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有人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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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是官府,亦或是錦衣衛也好,東廠也罷。他們,都審問過無數的犯人。若是問道具體數量,恐怕那些記載著的卷宗都有可能出錯,而讓人數不清楚了。不過,在他們審問了這麼多的人之後,不管對方最後到底是有罪還是無罪,他們所聽到的最多的一句話,不是“我是清白的”就是“我是被冤枉的”這種了。
似乎,不管他們到底有沒有罪,進到了這種地方之後,全都要喊上這麼一句話才行,要不然就覺得,自己定然是沒有活路了一般。
這聽起來簡直就是一件一點點道理都沒有的事情,但是即便是如此,人們還是按照這樣,做了也不知道多少年了。而對於張凡他們來說,這使他們最為習慣的一句話。
尤其是對於張凡來說,這句話讓他的觸,其實很多。記得前世的時候,在電視上,他也見過很多角說過這麼一句話,但是那個時候他從來不當真,也不會去同情這些人。或許在他看來,那些只不過是電視上的角罷了,沒有任何的真實。
但是到了這裡之後,張凡卻是有些不同了。實際上,在他進了錦衣衛,第一次見到審問犯人的時候,也是聽見對方說了這麼一句話。不過,那跟電視上的可不同,那不是什麼演技的演藝,不論演技再怎麼好,但是畢竟沒有那種遭遇,覺也不同。而那,是真人真事,不過他是被冤枉的,還是當真就是清白的,他都遭遇了這些事情。所以由對方親口說出來這句話,給予張凡有了很深的觸。
實際上,對於初來乍到的張凡來說,對方的這麼句話一說出來,甚至於還沒有說他為何是清白的,為何是被冤枉的,張凡就已經相信了他。不過好在,當時的張凡並不是主審,即便是被朱載垕和朱希忠所賞識,但是他才剛剛進入錦衣衛,即便是別人會巴結著他,但是他自己還沒有那個覺悟。所以即便是張凡覺得對方當真有可能是清白的,但是他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而最後的結果,很顯然的。身在朝廷這個大染缸裡,沒有人是清白的。不管是什麼人,哪怕不是原本的罪狀,但是他也的確是幹過一些不應該乾的事情。對於張凡來說,他應該對此到憤怒才對,畢竟對方可是欺騙了他。不過張凡卻是想到了另外一點,人心難測。
但是,顯然的,一次的教訓,還沒有辦法徹底改變一個人。尤其是這種錯誤,並沒有讓張凡付出什麼慘痛的代價。因此,之後的幾次,他在旁觀的這些審問之中,還是有人說了自己的清白的,自己是被冤枉的之類的話的時候,他還是會覺得對方所說的有可能是真的。
只不過,任何事情,也都有個習慣的變化。即便是張凡從來沒有因為自己的錯誤判斷而造成什麼麻煩,沒有什麼慘痛的教訓,但是這種事情聽得實在是太多了,他心中也是自然而然地就發生了變化。
等到張凡執掌了錦衣衛,也開始親自審問那些關係比較重大的案件之時,他早就已經對這句話免疫了。不論是什麼人,哪怕對方之前的事蹟再怎麼清正廉潔,光明磊落,但是張凡都絕對不會再輕信對方了。
就如同現在一樣。在戲耍了這個鄭陽一番之後,他顯然是被嚇得不輕,連忙討饒之餘,也是說出來這句名言。但是張凡卻是本就不會在意這句話,畢竟,這是他早就已經聽過無數次的話。更何況,經過了調查到了現在,這個鄭陽擺明了就是大有問題的,本不可能是清白的。
所以,當鄭陽的這句話一說出來,在場的所有人,甚至於包括剛剛回來,也是在路上才被梁超告知了大概情形的王猛,也都笑了起來。
“鄭陽,你這麼說可就不對了。”張凡依然是帶著笑容,看著鄭陽說道“你到底是不是清白的,到底是不是冤枉的,那可不是由你自己說了算的。當然,也由不得我說了算。你到底有罪還是無罪,都有證據說了算。既然你說你是被冤枉的,那你可拿得出來自己是被冤枉的證據嗎?”張凡這番話說起來倒是讓人聽著不錯,但是實際上,他這完全就是偷換概念了。朝廷審案,不論是衙門還是錦衣衛,哪裡有讓犯人拿出證明自己是清白的證據的事情,全都是有這邊拿出證明犯人是有罪的證據才對。
倒不是說這麼做不公平,實在是若是讓他們這麼做,那些假證實在是太多了。不過如今,倒不是說假不假的問題,實際上即便是張凡這麼說了,讓鄭陽覺著很是公平,但是實際上,鄭陽是本就拿不出來什麼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
