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出沒風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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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風睡了,兒就對著天空許願:“小師兄,勝南,我好想你們啊,如果有你們陪我聊天,那該多好…沒人說話真的憋得好難受…”她回過頭去看風:我為什麼要跟著他…因為他沒人信任麼?憑什麼我要相信他…我為什麼跟著他…
其實,一切都是為了撫今鞭…
可是,一切都回不了頭。她紡要把他拉回來,就一定得完成…連這件小事都幹不了的話,怎麼做女俠,怎麼做綠林領袖!闌珊的婚事總算被追逐越風沖走了,冥冥中,越風在阻止著。這一天夜裡,闌珊目送著一群人登船遠去。
星星在空中眨眼,忽地一襲清風,接著一絲微弱的聲音:“沉夕哥…”一轉眼,一過耳,一曲畢,一切蕭然,一首靜詩…腳下的這座山和蒼梧其他地方明顯不同。因為這裡充滿了活力。冬末初,無論山腳下,無論山坳裡,到處已是仲的繁榮景,千里鶯啼綠映紅,各式各樣的花朵,五彩繽紛的調簇擁著山脊,潤了山坳。紅的像燃燒著的火焰,粉紅的如女子嬌羞的臉蛋。山澗間偶爾會見到幾處的飛瀑,直掛而下,清澈冷響,泉聲咽石,暖水,溪深而魚肥,纖鱗浮沉,沙鷗翔集,四處群山環抱,夾天而出,空中不時盤旋些鷹雁,多是海上禽鳥。鶯啼燕囀,頓挫成韻…
兒沿途看見不少桃樹,已摘了不少,雖是天然而生。也不比手種差到哪裡去,心道:改天,讓厲風行移兩棵過去泉州…
越風徑直往前走,他從來不問她的受。
兒望著溪水發呆,忽然見到一隻烏龜在水中游“哇”了一聲:“海龜!海龜!”越風漠然,沒有理會她。兒發窘地跟上去。沒辦法,一個冷,另一個只能忍;一個漠,另一個只有默。
“我不走了!”兒跟他走了半天,停下來休息,玉劍從身上解下來把玩。
越風頭也不回:“爬山怎能半途而廢?”兒喝了口水:“我累了,你要爬自己爬去!”
“那我走了。”越風還是那口氣。
看著他背影,兒心道:真是個沒有魂的怪物!怪到家了!氣呼呼地想往回走,忽然有些害怕這陌生的一切。
耳邊盡是蟲鳴聲,鳥叫聲。
兒心裡發慌,看他果真一去不復返,覺得他真是絕情,去拔了片樹葉,在樹下試著吹,但怎麼也吹不響,更別談能成調了,失敗得很……這時候,從不遠處傳來一陣清音,吹得不是《鳳求凰》,音調依稀像是《十面埋伏》,但少了些鏗鏘,畢竟不是彈奏。
兒忽然間覺得…的確已經十面埋伏了。
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兒拼命地往那個方向飛奔,心裡暗自笑著:其實越風這個人還是有那麼一點人情味吧…
可是…
沿著山道,正自踩著前人的腳印走,巨石上忽然竄下一隻猴來,對兒揮眈眈著,兒怔了怔,石後又閃現出一大群靈猴來,竟是“合力攻之”的場面。兒有些不知所措,儘管玉劍握在手裡,卻無論如何也拔不出來。
這時憑空落下好些桃子,紛紛灑灑地掉在眾猴面前,那群猴群起爭搶,置兒於不顧。兒揚起頭,看見越風坐在巨石上,她在他面前驕傲不起來,只得卑微地運輕功跳上去,剛坐上去,兒就企圖掩飾心裡害怕:“我餓了,給一個桃子!”越風一笑,兩手一攤,空空如也,兒肚子立刻叫出聲來,望著腳底猴兒們分食,兒只有掉口水的份。越風似乎很悉這裡的一草一木,他知道各種各樣的果子和動物,一路上用撫今鞭了許多果子而下,兒才有口福。
兒吃完,望著撫今鞭說:“這撫今鞭用來給你打果實,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有什麼費?”
