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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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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知道,在外人的眼裡我是個傻,我不知道的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成了外人眼裡的傻。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讓我毫無半點心思去反思一下我目前的生活。

我的生活最近顯得很狼狽,你看,外面的陽光多好,藍天,綠草,花朵一樣招展在馬路上的姑娘,無疑天已經來了,而我還穿著那件從買來以後就沒進過洗衣機的純黑的羽絨服坐在小區樓底下髒了吧唧的長椅子上菸,彷彿我剛進城。

我已經很久沒過柔和型的七星了,大概有三四個月了吧,三四個月以前,蚊子跑到我的家裡來,著我新買的一條七星,只了兩口,她便咳嗽不止,皺著眉頭拍了拍我的肩膀,充滿憂鬱地問我:"張元兒,你這煙裡裹的別不是柴火吧。"說完了,她及認真的撕開一隻煙去檢查了一通,再看我的時候一臉便秘的表情。那條煙我都沒,等蚊子一走我轉臉就給樓底下收發室老頭送去了,那老頭了半輩子大重九,嘬了一口我買的七星之後神大振,"好,真好。"伴隨著他的眉開眼笑,我只見他的齒之間濃煙滾滾。我打定了主意,從此與小區門口那個香菸批發小販一刀兩斷,往北走了兩站地,在一個門口貼著"假一罰十"招牌的小店裡一口氣買了五條七星,不為別的,我就衝著店主的實在勁兒,這年頭那個做小買賣的敢對顧客有這承諾!然而教訓總十殘酷並且帶血的,新買的那五條七星無一例外地趟在了收發室老頭地屜裡,他樂得一連三天合不攏嘴。

從此,我上了中南海,雖然價錢和口都跟七星差不多,但畢竟不是進口煙,讓我起來神上有一些失落。

2、週末的時候,蚊子和我去逛雙安商場,過天橋的時候我看見有個人在賣光盤,那是個下崗職工模樣的中年男子,留著兩撇鬍子,神情有些呆滯,他對一個經過他身邊的學生模樣的男子問道:"要光盤嗎?"學生模樣的男子搖頭,看也沒看他手裡的光盤走開了。他又對另外一個走過他身邊的中年知識分子兜售,問到:"要軟件嗎?"知識分子看了他一眼,擺擺手也走了,等到我跟蚊子走過的時候,我故意躲避著他的眼神,繞了兩步,但還是被他追了上來,在我的前面攔住去路,真誠地問我:"要片兒嗎?"我瞪大了眼珠子盯著他看了半分鐘,大吼了一聲"不要!"我覺得我最近有點倒黴。

3、上個星期三晚上,我沒在家裡做飯吃,到小區門口的一家小飯館吃了一碗米飯和一盤西紅柿炒雞蛋,結帳的時候我擔心晚上寫稿子的時候會餓,順便叫了一份炒麵裝在飯盒裡往回走,剛一出門,看見兩個狗男女從我面前走過,女的很驚訝地對男的說,"哎,這家飯館不是不管送盒飯嗎?"我強忍著跟蹤他們看他們進了哪個門地衝動,低著頭回家了,我發誓,自從我大學畢業之後,我再沒堵過任何一個鎖眼。

4、你看,最近我的生活就是這樣,總是有各種各樣的打擊來自我並不悉的人們,讓我來不及防備的心靈再一次受傷。

我一直也不願意承認我是一個在生活戰場上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失敗者。

我不得不承認我已經在生活的戰場上被揍得鼻青臉腫,就像我不得不暫時承認我的確是個失敗者一樣。

5、蚊子對我說,"作為女人,我認為能挽救你得唯一方法就是學會發騷。"我知道她在放,不過我想,作為女人,我至少該留個長頭髮。

是的,我的讀者,你已經開始看我的小說並且已經瞭解了一點點我最近的生活狀態,可是如果現在我不告訴你的話,恐怕你不會想到其實我是一個女的,當然,你也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叫我女,女孩,女青年,女人,等到十年或者二十年以後你可以叫我婦女。

