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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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嫁給多諾文的想法…即使只是假裝結婚的想法…讓她覺到內心彷彿變成了一壺燒開了的滾水。
“小姐?”這聲呼喚讓諾艾爾從白夢中驚醒,她低下頭,看到一個小女孩正站在她面前,她馬上屏住了呼。這個女孩子長得如此美麗,遠遠超過了一切語言能表達的範圍…不僅是她的臉孔與她的身材令語言蒼白無力,她人的眼睛與燦爛的笑容裡散發出來的愛與信任更是讓所有的描繪望塵莫及。她陽光般絢爛的笑容仍在閃耀,然後她舉起了一杯看起來像是水的體。
“祝賀你,這是甜水。”她用法語說。
甜水。諾艾爾默默地翻譯著她的話,她高中時代學過的法語趕來救駕了。也許這是島上舉行婚禮的習俗…她渾身緊張而溼,一杯冰冷的甜水正是她需要的。
“謝謝,我的意思的,謝謝。”最後一句話她是用法語說出來的,然後她回報給這個小孩一個同樣真誠的笑容。她將杯子舉到了嘴邊,喝了一口,卻幾乎窒息過去,這杯甜水嚐起來本是一杯葯劑。她想要將杯子遞回去,但是小女孩再次開口了。
“祝賀你,也祝賀我的朋友傑雷·曼。”祝賀我的朋友傑雷·曼。諾艾爾可以在這個女孩子的眼睛裡看到真誠的愛意…她並不只是在執行一個古老的婚禮儀式。諾艾爾吃驚地意識到她的那個“肌發達的暴徒”嚮導居然有時間同這個小女孩朋友,也不怕麻煩,這種事情是哈洛德寧死也不肯做的。她不住欽佩起山姆來了…想到她或許會喜歡上多諾文,她到一種沒來由的害怕。
她心不在焉地又從杯子裡喝了一口,驚奇地發現第二口的覺並不像第一口那樣糟糕,實際上,她發覺這種飲料非常令人振奮。她喝光了杯子裡的甜水,將杯子遞迴給小女孩,那個小女孩很快地又給她斟上一杯。
另一個儀式。諾艾爾一邊接過第二杯甜水,一邊思忖著,好吧,這也不壞,我現在開始有些喜歡它了。接下來的幾分鐘是一片混亂的場面,那幾個女人拿出來一塊彩豔麗的絲緞,開始在她的身上纏繞起來。她們用法語說笑著,談著,沒完沒了。她們的語速太快,諾艾爾本聽不懂,實際上,即使她聽懂了她們的話,她也不能理解其中的含義。她的思緒此刻就像是一隻蜘蛛網裡的蒼蠅,被千頭萬緒纏繞著,她想起了她前任男朋友哈洛德,婚姻,她的生活即將面對的一切。
雖然她與工作狂哈洛德分了手,她仍然懷疑自己最終還會遇到一個像哈洛德那樣的男人,他會用會計般的明指出他們未來的出路,選擇與他們比鄰而居的鄰居,篩選他們與之往的朋友,甚至連他們未來的三四個孩子要上的學校也都事先計劃好。這是一個安全而有保障的未來,與她媽媽愚蠢而災難的婚姻完全不同。然而,儘管她努力去描畫,她也無法想象出她的孩子會用充滿了愛與崇拜的眼神看待哈洛德,就像那個小女孩提到她的“傑雷·曼”時,臉上出的敬愛的表情。
諾艾爾發現自己正在沉思著安全問題,她以前從來不曾認真想過。但是現在,當她喝著第三杯甜水…或者是第四杯…時,她無法再去想別的事情。
忽然,那些女人們停止了談,並且都退到一邊去了,這突然的不自然的沉默讓諾艾爾有些不安。她想要說些什麼,但是發現很難將單詞組織成句子。思維與想象力一併湧進她的腦海裡,就像是水彩在雨水中互相泅染。在她暈眩的頭腦深層,思路卻是從未有過的清晰,似乎她舊生活中各個角落堆積的灰塵都被清掃出去了,出了掩埋已久的鑽石。
一面落地鏡子在她面前出現了,鏡子中的人影引了她的注意…鏡子裡是一個身體頎長的女人,有著一頭黑玉般漆黑的頭髮,渾身被具有異國情調的絲緞圍裹著,彷彿是一道旋轉的彩虹。她吃驚地伸出手指去觸摸那冰冷的鏡面,卻發現裡面的人影只是一個映像,她自己的映像。
