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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友邂逅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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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母說,多年前許飛回到了老家,沒有成為一名律師,而是參加招教‮試考‬,現如今是一高高中教師。

一高,縣城第一高中。她、顧城、依依、許飛和陶然都曾在這裡度過一個個難忘的黑高三,多年過去,沒想到最後留在這裡的那個人竟然會是許飛。

街道變得很陌生,如果不是打車過去,她怕是沒辦法順利抵達目的地輥。

正是吃飯時間,學生們拿著飯缸,勺子敲著缸壁“啪啪”直響,阿笙站在那裡看了一會兒,一張張青洋溢的笑臉,雖然被學習所累,但到了飯點,卻是喜顏頓開。

學生路過阿笙身旁,不時回頭觀望,有些膽子大的學生還會吹上幾道口哨渲染氣氛。

成長註定是無法回頭的路,有關於80後的美好年華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散落天涯,他們偶爾回望,偶爾唏噓嘆,這裡已是年輕人的天下,而他們只能繼續前行,誰也沒辦法一路退著追憶那些消失不見的舊時光。

她已無法成功找到辦公樓在哪裡,校舍翻新增建,陌生的讓人忍不住想要迅速逃離此地。

沿途遇到女生盛飯回來,看到她會禮貌微笑,笑容靦腆羞澀,也許有一天會在陽光下出落的越發明亮。

向她們打聽辦公樓在什麼位置,樓前安放著展示欄,在發昏的夜幕下散發出懷舊的氣息,展覽面有著明顯的破損鹿。

她在展示欄裡耐心的尋找著許飛的名字,看到的時候,心裡酸酸澀澀的,就像小時候最常吃的酸梅糖,看似只有酸和甜,其實吃進嘴裡的那一瞬間,各種滋味都有了。

不用刻意上樓去找,他自己倒是率先走了下來,步伐匆匆,阿笙沒有叫他,默默地跟在他身後。

心情,有著難以掩飾的小動。

他比記憶中成了許多,五官硬朗,穿著一身休閒裝,適才一瞥,眉眼間似乎蘊含著平和的光。

他走的太快,很快就把她遠遠的甩在了後面。

腿已開始有些疼了,阿笙盯著他的背影,心想他若是這時候回頭看她一眼就好了,若是讓她揚聲喊他名字,是萬萬不可能的,她已不習慣在人前大聲說話。

這麼想著,他的身影竟然很快就出現在拐角處,目光來回巡視著周圍校舍,似乎在找人…然後目光相對,毫無偏差。

許飛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抬手撫摸額頭,背對著阿笙,止住眼眶中湧出的溼意,這才轉身朝她走來。

他起先走的很慢,但走著走著忽然小跑起來,快到她面前時,卻又減緩速度,變成了正常行走。

“你好,請問你找誰?”他在壓抑他的動,聲音剋制,但卻有了笑意。

阿笙笑了:“我找許飛,他是我小哥。”夜幕開始拉下,學校的燈亮了起來,剛亮時會顯得很朦朧,但過一會兒就會散發出耀眼光芒。

有飛蛾在燈光下調皮的飛舞著,不去理會舞姿是否曼妙,渴望溫暖,渴望光明,如同在黑暗裡沉淪太久的她。

許飛站在路燈下,一步步走近,眸紅紅的,阿笙只來得及看到他顫動的喉結,緊接著就被他抱在了懷裡。

沿途有學生目睹此景很意外,兒時玩伴,多年不見,如今擁抱彼此,瞬間就溼了眼眸。

沒有說“好久不見”太過煽情,他只是一遍遍叫著她的名字,像個隱忍委屈,孤單很久的孩子。

那一刻,她裝起自己的悲傷,賜他溫暖,伸手回抱,語氣平和:“聽說你結婚了。”

許飛三年前結婚了,子是他同事,小兩口住在教師公寓樓。

“家裡有空房間,晚上住在學校裡,別回去了。”他要帶她上樓去見子,被她拒絕了“不了,我只想看看你。”許飛垂眸不吭聲了,低低的“嗯”了一聲,良久後對阿笙說:“你在樓下等我,我上樓跟她說一聲,今晚住在爸媽家,不回來了。”他進了樓,沒過幾秒又跑了回來,呼有些:“阿笙,你別偷偷走了。”她笑著搖頭,站在樓下等他,向來無所畏懼的許飛,不怕離別,他只是害怕毫無徵兆的錯過。

之前許飛跟她指過,他家住在12樓,阿笙仰臉看著,過了一會兒看到有人站在陽臺上往下望。

阿笙想,那人應該就是許飛子了。

兩人在外面吃的飯,夜市大排檔,許飛翻看菜單時,阿笙就那麼靜靜的看著他。

他沒抬眸,但卻笑了:“我是不是老了?”

