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立起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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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繡愣愣的看著那白拉著長長的粘絲滴落。她鼻子皺著,眉也變成了倒八字,小嘴歪到一邊:“呃…這麼噁心?”蘇繡正想找塊帕子揩去,只聽雲炫問道:“你是誰?”她順口答道:“我是蘇繡。”然而話才出口,蘇繡嘴角猛的搐起來。
幾乎當場石化。雲炫已經半軟不硬的痿軟下來,猶如蠶吐絲,在大腿內側又出些許清水。他支撐著身體,有些艱難的坐起,只見一個明豔照人的少女,披著烏黑柔亮的長髮,正坐在自己面前。
少女敞著衣襟,出滿月一般豐滿渾圓的峰,她雪白的小腹線條柔美,一雙玉腿絲縷不著,兩隻雪白柔的小腳正放在自己間,右足之上糊滿了雲炫剛剛怒而出的。
雲炫晃了晃腦袋,又看了看少女,只見她滿臉發苦,笑得比哭還難看,一副被人踩著尾巴的樣子。
雲炫回憶了一陣,問道:“你叫蘇繡?”少女嘴張了張,突然爆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尖叫,雲炫從未聽過如此又高又尖的聲音,慌忙用手去捂耳朵,然而白影一閃,他下巴上早中了蘇繡重重一腳,登時眼前一黑,又昏過去。
“啊呀!”蘇繡咬著手指,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也顧不上足底粘膩,晃著雲炫身體,叫道:“你醒醒!你醒醒!”她手觸到雲炫。
只見他腦中七葷八素,依稀彷彿有一個念頭:“唉!女人…”約一個時辰之後,時先生陪著明琅朝雲炫的房中走來。明琅道:“時先生,此刻他應該醒了吧?”時先生道:“麻藥應於半刻之前就完全消退了。
他定然醒了。”明琅讚道:“先生乃醫中魔手,藥石用的絲毫不差,當真神乎其技!”時先生當年號稱醫魔,向來以醫術自矜,明琅如此誇讚並不為過,他也樂得笑納。明琅又問道:“待會見了面,我便叫他表哥麼?”時先生道:“按輩分是這麼叫,不過他就算輩分再高,也是你的下屬,需得聽命於你。”明琅笑道:“這是自然,不過他若好相處,我便尊重他些也無妨。”兩人說著推開房門,卻見雲炫依然躺在上。
明琅狐疑的望了時先生一眼,時先生微微一笑,徐徐道:“且看月新,不做爛柯人!你既然醒了,又何必假寐呢?”然而房間之內一片死寂,雲炫靜靜躺著,全無聲息。
明琅望望雲炫,又望望時先生。時先生咳了兩聲,哈哈笑道:“有道是:年少不知韶華好,但付長夢不願醒!速速睜開眼下榻來吧!”兩人又默默候了片刻,房間中只有陣陣呼之聲。時先生眼皮跳了兩下,終於撕去斯文,叫了起來:“喂!別裝睡了,趕快起!”
…
良久之後。
明琅打了個哈欠,問道:“時先生,他何時能醒?”時先生心中納悶,卻只得堆笑道:“在下估計,再等半個時辰就差不多了?”明琅伸了個懶,說道:“我不等了。
我先去吃晚飯,勞煩你再等等吧!”時先生將他送了出去,回頭看看雲炫,今他醫魔的金字招牌砸得莫名其妙,當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長嘆一聲,生出英雄遲暮的淒涼來。***屋裡掌燈的時候,雲炫睜開了眼睛,只聽一個有些落寞的聲音說道:“醒了就穿好衣服起來吧。”雲炫下巴還有些隱隱生痛,他循著聲音望去,看到一個顏面蒼白,臉頰清癯的老倌正坐在一旁,身邊放著圍棋子,顯是在打譜自奕,等著自己醒過來。
雲炫見自己渾身赤,身上的傷痕卻完全消失了,皮膚光潔,連疤痕也沒有留下。邊擺著整整齊齊的一套衣衫,內衣襪子都備得齊全。他遲疑了一下,伸手去拿衣服。
雲炫邊慢慢穿戴,邊偷眼觀瞧,心中滿腹疑團。他悄悄往時先生臉上望去,只見他面白無鬚,眉頭髮花白斑駁,薄薄的嘴帶著點清淡的笑意,一雙細長的眼睛正饒有興趣的在看自己。
察覺到雲炫偷望過來,時先生眼睛微微一眯,目光便了上去。雲炫雙目與他一對,只覺兩把寒光閃閃的利劍直入眸子中,心頭不由大震,幾乎想低下頭去,時先生卻眨眼間收斂了神光,面上只餘和藹,再無方才那般氣勢。