看著鄭陽這麼一副猴急的模樣,張凡又有些想笑了。不過他這次並沒有笑出來,而是整了整面容,看著鄭陽,說道“說起來,有件事情不知道你可注意到嗎?想來你應該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吧?就算是你不知道我的身份,也應該知道我們是錦衣衛才對。”顯然,對於張凡為什麼會這麼說,鄭陽並不明白。不過“錦衣衛”這三個字,他卻是聽得明明白白的。他自然知道張凡他們的身份,實際上在梁超他們抓他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畢竟,錦衣衛那一身錦衣,還有間的繡刀,以及那種不可一世的態度,這些全都是絕好的證明了。他鄭陽身為朝廷命官,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即便是不明白張凡為什麼會這麼問,但是他還是點了點頭。
“那你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張凡繼續問道,不過這一次,張凡還沒有等到鄭陽開口回答,他就主動說道“這裡是永寧府的大牢,身為永寧府的推官,想來鄭大人對於此處絕不會陌生的吧。”還是不明白張凡為什麼要問自己這些,不過鄭陽,還是點了點頭表示認同。這裡的確是他最悉的地方。他身為永寧府的七品推官,掌管著一府的刑律,對於這大牢,即便是他並不經常來,但是卻絕對不會陌生的。
“既然這些東西,鄭大人都已經知道了,那我還有個問題要問。”張凡繼續說道“這裡是永寧府的大牢,而抓了鄭大人的卻是咱們錦衣衛。想來鄭大人也應該知道,錦衣衛抓人,且不管抓的人錯不錯,向來都是帶回錦衣衛的衙門去審問的。而鄭大人可曾想過,為何咱們要將鄭大人關在這永寧府的大牢中呢?”這個問題,是鄭陽當真沒有想到過的。實際上,從他被抓住開始,他的心裡面就本沒有功夫來想這些事情。他只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已經敗了,而更是有錦衣衛前來抓捕他了。在如此慌亂之下,他也本就沒有功夫去思考這些問題了。
而如今,張凡提出來了這個問題,這也讓鄭陽想到了。只不過,他雖然對此而是有所懷疑,但是相比起來他如今的情況,這些問題全都是小事情了,他並不是太過在意。
不過,如今的鄭陽,是需要看張凡的臉來行事的。因此,哪怕是張凡問出來了他再怎麼不必在意的事情,但是他也不得不順從著張凡,而考慮這些事情。
只是,如此慌亂之下,鄭陽顯然是考慮不了那麼多的。因此在他那正在混亂的腦袋,思索了短短時刻之後,得出來的結論就是:“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張凡像是反問,卻又像是詢問一般的語氣,問了一句,便說道“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說一說。你之所以會被關進這永寧府的大牢裡,卻沒有被我們關進錦衣衛的衙門裡,原因其實簡單的很。因為,有人狀告你。”
“狀告我?”這下子,就更加讓鄭陽理不清楚頭緒了“是…是誰?狀告我什麼?”
“狀告你什麼?”張凡彷彿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你自己都做過什麼,你自己會不知道?還不就是,為官貪瀆,徇私枉法。不過這些倒也是能算了,但是那一條通敵造反的罪狀,卻是其罪當誅,絕不客氣的!”這一下,鄭陽是震驚了。雖然說張凡所說的事情,他全部都幹過。甚至於就在錦衣衛抓他的時候,他心裡想到的第一個理由就是那個造反的事情。畢竟,這是他所做過罪不容天理的事情了。
但是,他怎麼想是一回事,被他人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特別是,說出來這番話的,還是錦衣衛的人。這簡直就等同於是判了他的死刑了。
這麼一瞬間,鄭陽愣住了。不過沒有多久,他就大聲嚷嚷起來了:“大人,這…這是誣陷,我…我當真沒有做過這些事情啊!”
“哦?”張凡還是那麼一句話“你說你沒有做過,那你可能證明?”
“這…”這下子,鄭陽又一次沉默了,只不過這一次他倒是沒有沉默太久,也不知道是急中生智,還是在這逆境之中的爆發,鄭陽轉口問道“那…那大人可有我通敵造反的證據?”是啊,既然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那就換個方法,讓對方證明自己有罪。如果不行的話,那麼他就沒有什麼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