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面:雪仍在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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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京的火車上,我一直沒有說話,一直默默為此行目的而困惑。
原本沒有回北平老家祖屋走一趟的打算,在天津辦完公事後,不知怎的沒有打道回廣州,卻轉車到已離開十多年的北平去,為何我會這樣子,連自己也摸不著頭腦。
然而當在東車站下車,看到長廊兩旁生滿了槐樹和老紫藤時,心裡驀地泛起一份“家”的覺。
縱然離冬至只餘十來天,已是霜雪分飛,奇寒刺骨,此情此景仍然使包得腫脹的衣襟裡透出絲絲暖意。
只是那份“家”的親切於我到底有何意義?自從五年前連老爹也過世後,咱家已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已介中年,沒有父母,沒有兄弟姐妹,沒有家庭,沒有子兒女,終
為工作在大江南北四處飄泊“家”也好“祖屋”也好,這些對我著實已是毫不相干。
“血脈之情”?想到這裡不一陣羞慚,那年老爹過世時,我這個不孝子正身在外地
不開身。
身後事也是由南城的叔叔趕來打點,對於因公事而不能盡人子之孝,我始終無法到丁點兒的內疚。
所以若說咱家是個重親情的人未免說不過去,與其硬要說是對家的情懷,不如說那是對小雪的思念,除了她之外,我已對北平無半點的眷戀。
“雨笙,怎麼這樣晚回來?老爺很氣啊!快來換過衣冠入內院吃飯去!”好些年來不曾想起小雪,此際驀然回首,小雪在老家大門我歸家的溫馨目光又一次在我腦海浮現。
她的一顰一笑,她的天真眼神,她的純良,她的率直,不期然又再充積腦間,最後想到她此刻不知身在何處,徒然又一陣心痛。
思緒開始混亂,此時車已駛至吉兆胡衕,看到老家的大門,隱約站了一個女子的身影,嫋嫋光陰彷如逆,小雪就站在祖家大門等我回來!
還道自己開始有點神志失常,只是景物漸漸分明,幽幽的身影仍在,那不是幻覺,亦不是回憶,心臟不期然狂跳起來,全身亦不磞緊。
小雪,不會真的是你吧?到達大門,緊張的情緒才較為安穩,同時卻也一陣失落。
面前女子並非我歸家,只是在門亭掃雪,她年華不過雙十,清麗可人,和小雪的成
風韻全然不同。
“你是啥呀?知否這是方家大屋?”心神甫定,還未問明她是何人,卻竟被她惡言相向。
“那…那你又是誰呀?我並不認識你,這個…長工懷叔在哪?”對於眼前少女的無禮,竟令我一時間結結巴巴的不懂答理。
“噢!你認識懷叔?你是…”
“我是方雨笙,方家的方雨笙!”一回到祖家竟如被盤問似的,不心中有氣。
少女聽到我的名字,一時間像個二愣子的答不出話來,然而在她眼裡卻現出了微妙的變化,那變化一閃即逝,我無法瞭解固中含意。
見她低下頭答不上腔,我再問她:“你是懷叔的什麼人嗎?懷叔在哪?”
“我…我…我是懷叔的…遠親,他有事回鄉,我暫時代他打理這兒。”小妮子紅著臉低著頭,目光閃鑠不定,原來是一個傻丫頭!
這時我才認真的打量,眼前少女梳著一把辮子尾巴,眼球兒如濃墨頓點,朱有如紅桃結聚,眉目清麗中卻帶二分幽怨。
她不知所惜的樣子,婉若西洋神話里長著兩透明翅膀,落泊凡塵的林中
靈,這份
覺似曾相識,卻不知在哪兒見過。
她皮膚白致,討人憐愛,不似幹活小姑,倒像城市的小女生。
“對…對不起!方先生,我不知道你會來這,懷叔…我聽說先生已十多年沒回來啦,所以…”
“不要緊。喂!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芳…”小妮子出奇的扭捏。
“芳?你叫芳?”
“是…喊我小芳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