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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傷勢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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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叮的一聲響,晏無極手臂一振,軟刃彈開,卻是赤丹子幫楊淡格開了這奪命的一劍。晏無極怒道:“你做什麼?”赤丹子喝道:“今只是平妖!不要再濫殺無辜了!”晏無極不願和赤丹子翻臉,又見楊淡一副生員打扮,估摸他有功名在身,倒也不想殺他,便罵道:“兔崽子閃開!”楊淡見他二人爭執,正是機會,大叫道:“雨嘉!快走!”凌雨嘉一咬牙,騰身飛起。

晏無極叫道:“哪裡走!”他縱身而起,卻覺右足一重,被楊淡飛撲抱住。楊淡被晏無極帶得身子凌空飛起,雙臂牢牢扣著他的右足,不肯放手。晏無極大怒,提起左足,一腳將他踢的滿臉開花,喝道:“放手!”楊淡痛入骨髓,卻銅澆鐵鑄一般箍著他,紋絲不動。晏無極一邊追趕,一邊在楊淡頭頂、背心之上狠踹,楊淡捱了幾腳,雙眼發黑,鼻子口中鮮血湧出。

他害怕子發現後折回來,便咬緊牙關,埋頭承受,不肯發出半點聲音。凌雨嘉卻在這時扭頭,正看見楊淡口鼻中不斷冒出鮮血,將衣衫前襟染成一片奪目殷紅。

她心神俱碎,大慟一聲:“相公!”楊淡眼睛腫成一線,視野血赤,他聽到子的叫聲,見她向自己奔來,心中大急,怒喊道:“走!快走!”他情急之下,猛地張開嘴,兩排潔白整齊的牙齒,狠狠咬在他抱著的惡人腿上。他耳中聽到了那惡人長聲慘叫,口中嚐到了血的滋味。他此時什麼都拋開了。

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便是保護他的子,突然,他背上一涼,一柄細長薄劍直透前,冰冷的覺瞬間將心臟都要凍僵。楊淡混若不覺,只是野獸一般死死咬著敵人。他的耳中嗡嗡的響起來。

一時間,敵人的慘叫聲,子的悲呼聲,都變得那麼的飄渺遙遠。他只覺到背心上又涼了一下,又一下,再一下…

楊淡的牙齒首先沒有了力氣,緊接著,手也軟軟地鬆開了,敵人使勁揮動右足,他身體如同一個破麻袋般,歪歪斜斜地飛了出去。

他想用力睜開眼,眼眸中卻只見微光。依稀朦朧間,彷彿所有的痛苦都消失了,他覺得自己又身在那如夢般飄蕩的江水中,一個令他心醉的身影,正如人魚一般向他拼命游來。

可是,人魚的眼中,怎麼會有珍珠一般晶瑩悲傷的淚呢?楊淡還想再看得清楚一些,但那水中窒息的覺又攫緊了他,他徒勞的掙扎了一下,終於慢慢沉入了冰冷黑暗的江底,連子那一聲悲慘淒厲的尖叫也沒能聽見。凌雨嘉接住了丈夫的屍體,她靜靜的凝在半空之中,單薄的身子微微發顫。

眼淚一顆接一顆,滴在他冰涼的臉上。晏無極和赤丹子慢慢圍上,兩人換了一下眼,均是小心翼翼,生怕她暴起傷人。

忽然之間,凌雨嘉身體上方的空氣奇異的扭動起來,一股強大的妖煞將晏無極和赤丹子得呼艱難。他二人俱是經驗豐富的大行家,不約而同喊道:“不好!她還能妖化!”兩人見機不對,立刻搶攻。凌雨嘉身子卻憑空消失,忽的出現在十丈之外。她滿頭柔發已變做火焰一般赤紅,顏面蒼白,嘴深紫,桃花美目眼角上揚,冷酷無比。赤丹子驚道:“你究竟是誰?”凌雨嘉緊緊抱著楊淡屍身,臉摩擦著他毫無生氣的顏面,眼中淚。

出尖尖小小的獠牙,冷冷道:“莫問!”赤丹子和晏無極俱是一聲驚呼,赤丹子咄的一聲,長劍飛出,在空中幻成三十六把利劍,排成天罡劍陣,攻向莫問。晏無極也顧不上許多,十指齊出,圓通氣勁嗤嗤不絕,恨不得將敵人打成篩子。

他二人完全沒有想到,今天對上的敵人,竟是四大妖將之首的莫問!***寶劍落星呼嘯,氣勁劃破雲天。莫問的身影卻剎那間又消失了,兩人傾盡全力的一擊,全落在虛空之處。赤丹子屏住呼,全神貫注的用神識探查敵人動靜,忽然間,他心生警兆,大喝道:“後面!”這才發現晏無極早已彈開,一隻黑煙凝成的巨大鬼手挾著雷霆之勢,正向自己兜頭抓來。赤丹子本來就比晏無極晚了片刻才覺察,又好心示警,此時再也躲閃不及。

他飛劍在外,手中只餘拂塵,想也不想,雙手託在拂塵之上,運起丹陽訣,一聲大喝,身上毫光大放,以純陽破至陰的道理,硬接黑煙鬼手。

那鬼手一抓而中,立刻鐵鉗般大力合攏。赤丹子咬緊著牙關,連催數次丹陽訣,全身光芒亮熾如白,一番掙扎,才將那黑煙驅散。他手足痠痛,正想提一口靈氣,面前卻悽風怒號,赤丹子一望之下,目眥裂…

