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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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兩人來到肖淨官的寢房時，連千眠都已淋溼大半。

“進來，把門帶上。”他率先進房。

關上門，千眠怯生生跟上，不斷偷瞄他的背影。他板起臉的樣子好可怕！

“少爺，您是在生氣嗎？”

“對。”

“您是在生奴婢的氣嗎？”

“對。”

“因為奴婢幫忙繡帕子？”

“對。”

“對不起…”她也不想做這份差事啊，那讓她很難受。

沒搭腔，肖淨官徑自走向木櫥，打開第二格屜，又拿出一瓶藥，轉身道:“拿去抹手。”千眠接過藥，受寵若驚，髮絲滴著水，但心，暖暖的。

將藥瓶緊緊捧在前，她角漾著笑，同時眼眶忍不住溼熱起來。他明明是在生氣，竟還不忘關心她。

“你現在是要哭？還是要笑？”肖淨官定定盯著她，態度因她凝視的眼神而稍稍軟化。

才說著，她眼中的淚水即刻如珍珠般一顆顆滾落。

“你哭什麼？”他嗄道，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水和雨水。該死，她真的可以輕易牽動他的情緒。

“少爺，我覺得…我覺得…”她噎著，一句話梗在喉間，無法成句。

此時此刻，她才發現她喜歡他，這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事，她也搞不清楚，她只清楚知道一件事，就是——她真的喜歡他！

所以，她才會無時無刻都在意著他。

所以，她才會對招親大會心生排拒。

所以…

“你到底『覺得』什麼？”瞧她淚眼汪汪，言又止，肖淨官一顆心也跟著懸吊著。她可真會磨人啊。

“我覺得…”她望著他，覺一股熱氣直往臉上衝。天啊，她說不出口，她怎能跟他坦白她的心情呢？他會怎麼想？他是主子，她是奴婢！

“等你說出口，我衣服都幹了。”肖淨官耐著子，等著。

千眠垂著頭，低聲嘟嚷半天，才突兀地說道:“我覺得…少爺您…好像是開藥鋪的，隨時都能從櫥子裡變出藥來…”說完，她自己都忍不住破涕為笑。天啊！她到底在說什麼蠢話，好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肖淨官兩手叉前，好整以暇地盯著她越來越火紅的臉頰，像是在欣賞某件稀世寶物般。他先前一回府即和母親為了招親大會的事有番爭執，心情大壞，笑都笑不出來；一回到淨園，即又瞧見她也跟著瞎湊和繡什麼鬼帖子，更是令他火大到極點，可現下，她純真傻氣又可憐兮兮的模樣卻讓他火氣瞬間消失泰半。

她真有惹他的本事，也有逗樂他的本領，而他，樂於享受她展現的一切。

“您看什麼？怎麼都不說話？”千眠細聲探問，強烈受到他熱切的視線，所以不敢抬起頭。

“因為我很認真在想一件事。”

“什麼事？”

“和你有關的事。”聞言，千眠猛然仰起頭，眼中閃著動人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