作為一個雌生物,我到很幸運,從小一聽到雌這個詞,我腦海裡馬上浮現的是一隻綿羊,溫柔並且充滿母,而說到雄,我在第一時間反映出黑猩猩,暴躁,醜陋,不愛洗澡。所興的是,通常我們並不用雌雄來形容男女,否則的話,我將厭煩包括我爸,我爺爺,我老爺,我二舅在內的一切男

現在我想跟你說說最近我為什麼這麼倒黴,我想我倒黴的開始是從跟梁小舟的情破裂。

6、梁小舟,男,1973年出生於北京,祖籍山東,身高一米79,體重75公斤,畢業於燕山大學機械系。

以上,是梁小舟的基本資料,是他無論走到哪裡都不能更改的關於他本人的說明,至於其他比如喜好和理想等等,我想,那都是隨時可以更改的,不說也罷。

這些子一來我總是不經意地就會想起一九九二年的秋天,在海邊的一個城市金的陽光底下,一群衣衫襤褸表情呆滯的青年拎著旅行箱或者編織袋,用各的花布包裹著行李從來自全國各地的鄉村和城市開來的火車上跳下來,其中的一個又高又瘦,只在背上揹著一個大的登山包,不同於其他人那樣茫然的東張西望,他從火車上跳下來之後就找了一個蔭涼的地方,把包坐在了股底下,拿出隨身聽到耳朵上,搖頭晃腦起來。

其實我們坐了同一趟列車,我一直在車廂裡看著那個小子美美的在樹蔭下乘涼,而當我走出車廂的時候,一下子就被從四面八方衝過來的一幫熱情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學生給包圍住了,"哪個學校?"

"是從哪來的?"

"什麼專業?"他們一邊放炮仗似的向我發問,一邊熱情的抓著我的行李,我依稀記得當時我有些憤怒,一邊使勁的跟他們爭奪我的行李一邊繼續用眼睛看著那個小子繼續在樹蔭下搖頭擺尾,臉急的通紅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那個小子看著我狼狽的樣子,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很明顯地幸災樂禍。

那小子就是梁小舟。

那天,我很快就被一些大學裡的愛出風頭事兒媽們帶到我們大學的接待站,從我開始註冊一直到我進到自己的宿舍裡始終都有讓我厭惡的事兒媽幫著我幹這幹那,現在我想起來,那時我的師兄師姐們傻得就像現在我居住的小區裡巡邏的老頭老太太們,假裝學雷鋒的同時試圖在新生當中奠定自己的崇高地位,甚至還有一個不知道從哪個村兒裡出來的梳分頭長滿痤瘡滿身惡臭的小個子在幫我綁好栓蚊帳的竹竿之後拍這脯跟我說,"我是體育部的幹事,學生會的,以後有什麼困難歡你來找我,剛到學校,你千萬別想家,別哭鼻子…"我現在對那個傢伙的印象還是很深刻,因為這麼多年以來,那是我唯一見過的一張那麼具有考古價值的臉,在沒有進化的情況之下,能長得這麼像人,真是難為他了。總之,我想說得是,大學的一天這些虛偽得嘴臉真叫我噁心,因為那些被我所記住的大學裡的臉龐在入學的第二天我鼓起勇氣去跟他們打聲招呼的時候,他們的表情都是一樣的愕然和不可思議,彷彿我是個神經病。

倒是梁小舟,這個對我幸災樂禍的傢伙,忽然有一天在我去餐廳排隊打飯的時候,忽然從我的身後長長的隊伍後面躥了出來,不顧周圍那麼多的同學給予他"死不要臉"的評價和大批量投向他的白眼球,仍然頑強地把他手裡地三個飯盆和一張飯卡到我手裡,"嘿,北京的!"那時候他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只知道我也是從北京來的,"北京妞兒,一斤半米飯,菜你隨便打,要有!"我顫顫巍巍的抱著那三個摞在一起的飯盆,那天連盛飯的大師傅都向我拋了不下十個白眼兒。

7、當許多許多年以後,梁小舟已經當上了飛行員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他喊我打飯的那一幕,問他:"那天你怎麼想起來讓我給你打飯的?"

