到當場自刎一死了之!
她不敢問,不僅僅是害怕他的否定,她更怕他現在本沒有這個心情來管她,她猜得出勝南此刻心裡已經被什麼徹底佔據。是他臨走前的夜晚,雲煙姐姐抱著他安
著失去一切的他那畫面嗎…只有那一刻的勝南,才最真實,最柔軟,不會對世界設防…
世上除了雲煙,就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走進阡的內心,一個都沒有!沒有人會在他怒氣衝衝的時候讓他把不愉快摒棄、心情被快樂取代上來,除了雲煙;沒有人會讓他在承認錯誤之後,出孩子氣的微笑,還
迫她跟自己許下一個空的豐都之約,除了雲煙;沒有人會讓他在
跡天下的過程裡還能到處有家的
覺,無論在哪裡,都會
到安定,都會舒心,除了雲煙…
還有誰親手做的飯菜,能夠引他留下,狼
虎嚥地吃,吃了還要帶去戰場;還有誰冬天的時候陪他觀星,被他披上外衣回報給他幸福的笑,會在他悲觀的時候說我們到哪裡都是同盟;還有誰會在他心情煩躁想不開的時候,替他把飲恨刀拾起來還給他,吹簫散他的暴戾氣;還有誰,不顧他走火入魔的危險,在他最艱苦的時刻,在他握緊飲恨刀要拔出來宣洩的時候,也衝上前來,挽留住他的手!?
“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麼,你最重要,其次才是兒。”阡的
神忽然被雲煙的笑靨炸醒。醒來的時候,心卻是一種被徹底掏空的
覺。
“事發到現在,有誰跟了過去,有誰在安排救雲煙?有沒有清楚是誰主使?”阡平靜地結束他們剛才的所有爭論,現在,本不是歸咎責任的時候。
所有帳中相信或不相信的力量,在那一剎那驟然消失…阡真的本不會管得著
兒,他現在,全然記掛著的,不是誰來負責任,不是誰出賣了聯盟,而是雲煙怎麼救回來啊…
兒早就知道,現在沒有什麼風波能夠
引阡去介入去平息。他的心,牢牢系在雲煙的安危上,她鳳簫
,本就沒有資格讓阡回過頭來顧她。
葉文暄輕聲回答:“初步看來,應該是慕二的手下,他們這幾天又在幫魔王四處擄掠年輕女子,被擄的不止雲姑娘一個,周邊民眾也有不少無辜受害…雲姑娘很可能是他們無意所獲,但是擄過去之後,不知會如何對待…”海逐亦回過神來答他:“而且,慕二人少,一直躲躲藏藏遍尋不著。所以老柳聽了我的提議,用聞因做誘餌被慕二擒去,沿途幫我們留下記號以確定他們的老巢。今天傍晚的時候,慕二的手下們已經上鉤把聞因抓過去了,細作們也順藤摸瓜找到了慕二的位置,我們正準備下半夜佈下天羅地網之後,和老柳一併去對慕二圍剿。”
“慕二那邊,合作的金人是金南第十完顏敬之,據我所知,應該還會有南北前十其餘的高手增援。”莫非補充說。
“不管怎麼說,我們今天,勢必要拿下慕二,他翅難逃…”吳越凝神看阡“被擄的無辜,我們會盡全力都救出來。勝南,你剛剛回來,只需等我們消息便是。雲姑娘會回來,你放心。”勝南仔細地聽完,誰都猜不到他的心裡現在是如何想的。他的靈魂,已經被各種災難肢解,每一個他最惦念的人,如今都已經成為他不可磨滅的傷痕:“新嶼,對不起,我沒有找到宋賢,宋賢他…再也回不來了…”他冷笑著說完,轉身便走。經過了一天的耽誤,雲煙是不是還在慕二那裡,或者是已經被慕二移
了別人,誰都不可能對他保證,叫他怎麼可能放心得下。他真是黃泉的水。
是啊,他不就是叫林阡嗎,阡,是一條通往墳墓的路。
耳邊迴盪著的,一直是雲煙關心的話語:“若是你答應我,將來再也不要遇事就想不開,我寧願折了這支簫。”雲煙,可知你不在了,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想得開。為了我你可以折了你的簫,你可知道我若是失去你,可以把飲恨刀都折斷!新嶼瞬間沒有站穩,宋賢他,再也回不來了?
玉泓心碎地看著勝南二話不說立刻離去的背影,輕聲泣道:“姐夫明明說過,除了姐姐,心裡頭容不下任何人。”兒驟然泣不成聲:“不,有些人,值得你姐夫打破誓言。”可是,現在,宋賢、玉澤還有云煙,都不在了…她不敢去觸碰阡的脆弱,甚至現在,她自身都難保。
被越風握牢的手,它明明還想緊攥住惜音劍繼續殺敵,為什麼卻在江中子又來一道寒冷目光時失去勇氣?
是啊,阡走了,可是這場風波,沒有平息。
雖然,他們大家都明白,現在不是歸咎責任的時候,而是應該齊心協力救雲煙救聞因的時候,可是,兒在這個關頭,到底還是不是聯盟的盟主?