但是,這個女人不是我,這個陌生的異國風情的女人與諾艾爾·瑞沃爾沒有絲毫共同之處,她就像是一個幻影。
她惑地向她的同伴們望過去,卻發現她們都像青煙一樣飄散了。這島上的一切都是難以理解的…從那些神秘的諸神雕像到突然出現的鏡子和突然消失的女人們,還有那些奇異的習俗,那深不可測的法律,略帶苦味的甜水,肌發達的暴徒嚮導,他居然肯花時間同一個小孩子朋友…
一切都是難以理解的。她嚥了一下,再次打量著鏡子裡的女人…那個女人與她沒有任何共同之處,就像黑夜與白晝沒有任何共同之處一樣。鏡子裡的幻影顯得奇矣邙充滿熱情,但是一點也不悉。記憶在她的腦海裡起起落落…
星般燦爛的笑容,惡作劇般的眨眼,一個男人的深沉而具有震撼力的笑聲。她將這一切記憶牢牢地鎖在心底,囚在她保守的外表下面。在外表上,她是一個清教徒式的女人,她只注重事業。
她覺得自己似乎從過去的羈絆中解脫了,在這個陰影重重的小屋裡,她不願再逃避令她不安的不期而至的真實了。
這就是保守的諾艾爾·瑞沃爾博士看著昏暗的鏡子裡的影像想到的東西,就在此時,她的那個格魯莽的不可信賴的父親的鬼魂正在背後盯著她。
她到底在哪裡?
多諾文站在祭臺的最底層的臺階上,注視著半敞開的禮拜室的門。
“那些女人在五分鐘以前全都出來了,”他咕噥著,心中升起了一股挫敗“她為什麼耽擱了?”
“誰瞭解女人的心思呢?”簡恩·杜普雷用島上的那種柔和的語調回答說“你著急了,傑雷·曼?”是的,但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多諾文看了他朋友一眼,是這個男人第一天帶他到島上來的,經過了這幾年,他已經將簡恩看做了他的家人,而最近他又成了簡恩最小的兒子的教父。他又開始結朋友了,他請求簡恩出席他的婚禮,如果他們能舉行婚禮的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山姆越來越懷疑諾艾爾改變了主意。她肯定看出來了,嫁給他…即使是不正式的…所付出的代價也未免太高。他並不責怪她,整個事件都是矣謁說,而矣謁說對一個像諾艾爾·瑞沃爾博士那樣的書卷型的女人來說是難以接受的。此外,她已經表達得清清楚楚了,她無法忍受同多諾文在一起。
“你是一個幸運的傢伙,我現在告訴你,我過去一直為你擔心,你到這裡來這麼久了,卻沒有女人。”簡恩在他的後背上親密地拍了一下,將他的思緒拉回到眼前。
多諾文的臉上出了一個短促的沒有一點兒幽默的笑容來,這在島上是一個缺點,但同居不在此列。
“我沒有那樣慾,朋友。”簡恩並沒有回應他的微笑。
“那些女人對你的身體愛得發瘋,但她們不愛你的心。你需要的更多,傑雷·曼,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我還很年輕,我不需要任何人。他思忖著,在他的朋友看到他眼睛裡譏諷與自嘲的神情前,將目光轉到了別處。當然,有時候他也妒嫉像簡恩這樣的男人,他們找到了一個善良可愛的女人,可以將他們漂泊不定的心拴住。但生活對他來說卻不是這樣的,他曾經闖入過愛情的危險的領域中,結果卻傷痕累累,心碎而絕望。如果再讓自己陷入到這種境況當中,他就是一個傻瓜。他了佈滿胡茬的下巴,回憶著他為什麼要放棄過去的一切而跑到聖米奇加島上,過這種簡單的無慾無求的“傑雷·曼”式的生活。
“她在那兒。”簡恩輕聲對他說。
他看到了諾艾爾,馬上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