他見雲炫穿上了鞋子,開口說道:“我是時先生,待會要帶你去見老祖宗,你心中必有許多疑團,不妨現在就問出來吧。”雲炫望著他,問道:“是你救了我麼?”時先生道:“我是奉命行事。救你回來,是奉明璇小姐之命,醫好你的傷,是依著老祖宗的吩咐。”雲炫聽他將功勞都讓給別人,心中卻知此人亦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便向時先生深深一禮。時先生見他以正教禮數向自己拜謝,微微一笑,也不說話,坦然受了他一禮。雲炫遲疑道:“時先生,你是正教…”時先生道:“我是妖。”雲炫雖已有預料,依然微微吃驚,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時先生道:“這裡是無憂境,並不是那個狼妖想帶你去的極北之地。”雲炫想了一會,又問:“那個…鐵背玄狼,他…沒死吧?”時先生道:“死了。”雲炫當神智模糊,只知玄狼拼死保護自己,今落實了他確已殞身,心中忽然間五味雜陳,一時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只輕輕嘆息了一聲,怔怔站著。
他發了一陣呆,這才繼續問道:“我是妖?還是人?”時先生問道:“你為何說自己是妖?”雲炫道:“因為我身上莫名其妙就冒出妖氣來。”時先生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該屬妖魔道了,正教中人何來妖力?”雲炫閉上眼睛,身子顫抖起來:“為何?為何我身為妖類?”時先生道:“身為妖類又如何,哪有英雄嫌棄自己出身的?”雲炫睜開眼睛,怒道:“妖魔惡卑鄙,陰險下,怎能稱英雄二字?”時先生慢悠悠道:“護衛你的那隻狼妖,為了恪盡職守,不憚形神俱滅,墮出輪迴,也要用本相戰鬥,以其身死換你活命,如此作為,也是惡卑鄙,陰險下麼?”雲炫語,時先生道:“如今天下,有妖力者為妖魔,有靈力者為正教。以法力而分正,可笑!”他抓了一把棋子在手掌,伸到雲炫面前,問道:“我這手上有黑子白子,你且告訴我,何者為善?何者為惡?”雲炫被他連連追問,不有些茫:“時先生,依你的意思,妖也有好壞之分?”時先生縮手鬆掌,看著棋子噼裡啪啦落入棋盒之內,道:“你現在難道十惡不赦了麼?試問你又做了什麼壞事呢?”雲炫愣住了,他滿身妖力之時,也曾想過自己就是個妖胎,但正如痼疾諱醫一般,總是不願意去面對,此刻聽了時先生一番話,心中猶如鑿破石壁,乍見亮光:“對呀!
假如我不為非作歹,又怎麼能惡?假如我只做好事,又何愁善之不存?”時先生見他怔怔不語,又說道:“善惡存乎於心,難道除了妖魔,個個都是聖人麼?”雲炫又想,他如此語重心長開導於我,不知又有何盤算。
他想起素素和藍倩雪的背叛,中如針扎一般刺痛,暗暗提醒自己:他雖於我有救命之恩,但若想巧言誘我作惡,卻是不能!雲炫主意打定,朗聲說道:“多謝先生的教誨!
妖也罷,人也罷,姜雲炫還是姜雲炫!時先生哈哈笑道:“你真能如此灑脫就好,孺子可教也!”他眨了眨眼,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道:“可是,你真的是姜雲炫麼?”雲炫被他這麼一問。
頓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正要問我不是姜雲炫又是誰,猛然間一個念頭閃電一般在他心裡劃過,臉上的表情霎時僵住,彷彿被捏緊了氣管,背後也一片冰涼,問道:“我如果是妖,那我爹爹和娘又是什麼人?”時先生說道:“你自己也知道,姜氏夫婦俱是正教中人,絕不可能是你的親生爹孃。”雲炫耳邊彷彿有驚雷滾過,誠如時先生所言,假如自己為妖,那姜氏夫婦就只能是自己的養父養母,他們也知道自己是妖麼?
雲炫回想起兒時的情景,記憶中父親慈祥母親和藹,他們盡是寵愛著自己,絲毫沒有什麼異樣,正如親生骨一般。
他又想了一遍,登時發現了疑點:原來姜氏夫婦俱是矮胖身材,長像甚是平庸,雲炫卻身材高大,容顏俊美,與他二人外貌相去甚遠。他敬愛父母,以前從未考慮過姜氏夫婦的美醜問題。
此刻與時先生的話一印證,越想越覺得時先生所言非虛,他額上汗水涔涔,心中想道:我身世詭譎,難道其中有什麼秘密不成?
他越想越是驚疑,連忙問道:“時先生,照你所言,我的親生爹孃又是誰?
“時先生望著他,斂容正一字一句道:”你的生身母親,是妖魔道蓮宗明家嫡系所出的女子,叫做明涵。
“雲炫愣住了。
喃喃念道:“明涵…”不知怎的,他輕輕讀出這兩個字的時候,中似乎有熱一般的情緒漫過,這名字的主人彷彿在那未知的縹緲中,向他徐徐展開懷抱,溫柔微笑。
“我的生身母親,她現在何處?”雲炫心神盪,脫口問道。時先生不說話,立起身來,在雲炫身上某處一拍,只聽蓬的一聲輕響,雲炫身上冒出濃濃妖氣,背上頭上俱是劇烈的黑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