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金沙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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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冰見他畢竟動手,暗暗嘆了一口氣,單足微閃,伸手向他腕上拿去。
眾人見兩人動上了手,全部靜了下來,在他們想像中這兩人乃是鳩首羅剎與飛月和尚的傳人,看不到鳩首羅剎與飛月和尚決鬥,能看到他們的傳人拼鬥,亦可一睹兩派神秘稱絕的奇功。
方一坤掌出如風,一口氣之間已經推出了三掌,這三掌換掌之快,出招之準,端的是妙入微毫,眾人才一安靜下來,立刻又發出一片驚呼之聲,鳩首羅剎不常現武林,但是那一身古怪神功早在武林中留下無數神奇荒誕的傳言,但是方一坤這一連三掌接踵而出,立刻令在場各門高手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只因方一坤這連環三掌早是飄飄地拍出,但是其中內涵之神妙實可當爐火純青四字而無愧,鳩首羅剎雖有盛名,但在眾人心目中,似乎還未見得能達到方一坤這般上乘地步,所以眾人一望之下,立刻大叫起來。
左冰只覺忽然之間,自己彷彿陷入了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之中,他心中生出一種覺,就如置身在狂濤巨裡,除了接受擺佈以外,沒有抵抗的餘地。
他一面驚服方一坤神奇的功力,一面不由自主地猛一伸掌,回身一旋之間,一股令他難以自信力道隨著他一轉身之間揮袖而出,方一坤沉聲低叱,雙掌又變,左冰在這時雙袖同舞,捲起一片金沙…
“金沙掌!”
“大漠神功!”眾人全忘形地大叫起來,絕大多數人都是第一次目睹這傳聞中的外奇功,左冰聽見眾人全都大聲喝起彩來,反倒不知是怎麼一回事,他對自己施出大漠神功完全不知覺,只是在方一坤威猛的攻勢下,不由自主地自然反應,他不知道飛月和尚在臨終之際用畢生浸大漠神功中的華內功打入了他內脈之中,在危急之際,金沙神功立刻自然發動,在場人個個驚絕,他自己反倒一無知覺。
方一坤招招換式之中,瀟瀟灑灑地攻出了五招,眾人萬萬沒有料到世上又多了這麼一個年輕高手,一時之間,直看得目眩心震,連喝彩都忘了。
左冰奮力抵抗了幾招,他出手全是岳家散手的華,莫說方一坤從未見過,在場各派英雄那麼多人中,就沒有一個能看出左冰到底施的是什麼手法。
方一坤猛一發掌落空,掌力正擊在丈外一棵松樹上,只聽得嘩啦啦一聲暴響,那棵松樹齊而折,斷口之處平整有如利斧所砍。
眾人看得相顧駭然,沒有人敢相信鳩首羅剎的後人會有這麼超凡入聖的功力。
左冰見他威不可當。回首一看那棵斷松,不心已寒,他暗暗忖道:“這方一坤好厲害的掌力,除非白鐵軍大哥在場,否則只怕很少有人能硬接他一掌了。”他既無打鬥經驗,心中怯意又起,本就不知所措地立在那裡動也不動…”只見人影一花,方一坤已伸手抑住了左冰的腕脈,眾人頓時呼叫起來,方一坤冷冷地問道:“姓左的,你為什麼不還金沙神掌?”左冰苦笑搖了搖頭道:“因為我本不會。”方一坤冷笑一聲道:“你以為你不用金沙神功,我今便會放過你麼?”左冰尚未答話,方一坤大聲道:“從來沒有聽說過做徒弟的為了保住自己的老命,連師門的武功都不敢用了,哈哈哈哈,飛月和尚,你教的好衣缽徒弟…”眾人聽他這麼一說,全都紛紛議論起來,難道飛月和尚的徒弟真是那麼一個窩囊廢?