“沒有。”阿笙聲音很輕,許飛無名指上戴著一枚婚戒,熠熠發光。

他只顧著笑,點了菜,給阿笙倒了一杯水“我媽給我打電話,說你回國來學校找我,我還以為她在開玩笑。”頓了頓又說:“你看到我,為什麼不叫我?害我在學校裡跑了好幾圈。”話語聽起來頗顯埋怨,但看得出來,他心情很好,微笑的時候嘴tang角略顯僵硬,並不是說他笑的勉強,只能說明近幾年他不常微笑。

阿笙想到了依依,許飛以前很喜歡依依的…

“她對你好嗎?”那個她指的自然是許飛的子。

“好。”他是個世俗的男人,理想和現實往往存在著偏差,他有自己的生活要過,自己的人生要走,這輩子他的人生軌跡已然如此,得過且過,人生睜眼閉眼幾十年,安心就好。

許飛自嘲一笑,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已開始向命運妥協了。

“先不提我了,說說你吧!這幾年在國外過得還好嗎?”燈光為許飛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盯著她看時,眸溫潤。

“好。”似是擔心底氣不足,阿笙又加了句:“我很好。”手指摩擦著水杯外壁,不願讓他看出異常來。

停了幾秒,許飛問她:“有男朋友了嗎?”

“…”阿笙手心用力,那裡沁出了一層熱汗。

許飛皺眉道:“你和陸子初之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要不然你們怎麼會…”阿笙沉默的盯著水杯,最終移開了眸子,有意轉移話題:“劉叔叔一傢什麼時候搬走的?”許飛怔了一下,隨即回道:“好幾年了。”

“你有依依聯繫方式嗎?我想見見她。”許飛放下杯子,似是擔心手指洩了某些隱晦,藏在桌面下,半晌才低低的說道:“沒有,我跟劉家失去了聯繫,很多年都沒有再跟…依依聯繫了。”阿笙一瞬也不瞬的盯著許飛:“院裡其他人知道嗎?”

“不知道。”許飛說得急,很快就意識到剛才有些失控,伸手越過桌面,手心熨帖在她的手腕上:“阿笙,連我都不知道,還有誰知道呢?”阿笙不再說話。是啊!如果連許飛都不知道,沒人知道了。…這天晚上,許飛並沒有回大院,用餐途中接了一通電話,子來電,似是身體不舒服,掛了電話,許飛看著阿笙滿臉歉疚,不待他說話,她已握住他的手。

女人為了喜歡的男人,偶爾使用小伎倆,她懂。即便她是他兒時玩伴,愛情生來自私,容不得半點灰塵,而她…蒙塵太多。

許飛要送她回去,被她拒絕了,散步回去,好。

三月下旬,涼意襲面,阿笙走在大街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這座城市開始讓她覺得陌生,觸摸所望皆是霧,這裡已經沒有她的家。

她有多少年沒有獨自行走街頭了?邁動的‮腿雙‬,帶給她更多的是無所適從,身後有光影打在她身上,阿笙走了一會兒,終於察覺到那車一直在跟著她。

回頭望去,扎眼的光束裡,她看到了一張陌生的臉。

他是齊烈,韓愈司機,跟隨他多年。

“太太,我是齊烈,先生讓我接您回去。”齊烈搖下車窗,聲音融進風裡,一吹盡散。

彼時,阿笙早已轉身,冰冷的眼神似乎可以在瞬間劃破蒼穹。

大街上,女子摘掉球帽,出漆黑濃密的長髮,解下纏在頭上的白繃帶,隨手往後一扔,有笑聲從她齒間而出,麻木不仁,尖銳諷刺。

她這樣的舉動,一時間嚇壞了沿途不少膽小之人。

瘋子嗎?逝的歲月裡,她什麼時候正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