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人心不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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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福建那邊有什麼反應?”張凡問道。
“稟大人。”王猛立刻將傳來的消息告訴張凡“這封遺書被福建右布政使溫如得獲後,如今溫大人正在加緊追查。”這位溫如
能做到福建右布政使當真算是個異類,他靠的不是玩
權術、收受賄賂,而是真才實料,靠著政績一步一步爬到這個位置的,這在大明官場上並非沒有,可也算得上是少之又少了。不過這位名字叫溫如
,
子卻恰恰相反,火爆的很。打從聽到下面的人傳來這個消息之後,他便親自過問此事,那封遺書還沒有等那些人來得及做什麼手腳就被溫如
拿到手了。
這位溫大人知道了之後,大怒之下開始徹查。事情一時間鬧得很大,下面的那些官員們知道這件事情不好是要掉腦袋的,因此都聯合起來,軟硬兼施的抵抗溫如
的手下。不過這下可好,事情甚至驚動了福建巡撫何寬。這何寬身為福建巡撫,掌管福建一省軍務,按道理說這一類政務上的事情和他毫無關係。然而何寬自如仕途之
起就勤政職守、聽訟明慎,就連挑剔最多的嘉靖皇帝都對他多次表彰,如今福建出瞭如此事情,何寬怎麼會不問上一問!
於是乎,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老百姓整天可以看到大批軍人在街上行走。不過由於溫如和何寬雖是福建軍政一把手,可是二人並非像張凡的錦衣衛那般可以進出官員府院如上廁所一般的容易,何寬的軍隊最多也就是起個威懾的作用,將可能有牽連的官員“請”來“喝茶聊天”但是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們無法派人進入那些官員住處查處。再加上那些官員們早就統一了口實,一直對外說是那個自盡的商人想要誣陷“好人”或是“那人是因為得了失心瘋而自殺的,所以他的話不可信”這些陳詞濫調來搪
溫如
,偏偏這些話又沒有證據來反駁,
得二人好生鬱悶。
張凡聽了這些開始思考起來。這件事倘若發生在這裡,在他身邊,這麼個天大的機會他一定不會放過,肯定立刻就會派出手下的廠衛們去收集有力的證據。可是張凡也從來沒有想到過會發生這種事情,之前給手下人的命令是讓他們暗中收集證據,切不可貿然行動,以免打草驚蛇。如今這事發生了,張凡猜測自己的手下一定打聽到了什麼,卻不足以將江南一地的貪官全部剷除,再加上因為自己的命令,那些人沒有立刻行動,如今福建一地的官員必然會更加小心,將原本就藏好的證據再藏深一點。如此一來就更加難辦了。
不過張凡並不打算放棄,他向王猛問道:“在福建帶隊的是什麼人?”王猛想都沒有想,直接說道:“是一名叫張勇的百戶,大人還沒有見過他。”
“這人怎麼樣?”張凡問道,他知道錦衣衛中也有不少中飽私囊的人,為了錢財甚至可以和那些原本要由他們監視的人成一片。
王猛自然知道張凡問這句話的意思,趕緊開口說道:“大人請放心,張勇當年和卑職在同一軍中服役,曾是卑職的伍長。在戰場上絕對是說一不二的好漢,卑職曾經被他救過不下三次。只不過一次和韃子的拼殺讓他受了傷,等到傷好之時戰事已經結束了,這才加入錦衣衛。”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人是會變的。”張凡嘆了口氣微微說道。
王猛聽了他的話,雖然面上並沒有出什麼不快,不過還是義正言辭地說道:“大人,卑職敢用
命保證,張勇絕不會如那些
猾小人一般,被金銀所
惑。”張凡卻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話,而是不相信他。你對他的認識僅僅實在戰場上,我也相信關於這點你不會欺騙我,這麼看來這張勇的確是個好人。可是如今身在錦衣衛中的,又有幾個當真是乾淨的?”