左冰聽了這一句話,一股熱血忽然從心底裡湧了上來,他在忽然之間,心裡上彷彿覺得自己真的變成了飛月和尚的衣缽弟子,雖然飛月和尚沒有傳過他一招半式,但是他是飛月和尚臨終惟一所託的人。
那時候,飛月金沙門下弟子全軍覆沒,金沙一脈的一切全在左冰這個陌生人的手上,憑著這一點,左冰的心中發起一種難以形容的責任心,他昂起首來,對著方一坤道:“你是不是一定要打敗飛月和尚?”方一坤道:“這是方某平生惟一的願望。”左冰不再言語,他雙目仰望天空,默默沉思,眾人不知是怎麼一回事,反倒靜了下來。
左冰把真氣提聚丹田,岳家散手中的一招招奇妙的功夫和運氣道理過他的腦海,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左冰大喝一聲:“放手!”他振臂一抖,方一坤只覺眼前一花,虎口一熱,左冰已掙脫了他的控制,瀟瀟灑灑地立在半丈之外。
霎時之間,眾人大聲喝彩起來,左冰在這一剎那之間,忽然變得大無畏了,他的武功與方一坤比起來無異天壤,但是左冰此刻卻確實認定自己不會敗了,因為在他的心目中,飛月和尚不會敗的。
他出手搶攻,出姿雖然幼稚拙劣,但是他手上的招式和妙絕天下的輕身功夫卻在這一霎時之間密切地配合,令四周武林高手看得如痴,目瞪口呆。
方一坤還了兩掌,怒聲喝道:“這仍不是金沙門的功夫…”左冰不再答話,一口氣攻了十幾招,身軀卻在空中足不落地的飛了五圈,方一坤出招如雷,力發如山,到了十招之上,猛地一虛一實,伸手又扭住了左冰。
左冰閉目不語,方一坤的冷笑疾喝,四周眾人的呼囂叫鬧聲似乎全遠離了他,潛伏在他身內那絕頂練武功的天賦在這時被著發揮了出來,他閉著雙目,但方才手之中從頭到尾雙方的每一個細節都清清晰晰地深印他的腦海,他把那印象從頭到尾想了二遍,然後睜開了眼,冷靜地對方一坤道:“你還沒有贏!”方一坤一驚,左冰忽然又是一聲大喝:“放手!”眾人只覺眼前人影一花,左冰又掙脫了方一坤的控制,立在半丈之外。
方一坤心中又驚又駭,在左冰喝聲“放手”的那一剎那之間,他覺到一種神奇無比的力的衝擊,這種力的衝擊使得他有一種無堅不摧的受,尤其令他驚駭不解的是,那種奇異的內力,絕不是金沙門的大漠神功!
他有些茫然地望著左冰,左冰的腦筋中卻在這時如閃電雷擊震撼跳動,又如巨洪濤不斷洶湧,霎時之間,他似乎懂了許多道理,由於懂得太多,一時之間竟使他有無所適從的覺。
方一坤暗下決心道:“這一回,即使他不用金沙神功,我也要出掌斃了他!”左冰心中想道:“我的武功比方一坤差了何止數倍,但是照我所想的,我怎會地有不會敗的覺?我自己能深深地觸到,這絕不是心理作用或是神作用,我甚至能清清楚楚地想像到一招一式的情形,我雖絕不能勝他,但我總能逃得掉的,這是什麼道理呢?”左冰在心中惑著,但他怎明白這其中的微妙道理?金沙神功的真正絕學乃是世上僅存的幾種威力最猛的神功之一,大漠金沙門中的九音神尼和飛月和尚都因真諦失傳而難臻上乘,反倒是一代奇俠董其心從西城凌月國得到了金沙掌的真傳。董其心歸隱之後,苦思金沙神功與他董家絕學“震天三式”之間的關係,但是他終無法將二大神功融合為一,只因震天三式乃是天下掌力之至剛,金沙神功卻從運氣開始即不按中州內功原則,所以要想把二者硬行融合,實是不可能之事。