“聽過江山刀劍緣的故事麼?”越風一愣:“略知一二。”兒小聲道:“撫今鞭本是金國最名貴的寶物之一,後來被狂盜雲家盜出皇宮,落在民間,很多俠客用過,最終到了山東,去年年初,我讓人從撫今鞭最後一個主人辛正濤手裡搶了出來…”
“那我還要謝你麼?”越風冷笑。兒一愣:“我才不要你的謝!我只想知道,這麼好的兵器,怎會到了你這無名小卒手裡?”越風冷冷道:“第一,這兵器未必是好兵器,第二,我不是無名小卒,我現在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大賊。”兒心軟:“你不要自暴自棄好不好。”頓了一頓:“撫今鞭威力很強,削鐵如泥,任何武器,包括惜音劍、飲恨刀都不是對手。”越風嘆了口氣:“於我有何用?張夢愚不知從何處得來這撫今鞭,師父知道了之後嚴令斥責他,讓我送還給別人…可是,師父因此也惹了殺身之禍…”他的眼神中,有桀驁不馴,也有很濃郁的哀愁。
兒道:“你為什麼總是板著臉,你為什麼不淚?”越風抬起頭,盯著她。他們對視了良久。
越風小聲道:“我忘記了應該怎樣淚。”兒一愣。
“你看見了我的眼睛了麼?它們早學會了堅強。”
“這樣,你的心會很受傷…”兒小心著說。
“我不相信眼淚的。”越風又陷入痛苦回憶中“我最後一次淚,是在五歲那年,我父母雙亡的前一天。那天晚上,正好來了一個女人…
“娘讓我回房去。我在門縫裡往外看,他們說著說著,那女人就掉了眼淚,我都覺得好可憐,何況我爹孃…”
“那個女人是?”
“她的眼淚現在還在我腦海裡印現。她第一天晚上打動了我爹孃,第二天就下毒害死了他們…”
“那個女人就是金人麼?”
“是…傳說我爹的另一個女人…從此以後,我覺得眼淚這東西,不珍貴。”兒頓了一頓,說:“因為這個女子,抗金聯盟規定,和金人最多隻能做朋友。其實我覺得不能以偏概全。她的眼淚不珍貴,別人的眼淚卻很珍貴的。你要報仇,就不能生活在她的陰影下,就不能壓抑自己,太壓抑會短命的。”越風低沉的聲音很有力量:“也許死去對我來說是解脫。”兒道:“那你臨死前澄清自己,再死也不晚。”越風一怔,回頭看她:“你真是個與眾不同的人。別人只會勸我活下來。”兒一笑:“你也是個與眾不同的人。別人只想活下去。”遙望腳下奔騰海,衝鳴雲際,耳邊充斥著葉聲,細微悅耳,卻似乎,少了些什麼…
兒問:“越風,你有沒有喜歡的人?”越風一愣:“幹什麼?”
“隨便問問。”
“沒有。”回答得很乾脆。
“那那個和你對岸吹歌的人是誰?”兒詭秘地笑。
越風道:“那是我在蒼梧山唯一信任的人,也是唯一對我好的人,叫葉闌珊。”
“唯一?那麼你師父張海呢?”越風苦笑著:“他已經去世了…”
“去世就不是‘人’了嗎?”兒啞然失笑。
“所以很多人怕死。”他的回答向來簡潔。
“和我講講闌珊的故事吧。”她央求的口氣。
“沒有故事,只有十幾年循環往復每如一的生活。只不過,她是山,我是風,風不能沒有山,山不能沒有風。”兒一笑:“風可以沒有山,山卻不能無風。‘士之碘,尤可脫也,女之碘,未可脫也。’你知道為什麼飲恨刀有一對,惜音劍僅一隻?因為飲恨刀可以獨自生存,惜音劍卻離不開飲恨刀…”越風對她說的沒有多大的興趣:“天晚了,咱們走吧。”兒繼續發窘地站在原地…他簡直空有這軀殼,他有血沒?!他有情沒?!他有理想沒?!真是個沒魂的怪物!冷血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