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步步為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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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是太子，先入殿請安。康熙這陣子身體欠安，一直咳嗽不斷，再加上太子不爭氣，朝中積怨難平，更加是心力瘁。

見太子請安後康熙沒什麼反應，太監李德全恭謹說道:“萬歲爺，雍親王側福晉蘇克察溶溶也正在殿外候著呢。”康熙問道:“她來做什麼？”李德全回道:“回萬歲爺，側福晉是從太后老祖宗那邊過來的，許是太后的意思。”康熙點頭:“讓她進來吧。”蘇溶溶捧著燕窩輕悄悄地從外面走了進來，雖然只有幾步，但康熙卻驚住了。那輕盈靈秀的步子，那嬌俏沉靜的面容，儼然就是第一個住到自己心中的女人阿瑩。蘇溶溶低頭邁入殿中，對著康熙端端行禮:“蘇克察溶溶見過皇阿瑪，皇阿瑪萬福金安。”康熙情不自走下龍座，走到蘇溶溶身邊，伸手將她扶起，皺著眉深深看向蘇溶溶。雖然這張臉和阿瑩長得有七分想象，可是神情身姿卻是一模一樣。尤其對康熙來說，十幾年過去，即便是自己情竇初開時的第一個愛人，但也已經記憶模糊，只剩下朦朦朧朧的一抹倩影。可是蘇溶溶的出現卻給了這個影子一個生動具體的形象，讓康熙重新想起了這個一直溫柔陪伴他的女孩兒，想起了他們在養心殿暖閣裡一起吃栗子的情景，更加想起了他曾經對她的一片痴情和再也不曾對別的女人說過得山盟海誓。即便貴為天子，即便後宮佳麗無數，他終究只是個男人，也有心中求之卻不得的女子，也有半夜輾轉只望佳人入夢的惆悵。尤其是當他年歲漸老，身體不適的時候，阿瑩在他心中留下的空白就會更加深刻。任憑如何都無法填補。

見康熙呆呆看著自己，蘇溶溶緩緩站起身，對著他微微一笑，開口道:“皇阿瑪，這是太后老祖宗親自讓御廚房做得血參燕窩，我一直那暖盅給您溫著呢。”康熙這才反應過來，眸中的繾綣與思念瞬間清醒了很多，他鬆開蘇溶溶的手臂，有些掩飾般地對她說道:“朕還沒來得及去給太后請安，你剛從慈寧宮過來。太后可好？”這時，李德奎已經伸手接過了燕窩，拿著銀針試毒。蘇溶溶溫順回道:“回皇阿瑪。太后神很是不錯，還與我說了很多我額孃的事情呢。”

“你額娘？”康熙眸中閃過一絲懷念。

蘇溶溶點頭:“太后說額娘最是會體貼人的，還說記得您有一次生病，那藥苦極了…”

“是啊”康熙突然接口。有而嘆:“那藥的確苦極了，尤其是那苦味就算是的蜂也壓不住，朕當時年少，任由太監、嬤嬤跪了一地，就是不喝。這時，阿瑩走了過來。她端起藥碗一口將那苦藥喝下，朕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她居然一絲眉頭也沒有皺。彷彿那不是難以下嚥的苦藥，而是甘之如飴的梨膏。阿瑩喝完之後，就對小太監說，以後只要是朕不肯喝的藥，她全喝了。”蘇溶溶第一次聽旁人這麼細緻地回憶所謂的“額娘”她看著康熙神情中正散發著從未見過的光彩，不僅對阿瑩充滿了好奇。無論如何。她一定是個溫柔聰明的女孩兒，她在天子心中如此深刻的存在過，又在最鮮豔的時候絕然離開，留下了即便死去也無法令人抹去的記憶。

康熙笑了笑:“從那之後，朕只要喝藥就會想起阿瑩，便多苦的滋味都不怕了。”這時候，李德全已經將燕窩倒入了玉碗之中，正要送到康熙面前時，蘇溶溶開口:“萬歲爺如此記得額娘，此刻她若是在這裡，也一定願意為萬歲爺吹湯試藥，侍奉左右的。”說完，蘇溶溶漫不經心看了胤礽一眼。胤礽彷彿天光乍現，迅速上前一步從李德全手中接過玉碗，跪地哭著拜倒:“皇阿瑪，兒子不孝辜負了您這麼多年的辛苦栽培。”話沒說完，胤礽已經哭得說不出話來。康熙也是眼眶發紅，一聲長嘆。蘇溶溶冷眼旁觀，心中又恨又悲，可是看著康熙和胤礽一雙父子如此悲切，她還是輕聲開口:“皇阿瑪，太子爺仁孝忠心，即便是有所失當，也是受了歹人的蠱惑。這不，剛才在殿外，太子一聽說我送燕窩過來，便提出要為您親自試溫。”說完，蘇溶溶轉頭看向胤礽，胤礽眼淚還掛在臉上，他怔怔看了眼蘇溶溶，然後又渴望般看向康熙。就算再傷心失望，但康熙對胤礽還是充滿了情，他含淚點點頭，目光閃過一絲溫暖。