"我看你跟他傻似的站在那,知道你肯定管。"梁小舟嘿嘿地壞笑著。

"憑什麼我就肯定管啊,我那時候知道你是誰呀?"

"嘿嘿,第一天在火車站我看見你那小樣兒,跟個柴火妞似的,我就覺得你可憐,想著以後罩著你在大學裡混,誰叫咱老鄉呢。"我想梁小舟說的大概是真話,因為他自始至終都像個孩子似的,憑藉著自己的覺做事。

梁小舟這個人吶,總得說來心眼好,子急,損人不用打草稿。一直到現在,我都還記得他形容他們系裡號稱"一腳踹"的一個女生的一句話,他跟我說,"丫脫了褲子光著股在後邊追我,要是我回一次頭,都算我是氓。"就連那個女生"一腳踹"的外號也是梁小舟給起的,據說那個女的平常只跟他們班男生來往,梁小舟他們宿舍還有一個男生專門找那女的給他洗衣服,每次,那個女生都裝作急不情願的樣子,扭捏著,往往都是男生半開玩笑半耍氓的用腳踢從後面踢她的大腿之後,女生假裝羞澀和無可奈何的抱著一大堆髒衣服巔巔地跑回宿舍去洗。

據說,靚仔總是在"一腳踹"抱著髒衣服很風騷地一轉身然後一陣風似的消失之後趴在梁小舟地耳朵邊兒上悄悄地說,"我想強姦她。"說話地時候呼出來地熱氣總是惹得梁小舟忍不住笑出來,而每次,笑過之後,梁小舟都像首長似的拍打著靚仔得肩膀說,:"有理想!牛!"我曾經多次問過靚仔關於他對"一腳踹"的夢想,被他矢口否認,聲稱他從來沒有對這種股圓滾滾,前像堆了兩個麵糰,一見到男的就忍不住發出笑的準雞型女子產生過任何想法,他只鍾情蚊子那種板兒型,我想,這也難怪,靚仔是廣州人,從小見慣了南方瘦小的女子,難免有情結。

我不記得我們剛上大學的時候靚仔是什麼模樣,依稀覺得他是一個不怎麼愛說話的人,愛笑,是個狡黠的人,他高興起來的時候說話從來不思索,說得比想得快。我悉了他是因為在我悉了梁小舟之後,梁小舟的名字常常出現在學校的處分名單上,有的時候是通報批評,有的時候是記過,記大過,糾其原因,多半是因為打架,梁小舟常常為了靚仔把一些人揍得鼻青臉腫,有一次甚至打斷了電子系一個男生的兩肋骨,因為靚仔這種廣東仔的家境相當富裕,又因為靚仔家裡的八個孩子當中他有七個姐姐,他一個人在外面讀書,家裡人恨不得一個連的保姆來照料他,當得知僱保姆的願望不可能實現之後,就給他來了大量的現金,那時候我們這些窮學生基本還都沒有存摺的時候,靚仔就已經用上了信用卡,他在學校裡不是一般的富裕,因此也就招來了各種各樣向他借錢,借東西的老鄉和老鄉的同學。也奇怪,靚仔的個子並不矮,雖然瘦,但也還說得過去,我不知道他是為什麼那麼懼怕那些向他借錢的傢伙們,一次次地被人欺負,一次次地叫梁小舟壓不住火去把別人借走地東西給他要回來,而要回東西地唯一方式就只有拳頭,梁小舟在大學裡因為愛揍人而名聲大噪,牛一時。

直到現在,靚仔在梁小舟得面前依舊像個被保護起來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