但若天下有一種門的內功而成就不在董家神功之下者,配以金沙神功同時修煉,則可在最短時間內發揮最大的威力,左冰在數月前仍是個文弱書生的少年,卻正好具備了這得天獨厚的條件,他受飛月大師臨終的畢生內力修為打通了任督雙脈,而他身上另具的一種內功玉玄歸真,卻是得自當今天下武林第一魔頭錢百鋒的真傳,落英塔中左冰陪著錢伯伯共渡歲月,不知不覺間錢百鋒的一身神妙內功就傳給了左冰。
左冰他自己怎會知道,這兩種內功碰在一個人的身上馬上就發揮了無可思議的相輔作用,天下端沒有第二種方法能使一個人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突然登於高手之堂。
那一天左冰在絕谷中連想都沒有想第二遍就把那千年難得的異寶棄若敞履地埋在土中,他放過了一個一夜之間成為高手的機會,但是老天註定他要成為一代高人,那是躲都躲不過的?左冰望著方一坤,方一坤道:“咱們再試一招。”左冰點了點頭。
方一坤一伸掌,直取左冰的前,左冰雙目凝視,舉手就拿,方一坤掌上試著微吐內勁,左冰卻在一翻腕之中自然而然地發出了內家真力。
方一坤一觸就收,心中驚駭得無以復加,先前兩次拿住他時,左冰似乎只靠一兩招救命絕招躲身,然而這第三次相接時,左冰的招式中自然已有致敵死地的伏筆,厲害之極,方一坤忍不住心中暗暗忖道:“難道他是一直在裝傻?”方一坤功力深厚之極,他一面想著一面招出如風,左冰竟然-一化解,有守有攻。
全場人雖然都以不解的眼光注視著這一場拼鬥,然而其中最糊的莫過於方一坤本人了——他發覺左冰的掌法零碎不堪,像是絕好奇著,卻又忽然破綻百出,等他趁隙一攻而入時,左冰總是滿面驚惶地用他那不可思議的轉身功夫堪培避過,等到左冰第二次又施出這一招來時,那個破綻就不再出現了。
這樣拼鬥了幾十招,表面上看來,左冰被打得東躲西逃,全無還手之力,但是方一坤心中知道,自己終不能傷他一,而他這一手亂七八糟的掌法,已經快到無懈可擊的地步了。
左冰驀地大喝一聲,他雙掌一分,開始有條有理地反攻起來,這時他心中充滿了無數奇招妙式,雙手揮舞之間,一一連接起來,方一坤知他已達天人合一的境界,他暗提一口真氣,雙掌內藏小天星內家重手法,開始從正中突破過去。
左冰不管對方如何,只是自顧自在出招髮式,完全陶醉在狂熱之中,方一坤便在這時忽的抓住了一個極小的破綻,伸手再扣住了左冰。
左冰彷彿從夢中驟然驚醒,他怔了怔,然後吶吶地道:“你又擒住了我——”方一坤左掌揚起,呼的一掌對準左冰頂門拍了下來,左冰躲無可躲,眾人全都驚叫起來,這時方一坤身後三丈之遙發出宏鍾般的聲音:“住手!”方一坤被這一聲“住手”震得心頭一顫,但他的掌勢已發,收也收不住,直落左冰頭頂——只聽得一聲尖銳的嘯聲剎空而過,緊接著方一坤到手背肘背上一十八個要被一股寒氣所迫,幾及於膚。
他心中大吃一驚,連忙收手,回首一看,只見背後站著兩個人,一個是方才那華山神劍葉飛雨,另一個卻是一個錦衣繡袍的老人,手中提著一支長劍,倒垂於地,態度有說不出的瀟灑。
方一坤是背對著的,是以沒有看到這人後三丈之外一躍而至的彩身法,但是四周眾人卻是看得清清楚楚,只見那人從出“住手”起,到飛身落在方一坤身旁,不過是一一呼之間,只見他人劍合一,發生一片尖銳嘯聲就到了方一坤身後,他長劍微抖,正好在方一坤肘背腕背上一十八個要虛刺而過,卻是控制著劍勢半分不過,恰到好處而收,劍上功夫真到了爐火純青之境。
眾人齊聲歡呼起來!
“天下第一劍!”
“天下第一劍!”