“這…”王猛沒有想到張凡會這麼說,趕緊說道:“大人,卑職,還有梁超都是如此。”這倒不是王猛在自誇或者表忠心什麼的,而是他本就是個有什麼說什麼的人。
“不錯,你二人確實如此,要不然我也不會讓你們二人和我如此親近。”張凡說道“可是這萬多人的錦衣衛中又有幾人是和你二人一樣的?王猛,我瞭解你,即使我不用找人去查你,我也瞭解你。若是我讓你去幹什麼,你必然二話不說就去,可是讓你自己有什麼想法,卻是不會,這正是我放心你的地反。”張凡頓了頓,繼續說道:“至於梁超,他比較世故一些,我也是讓人查過,知道他家自從祖上開始就在錦衣衛供職,從不偏袒什麼,梁超之所以讓人相信是因為對於錦衣衛的這份責任已然在他們家族的血中
淌了一百多年,他自小就接受的是這個教誨。”張凡的這番評價讓王猛有些放心下來,不過他接下來的話又讓王猛有些緊張起來:“可是這個張勇,我沒有見過他,也沒有查過他,不知道這人到底如何。可是你要知道,這個張勇算起來和你也有十來年沒見了,在錦衣衛這麼多年,想必你也會碰到收錢送錢的事,可是這麼些年來,你雖然沒有這麼做過,卻也接受了這個慣例。你真的覺得在福建偏安一隅的張勇能抵抗的了這種誘惑嗎?
“我知道,你可能會想錦衣衛人數眾多,有問題的人多如天上繁星,為何我偏偏要抓著張勇不放。原因很簡單,我現在要讓他去幹一件事情,去查處那些人,而現在正是個能不合這些人立刻翻臉的時機,看看能不能查出什麼蛛絲馬跡。若是他當真和那些官員們有所勾結,放過了一些線索,豈不是壞了我的大事!”王猛聽著張凡的話沉默了起來,他知道張凡說的句句在理,可是每當他想起那個扶著受了重傷的自己從死人堆裡回到軍營中的景象時,他又有些不敢相信。以王猛那種偏執的格,這話若是別人說的,他想都不會去想。可是這話如今從張凡嘴中說出來,王猛心裡開始犯嘀咕了。
半天,王猛才開口說道:“卑職明白大人的顧慮,卑職收回前面的話。可是如今事態緊迫,大人又身在此地,即使傳令讓信任的人去福建也耗時太久,恐怕到時什麼都查不到了。為今之計,大人只有傳令張勇執行此事了。”
“唉。”張凡嘆了口氣,說道“現在也只能如此了。你去傳令吧。”
“是。”王猛說了一句,有些神複雜地看了看張凡,這才轉身離去。
看著王猛離去的身影,張凡也有些唉聲嘆氣。這件事情誰也怪不得,怪只怪這官場上,這人世間本就如此。上輩子的張凡生活的那個時代說是文明科技高度發展的時代,可是張凡只能看到科技的進步,而社會文明在他眼中只是在不住地倒退。古代的社會,人們還講究著禮義廉恥,百姓還純樸的很,即便是官場上,爾虞我詐也只是在暗地中進行;可是五百年後,社會卻變成了那般樣子,坑蒙拐騙變得彷彿無比光榮,平民百姓也是如此。張凡是在那比之這封建的古代還要不如的現代文明中過來的人,雖然不認同這種事情,可他已然不敢相信了。這可能就是所謂的人心不古吧。
張凡想了想這些,突然覺得自己有些自尋煩惱。他如今領著錦衣衛指揮使的官職,錦衣衛是什麼?自打朱元璋設立了錦衣衛,在之後的五百年裡,錦衣衛就是專橫無禮、有恃無恐的代名詞,即使在原來的歷史上,大明朝倒下之後,錦衣衛這個“金字招牌”的含義依然沒有貶值過。
張凡覺得自己也許是大明開國至今最窩囊的錦衣衛指揮使,身為當今大明朝最蠻橫的國家暴力機關,行事之時居然會在乎他人的受。想到這裡,張凡有些哭笑不得,也有些無奈。不過讓他就這麼立刻放下這種來自上輩子的優柔又不可能。他甚至發現,自己很討厭這種來自自己上輩子軟弱、自卑所生出的
格,也想馬上改變這種
格,可是並非一觸而就。
“庸人自擾。”張凡在心中自嘲地說道,隨即暫時把這些想法拋開,他眼前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隨即將梁朝喚了來。
“大人。”梁超徑直來到張凡面前拱手作禮,說道:“千戶大人已讓人向福建傳令去了,不知大人喚卑職來有何吩咐。”
“你去準備準備,我要去福建一趟。”張凡說道。
“可是大人,大人這次名義上是代天子巡遊江南,卑職要如何知會福建?”梁超問道。
張凡剛才已經想到了這個問題,說道:“就說如今多艘海船歸航,我要去沿海各要地檢視海防,以防倭寇趁機前來劫掠。”
“遵命,大人。”梁超雷厲風行的很,接到命令立刻轉身離去。
“看來又要起風lang了。”張凡喃喃自語般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