胤礽彷彿受了鼓舞一般，趕緊擦乾眼淚，端起那碗燕窩，輕輕對著碗邊抿了一口，然後雙手舉起，跪行至康熙面前，哽咽道:“不孝子胤礽請皇阿瑪用。”康熙顫顫伸手接過去，將那一盅燕窩一口喝下，然後將胤礽親自扶了起來:“胤礽，你貴為太子，需時時處處以禮孝治天下，以仁德安人心。朕看著你從小長大，在你身上傾注的心血最多，朕…”突然間，康熙噎住，神情一下子變得猙獰，胤礽下了一跳，反手握住康熙的手腕，李德全嚇得也衝了上來，攔著後將康熙托住。蘇溶溶慌忙對外喊道:“來人吶！快來人吶！”就在這時，康熙直就要倒下去，他牙關緊咬，臉一下子變成了青灰，身體也開始不住顫動。外面的婢女太監跑進來一堆，可是誰也不敢貿然上前，李德全大喊一聲:“快去請太醫！”蘇溶溶又趕緊補充道:“所有除了去尋太醫的，都不許在踏出養心殿半步！一切人都不可聲張，若是走漏了半點風聲，立斬不饒！”她說完之後，李德全佩服又地對著蘇溶溶點點頭。這可是天大的事情啊！若是傳出去，後果不堪設想！一時間，養心殿內一下子變得凝重多了。康熙已經緊咬牙關，人事不省。而胤礽起初嚇得魂飛魄散。可沒過一會兒卻突然鎮定起來，他起簾子就要走出去。虧得李德全機，對著胤礽喊道:“太子爺，您這會兒可不能走啊！”胤礽白了他一眼，怒聲道:“大膽的奴才，什麼時候輪到你教訓我來！”說著便大步走了出去。

李德全面蒼白地看了看蘇溶溶，蘇溶溶對著他搖了搖頭，長嘆口氣。還不等王太醫剛來，養心殿的小太監就大呼小叫起來。李德全慌忙出去查看，只見毓慶宮50多侍衛和100多紫城親衛已經將養心殿圍住。李德全對著親衛首領陳英罵道:“誰讓你們進養心殿的？！真是好大的膽子！”胤礽在陳英身後高聲道:“是我讓的！”說著。他幾步上前，對著李德全說道:“現在皇阿瑪生死未卜，萬一有什麼事情。你可擔當得起嗎？”李德全氣急，還想爭辯，蘇溶溶在他高聲道:“李公公，太子爺所言極是！可是單憑這一百多人如何能保護得了皇阿瑪周全，不如將所有御前侍衛都招來的好！”李德全心中一動。對蘇溶溶的佩服又深了幾分，他正要著小太監去乾清門著御前侍衛，卻被胤礽止住:“不用了！這些都是我八旗幹，能夠以一當十，不要再調動御前侍衛了！”就在兩人劍拔弩張之時，王太醫匆匆趕來。李德全忙他進殿。胤礽、蘇溶溶一併跟了進去。王太醫仔細把脈，又翻看了康熙雙眸，面青灰低聲道:“皇上這是中毒之兆！”

“中毒？！”李德全、胤礽幾乎異口同聲大喊出來。胤礽臉一下子青紫如豬肝。王太醫看了看一旁盛放燕窩的玉碗，仔細聞了聞又探了探，顫聲說道:“這是…這是…誰送來的？”殿中之人俱是一愣，突然胤礽扯住蘇溶溶衣服，狂怒道:“賤人！你竟敢毒害皇阿瑪！”蘇溶溶無懼對視:“太子爺說話好不荒唐！我是從太后那裡將燕窩捧來。而且換碗之時李公公已經用銀針試探，要說最後給皇阿瑪的。不正是太子殿下您嗎？！”胤礽驚愣住，旋即大吼道:“放肆！你毒害聖上，還敢狡辯！你以為我不敢辦了你嗎？”蘇溶溶毫無懼:“是啊！殺人滅口不一向是你最擅長的嗎！”胤礽氣得說不出話，反手就要對著蘇溶溶臉上打去。

李德全大喊一聲:“別打了！救聖上要緊！”王太醫皺眉道:“不知萬歲爺所中何毒，冒然解毒，只怕…”蘇溶溶掙脫胤礽束縛，幾步跑到康熙身邊，她吩咐道:“李公公，取些生牛來，越多越好！”李德全應了一聲，趕緊取來。蘇溶溶伸手奮力撬開康熙牙關，談入筷子使勁攪動康熙咽喉。突然收到刺，康熙本能地俯身嘔吐。他一邊吐，蘇溶溶一邊攪動，剛才吃下的燕窩被全吐了出來，直到吐出黃的膽汁，蘇溶溶才作罷。這時，李德全捧著滿滿一盆牛進來，蘇溶溶將牛灌進康熙口中，又催吐出來，如此幾番後，康熙僵直的身體漸漸軟了下來，呼雖然重，但比剛才卻是明顯了很多。

見有好轉，王太醫迅速打開藥箱，取金針刺探。蘇溶溶累的虛脫在旁，李德全對著蘇溶溶一陣磕頭，哭倒在地。只有胤礽呆呆看著，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歡喜還是失望。

蘇溶溶抬頭看向胤礽，冷笑道:“太子爺，您還不撤了侍衛，難道要等皇阿瑪醒來？”胤礽突然一愣，惱羞成怒道:“蘇克察溶溶，你什麼意思？”蘇溶溶冷哼一聲，扭頭不答。

胤礽暴跳如雷，對著蘇溶溶給要衝上去。就在這時，康熙著氣怒喝道:“畜生，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