沒有人敢斷言。在分岔路口,背離所有人群的目光,兒知道,身後的聯盟諸將,或誤解,或不解,事已至此,已成定局。以至於她現在如果選擇往柳五津的駐地方向走,她可能都會被責罵沒有這個資格。而另一個方向,是離開,叛逃這曾屬於她的抗金聯盟,聯盟不以她為盟主,而以她為公敵…
兒的淚,驟即滑落。
第一次,這樣艱難的抉擇,身邊只有一個人做支持的力量,是報應吧,當時在蒼梧山上,幸好她還當了一次好人…越風寬大的手掌,義無反顧地把她引向背離聯盟的方向:兒,跟我走吧,這抗金聯盟,不值得我們留下。
她跟著他步履蹣跚,像當年在蒼梧山私奔一樣,可是,才走了幾步,猛然驚醒:越風,你在說什麼,你本不必為了我,放棄你在抗金聯盟的地位!這個地位,其實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她惘地看著他,他冷冷笑:
兒,可知道我的心早就已經疲憊?若不是因為你在抗金聯盟,我早就已經離開這裡回山海間隱居去,不再管江湖恩怨,才不要一世功名。當初就是為了能夠最近距離地保護你,我才心甘情願留下,既然他們排斥你,我只有和你一起,做聯盟的逃兵。
越風的手,跟阡一樣堅決。方向卻和阡截然不同。
兒猛然驚醒,愛情真的太不公平,越風給她這樣
動的同時,她的腦海裡,竟無處不在全是阡的影子和阡的話語:“沒有誰可以取代你做盟主。”是阡曾經堅定地告訴她,她鳳簫
是聯盟獨一無二的盟主,無可取代!
不,越風,不能這樣就不負責任地走!雲煙姐姐是因為我才失蹤,現在走了,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
越風憐惜地看著兒她糾結的眼神,這數句別人
本聽不見的心語,他早就讀穿了
兒的心思,若不是因為阡在抗金聯盟,
兒是不是也
本不會在意盟主這個位置?嘆息著,他看
兒策馬馳向柳五津的駐地,他不得不轉向跟上,既是隨行,也是保護。夜
幽藍。
兒悽然於柳五津帳外停留,雲煙姐姐,若能共此夜該多好,我們三個,本該到哪裡都是同盟…何以現在,風景如此蕭索,都不知此身何往…
“老柳,連女兒都敢送入虎口!這次你是膽子不小,我只是說著玩的,想不到你當了真還制定了一整套計劃!”海逐的聲音傳來,他是在阡離開之後立刻來找柳五津的,比猶豫了半個時辰之久的
兒和越風顯然快了一步。
“不僅我敢,聞因這次膽量也不小,跟她說了這個計劃以後立刻請戰,還說越快越好。我對她講,靜觀事態,我遣送進去的細作會暗中保護她,我會盡快去救她。慕二那些殘留,明不到會立刻識破我們的計策。”柳五津嘆“這一次也是沒有辦法,最近魔人和金人合作,怕是又要開始對年輕女子猖狂擄掠,我們也只能冒險一次,才能把他們的行動遏制在剛
出苗頭的時候。聞因這種小姑娘在他們的目標裡面,也是我們對魔人最好的誘餌。”
兒小心翼翼地經過守衛兵將,卻僵立原處,不敢探手去掀開簾帳。越風在她身後,沒有猶豫地幫她捲起來,他清楚地知道,
兒又回到和他初見時一樣、一樣的不自信了…
一目瞭然,柳五津對面,現在只坐著海逐一個人。
兒深呼
了一口:勝南,可不可以教會我,失去的人心,該如何去恢復?
海逐一怔,看得出
兒面
裡的窘迫尷尬,起身笑
:“盟主不必太擔心啊,老柳已經部署好了,待會兒由吳當家做先鋒,慕二那一塊鐵定拿下!也許雲煙姑娘這一次失蹤不是劫難,恰恰是我們殲滅慕二的契機啊,雲煙姑娘一定會回來的,不用擔心!”
“海將軍,原來還認為我是盟主?”兒憂鬱地看著海逐
,她本不奢求。柳五津一愣,他顯然還並不知道聯盟適才這起變故。
“笑話!難道把盟主踢開叫我海逐來當啊?我當得起來嗎?”海逐
笑著說“盟主,你可千萬別想不開,今天大家都不發話,是因為救人要緊,若要真追究起來,我海某當然鐵定相信盟主!海某的
命,可是盟主你捨命救回來的,我海逐
,生是盟主的人,死是盟主的鬼!”若換作平時的
兒,早就為這句話笑了出來,此時此刻,卻是心如死灰,蹙眉不安:“那我便坐在這裡不
手、等候吳當家的捷報好了…對了,勝南他…適才是不是也來過?”柳五津點頭:“先前勝南是來過,問了我一些慕二的情況,看了我部署沒有什麼意見,我就權當他贊成了,的確不用擔憂,對付慕二那幫殘留,吳當家綽綽有餘。”
“聞因這一次,真是立了頭功啊。”海逐輕鬆地說。
“那勝南呢?之後去了哪裡?”兒急問。
對話之際,忽聽一騎疾馳而回,馬未勒停,策馬之人已然飛身躍下,匆匆奔來直衝營帳,四人一驚,卻見這突如其來的一個血人,是尚待他們去救援的柳聞因,頓時皆是意料之外。
“聞因,你怎麼回來了?”柳五津起身接愛女歸來,卻不明白,他還尚未發號施令,聞因已然虎口脫險,難道局勢有變?
“快去…快去攔住他…攔住他…”柳聞因前言不接後語,臉上掛滿淚珠“林阡哥哥,他殺瘋了…他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