三隻更大的黑煙鬼手奔騰而來!晏無極半空之中瞥見赤丹子的困境,正要去救援,猛的神思一動,右臂驟然揮出,軟劍筆直如槍,刺向空氣之中。

莫問刷的一聲顯出身影,扭頭避開他這一劍。晏無極見她躲進自己埋伏的後手,心中大喜。他靈力出,那細長軟劍突然如手拉麵條一般抻長,蟒蛇一般瞬間圍著莫問身體轉了好幾圈。

這一劍是晏無極圓通氣勁練到巔峰時所創殺招,一旦困住敵人,劍上氣勁鋒銳,甚於刃口,便是修煉了金剛不壞神功,也要被斬為數截。這雖是殺戮之極重的招式,他卻偏偏起了個香豔的名字,喚作螺髻長卷。晏無極全力施展之下。

這一劍角度方向、靈力準頭無一不是妙到極處,實為他巔峰之作,此刻果然一舉奏功,困住了莫問。他知道妖將的厲害,再不敢有生擒的念頭,拼淨全身法力,將劍柄猛的一,軟劍收緊,立時絞斬!薄長軟劍分明勒入了莫問身軀,卻不見鮮血出,只嘡的一聲捲了個空。

原來又是一個幻象。晏無極大驚,他料敵人必在身後窺視,立刻提氣前突。果然他身子剛移開,四道黑煙便如利錐一般,在他適才所立之處叉呼嘯而過。晏無極一身冷汗,正在慶幸,莫問卻驟然出現在他的面前,他此時仍在前衝,竟似將自己身子送到莫問跟前一般。

但見莫問纖掌如刀,已面狠狠斬來。他心中大駭,雖躲避不及,但臨危不亂,軟劍刷的刺向莫問心口。攻敵要害,迫其自保,正是化解自己危境的一招,然而莫問卻不躲不閃,右掌徑直劈來,竟是要和他拼命般的慘烈打法。

晏無極肝膽俱寒,他哪裡願意和一個寡婦換命?情急之中大力扭動身子,硬生生把自己要害閃開,軟劍也失去了準頭,只聽一聲淒厲慘叫,血雨滿天飛散。

他左臂自肩以下,已被莫問生生斫下。軟劍撲的一聲也扎穿了莫問的右肩。晏無極咬緊牙關,連劍也顧不上拔,立刻掉頭就跑。

右手運指如風,點止血。他剛才勉強躲避,竟將肌拉傷,此刻身形展動,上傳來陣陣劇痛,直鑽入心扉。莫問哪裡肯放,她左手抱著丈夫屍體,右肩著寶劍,瞬息追到晏無極的身後。

晏無極倉皇間背上又中了莫問一掌,幸好他穿著護身寶甲,莫問右肩受傷不能全力,這才沒將心脈震斷。

晏無極知道不敵,哼也沒哼,生怕莫問看出自己受傷甚重,拼命將滿口鮮血硬生生咽回肚子裡,藉著她的掌勢飛逃。莫問還要追殺。

只見赤丹子蓬頭散發,衣衫破爛的趕了過來,他臉蒼白,嘴角邊掛著一縷血絲,寶劍不知掉到何處,拂塵塵尾炸如雞窩。赤丹子剛才被鬼手所困,雖施展全身解數,脫出生天,卻也受了不輕的內傷。他見晏無極危急,雖與他不睦。

但此刻同仇敵愾,便強提一口氣,勉力擋在他身前。莫問情知自己時間有限,所以傾盡全力,只求速戰。見赤丹子阻攔,她怒氣直衝腦門,右手豎掌為刀,便要去鬥他。

然而她腦海中的記憶如飛灰般正在慢慢消散,比起剛才,她又忘卻了一段往事,莫問竟記不清丈夫那一天為什麼要跳入江水中來找自己了。

她心痛如絞,惶急中一聲大叫,滿臉悲痛,右手虛凝成爪,在空中拼命的劃抓,好像要捉住那丟失的記憶似的。赤丹子不知她什麼玄虛,不敢貿然上前,暗暗戒備。

只見莫問神愈發痛苦,雙眉緊蹙,忽的右手進頭髮之中,螓首亂搖,淚滿面,又發出一聲長長的淒厲尖叫。赤丹子見她頭髮漸漸轉為黑紅夾雜,妖煞越來越弱,心中生疑,忖道:“莫非她有什麼暗疾,恰於此刻發作?”赤丹子見莫問空門大開,良機乍現,瞬間便做了決定。他大喝一聲,凝聚全身功力,左掌離火,右掌寒冰,擊向莫問。

莫問抱頭悲號,竟不知躲閃,被赤丹子的掌勁打了個正著,她神智雖混亂,纖掌卻憑著本能閃電般探出,擊在赤丹子口。兩人俱是口噴鮮血,身子遠遠飛墜。晏無極顧不上赤丹子,只是提著一口氣狂飛,半空中正碰上君輿躡蹤尋來。

君輿見他面如金紙,傷勢不輕,便問道:“妖怪呢!”晏無極在下山路上已悄悄問過韓聘,知道正是君輿壞了今九成山大事。晏無極識得他不是周慕瑾,便猜他是王平真弟子,當時對他恨得牙癢癢,差點當場賞他一道圓通氣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