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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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樓的時候,陸永浩一個沒踩穩,差點從破木板子上滾落下來。幸虧有於老六在後面扶著他。腳踝處傳來的陣陣痛都提醒著他,這一夜的運動量有點大了。
可是陸永浩卻覺得這陣疼痛來得是時候,最起碼面對那個將要見到的人時,他是需要些這樣的痛提醒自己。
當走上樓時,雙腳便被柔軟的波斯地毯陷住,那種綿軟的舒適跟讓人有一種踏入陷阱的錯覺。
環顧四周,房間佈置得頗有些情調,屋中間擺放著一張高至膝蓋的圓桌,桌上擺放著三四個圍碟,數量不多,但每樣吃食都做得極其緻,這讓陸永浩不食指大動。
就拿中間放的那盤鹽水鴨片來說,咋一看平淡無奇,可仔細一看,鴨上面泛著幾縷淡淡的血絲。
這種鴨子產自江南,是腿短肥的種,出殼一個星期後便集中送到雲南安寧縣城集中飼養,養鴨子的場地鋪的是溫泉浸泡過的沙地,地上常年泛著溼氣。鴨子常年呆在這種地方,孔舒暢,質細膩,鴨掌也肥大異常。泡著溫泉的鴨子們每頓吃的都是一指的金鱗泥鰍。這泥鰍的品質罕見,是當地的一位老人在基因突變的泥鰍中挑選的種兒,用這種泥鰍喂的鴨子,片片鴨都泛著血絲,一兩鴨堪比黃金的價格。非頂級的饕客,不得其門而入。
陸永浩只吃過一次這種鴨,是在雲哥的別墅裡。雲哥親自用這鴨製成了一道鹽水鴨。作料寡淡,卻將鴨本身的鮮美充分的體現出來。陸永浩吃後,過了一個星期,似乎還能在齒間吧唧出那種獨特的鮮味…
事實上,這桌子上的每一道菜都是雲哥曾經親手烹製的,怪異但卻無比美味的吃食。
以前,他並沒有覺得有何不妥之處,只道自己大哥愛好廚藝,閒暇時烹飪幾道小菜犒勞一下下屬。
可是現在卻驀然想起雲哥每次邀請的對象似乎只有自己。永遠是在那間衝著庭院的茶室裡。一張地桌,兩副軟榻,幾道緻的小菜搭配著醇香的清酒,每次都是他在狼虎嚥讚不絕口地胡吃海。而云哥的一隻手輕輕地搭在一副包金的象牙筷子上,淺酌著清酒,含笑看著他,那淡淡的如長者般的笑意現在想來,竟讓人骨悚然。
“…雲哥?”陸永浩試探地叫了一聲,可是空蕩蕩地房間裡好似除了他和於老六之外再無旁人。
陸永浩皺起眉頭,心裡揣度著這是否是個陷阱。
正當他準備離開時,房間的隔板裡突然傳來了一句男人蒼老的聲音:“於老六,你先下去等著,我跟陸永浩有話要說。”這聲音,兩人都不陌生,於老六聽到之後,馬上恭敬地點頭,然後一路小跑下了樓梯。
陸永浩的手緊緊地捏住了褲兜裡的槍,慢慢地走到門板前。
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是一副轉門。用手指輕輕一推,轉門便打開了。就在門開的一瞬間,陸永浩手裡的槍也同時舉了起來。可是嘴裡發出的卻是一陣抑制不住的憤怒的苦笑。只見隔板之後是一方水池。如墨般的池水,隨著池中那團詭異的生物微微浮動。這樣的情景似曾相識。這蛇尾人身的怪物與當初在黑森林時遇到的如出一轍,只不過這個怪物的臉呈現出難掩的衰敗跡象。雪白的頭髮披散在漆黑的鱗片上如厲鬼一般猙獰。
此時此刻,自欺欺人已經是無濟於事。
陸永浩抖著手,恨不得把一梭子的子彈全都釘在這鬼物身上。他只覺得自己被眼前的怪物耍得團團轉。
這是一個怎麼甩也甩不掉的噩夢,似乎只有打死它才能從夢魘中解脫出來。
“它”就如同在黑森林裡一樣,未能變身的苦楚使它異常衰弱。
陸永浩提醒自己,對準他沒有鱗片覆蓋的額頭,對準點!然後扣動扳機!腳踝處越來越清晰的疼痛提醒他快些開槍。
就在手指將扳機拉得緊緊的時候,那怪物開口淡然地說:“阿浩,你終於回來了。”可惜叫的不是“貝加”不然準保一槍打出五花大腦漿。
雲哥人前鐵面無私,可是私底下總是喜歡這樣稱呼他,明知道這老孫子玩兒的是苦情計,可那一聲阿浩到底是讓他的手一哆嗦,子彈沒有立刻崩出去。
可就是這一時的遲疑,讓它鑽了口子。從漆黑的水池子裡彈出巨大的蛇尾,一下子彈飛了陸永浩手中的槍,又緊緊地將陸永浩纏住。
“我了!你給我鬆開!你…你他媽到底是誰!”可這時,他的整個身體都被拖拽進了水池子裡,也終於看清了那張隱藏在黑暗和白髮中的臉。
這臉從中間起如同割裂般一份為二,一半是蒼老的,佈滿皺褶的垂暮之象,這的確是他悉的雲哥;可另一半劍眉朗目,微薄的嘴泛著玫瑰的光澤,狡黠的笑容分別就是峻海王這個蛇蠍王子。
粘滑的蛇身曖昧地在陸永浩的身體上纏繞動,彷彿重得了失而復得的珍寶。尖細的蛇尾甚至順著褲子的縫隙,陰險地在內褲的邊緣滑動,伺機而入。
它貼著陸永浩豐厚的耳垂輕聲說道:“貝加,你終於回來我的身邊了。”作者有話要說:大王子乃腫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