“卓大江!”所謂人的名兒樹的影兒,卓大江在武林中號稱“天下第一”豈是僥倖得來,他雖然歸隱多年,眾人中看過他的並不在多,但是隻要看他這亮劍一揮的一手,立刻知道是卓大江到了。
方一坤對這個老人方才那一手是又驚又服,他望了卓大江一眼,道:“你——你要怎樣?”卓大江指著左冰微笑道:“這個少年與老夫是好朋友,怎能讓你給宰了?”方一坤道:“他乃是飛月和尚…”他話尚未完,左冰忽然又喝一聲:“放手!”他身形一退一進,已經掙脫了方一坤的掌握,反手又扣向方一坤。
方一坤舉掌一貼,內力陡發,左冰只覺掌上收力一,立刻就和方一坤掌心相貼,再也分不開來。
方一坤的內力緩緩加強,左冰只覺全身如置烈火之中,他只拼出全力將自己的內力了上去,只聽得耳邊卓大江一聲大喝:“分!”他一劍直勢而下,方一坤和左冰同時到一股寒氣直從掌心中一而過,兩人同時向後一跳,兩人的內力一部分抵消,一部分傳到卓大江的劍上,他揮劍平劃一圈,化去餘力卓大江這一劍疾如雷電地從方左二人相貼之掌心間劈過,兩人掌心分毫未傷,這取招落劍之大膽,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劍的名頭,四周武林各門高手全都轟然叫好起來。
左冰望了卓大江一眼,心中又敬又惑,他這一抬頭,正好碰上方一坤的眼神,他發現方一坤的目光兇狠中帶等一種遲純,似乎已經把自己看成了血海深仇一般,他不由暗暗打了個寒噤。
想想自己受了飛月和尚臨終之託趕上棲霞山來,沒有想到會成這樣不可收拾的局面來,他知道今天無論如何是無法好言以談的了,想到自己還得趕路去見爹爹,不心中一涼。
一想到爹爹,他的心中便是一顫,立刻覺得索然,恨不得馬上掉頭就走,但是眼前這團糟的情況,他如何走得開?
他想了想不知該怎麼辦,忽然之間,一個古怪的念頭鑽入他的腦海之中:“只有一個法子,設法殺了方一坤!”這念一閃入他的腦中,立刻就被他否決了,但他是忍不住震驚了——“我怎會產生這樣的念頭?我怎會產生這樣的念頭?”左冰不自知,雖然他立刻否決了這個念頭,但是隻要有這種念頭就夠了,從此他正式變成了個武林中人,他現在熱愛武學,靈如,更重要的在必要時他想到,殺人!
他再抬起頭來望了望方一坤,但是這一抬頭,他看見了另外一個人,這使他幾乎狂叫起來——只見遠處的高地上,一個布衣芒鞋的老人瀟灑地走過,他口中高聲唱著:“放生魚鱉逐入來,無生野花處處開,水枕能令山俯仰,風船解與月徘徊,未成小隱聊中隱,可得長閒勝暫閒,我本無家更安往,故鄉無比好湖山!”歌聲之豪放灑脫,令人聞之驟生出塵之慨,左冰只在心中狂呼大叫:“爹爹,爹爹,是你,是你…”他心中再無法想第二件事,忽地躍身而起,這一躍足達五丈,飄落之處已在七丈開外,眾人驚呼如,但是左冰什麼都聽不見了,他只聽得見自己心底裡的狂喊:“爹爹,你的傷已好了,你怎麼會到這裡來的?”他身形如星追月,片刻已到那高地之上,那布衣老人忽地哈哈大笑,一把拉起左冰,如鷹隼般一瞥,忽而不見。
眾人雖都是武林中成名之士,但何曾見過這等神仙的輕功?卓大江睜大了眼,抓著葉飛雨的衣袖,口中不斷喃喃地道:“是他,是他,他還沒有死,謝天謝地…”就在這時候,江湖上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兒,雄霸東南水路數代的太湖慕雲山莊給人毀了,陸老夫人母子雙雙失蹤。
太湖七十二,水路繁歧,有如天上繁星。而且是經過前輩高人心血所聚,每條水道都暗合奇鬥八卦,五行變化,非得莊內人允許,便是大羅神仙也難入內,但來人在短短一夜之間,將這固若金湯之大寨,殺得落花水,一把火燒得冰消瓦解,太湖數百英雄好漢,沒有一個人逃生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