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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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在緩慢地行進,到處是密實的熱帶林,有時難以推進,以致男人不得不排成一隊,用力砍出一條路來。
三天來我們幾乎前進了不到五百碼距離,大家脾氣變得越發煩躁,鄱在猜誰是細。
我傾身向後靠到一棵樹幹上,差不多站著睡著了,雨林地面的溼氣慢慢從腳部漫延上,我想就這樣在瘴氣中死去將是蠻運氣的。
我注視著馬森,這個令我心煩的人。瑪莎在我一旁沉進了柔軟如墊的樹葉裡,暫時忘記了螞蟻,同時拿著水壺,小心謹慎地喝著,並用一塊溼手帕擦著眉上的汗水。她的臉頰熱成了淡紅,如同我一樣,溼而灼熱,面倦怠,她也在觀察著他,儘管不是很,羅瑞才是她主要的男人,當然,並非完全獨佔,但那倒無所謂。
“多的部,啊?”我微微點了點頭,嫉妒地瞧著馬森。
“我也這麼認為。”
“太強健了。”
“噢。”我仔細觀察著他,汗夾背,頭髮光滑地向後梳去,下頷長滿了幾天未刮的硬硬的短鬚,他的身體似乎本不知疲倦。
馬森邊砍邊拉,將蔓藤場物從路徑上慢慢拖向一邊,總是不時地和卡拉核對一下方向有沒有錯,我清楚我們走的方向是對的,卻又沒辦法讓每一個人知道她並非唯一能運用這股神奇力量的人。我並不想將注意力引到我身上,我已下定決心不讓面具在我身上發揮引路的魔力。
我只顧自己,其他人亦是這樣。並不是全待在一起就很安全,我能體會對難以想像財富的期盼,給人造成的影響;他們變得偏執狂,時時猜疑周圍的每個人都在垂涎他們的那份財寶,他們怕被殺,也想殺人。但無論如何我不會這麼想,因為我不相信在這道特別彩虹的尾端會有任何財富。
夜幕降臨,我們盡力入睡,想藉此恢復體力,但要獲得一絲安逸太難了,夜晚的叢林真是熱鬧極了。
我重地嘆息著,憤怒地轉了個身,儘量不去理睬周圍的一切。哦,我是多麼懷念那些有警察巡邏,名人出沒的城市。在那兒我可以隨心所,而在這兒我只有失和不安,我到底在這兒做什麼?我想回家。
突然有人高聲尖叫起來,我想是瑪莎。我並不喜歡發生這種事,大夥全都驚慌地跳起來,所有的人。除了傑克正抓住自己頸上附有羽的鏢箭,他發出了一聲令人窒息的嚎叫,然後重重地跌倒在地,就像一頭打了鎮定劑的大象。
卡拉發出了尖銳的叫聲“印地安人!”我們各自抱頭逃竄。
我的心咚咚在跳,熱血一下子湧上雙目,肺部就像要炸裂似的,我掙扎著跌跌絆絆地跑著,實際上摔倒多於奔跑,跟在科林後面攀爬著,我肯定他不清楚該到哪兒去,這實際上是盲目的驚惶,我壓沒看到一個印第安人,只憑卡拉的那一句話,突然我覺就像一個十足的白痴,便放慢速度,試圖讓頭腦清醒一些。
我壓低嗓音向前喚進∶“科林,你去哪兒?”沒有回答。
“科林?”我匍匐向前,尋思著假如我們待在一起大概會比較清醒。
我把巨大的羊齒場物撥向一邊,在其間偷偷摸摸地看到科林走進一片到目前為止還未被熱帶叢林完全佔據的土地,我全身一下子解脫般地鬆弛下來,並且開始繼續前行,可緊接著突然停住了。
首先,濃密的場物草木開始在我眼前晃動,接著在多石的背景映襯下,出現了男人的影子。被胡亂塗抹過的身體,綠、灰的印第安人。我摒住呼,非常恐懼地畏縮在龐大的羊齒場物後面,咬著手指。
在亞馬遜河上游仍然居住著幾支印第安人部落,他們從未見過白人,完全沒有接觸過文明,羅瑞昨天剛說過,彷佛那就是真理。曾有幾支探險隊同外面世界失去聯繫後,便再也聽不到任何音訊了,現在只能靠我們的運氣。
可憐的科林,他們會殺了他。這是很顯然的,我不想再看下去,我害怕可能會看到的情景,更怕他們抓住我,這是他們的。
我蹲伏得很低,大氣不敢出,仔細窺視著。現在天變暗,綠場物漸漸變成了灰黑,但一輪明月透過樹隙照下來,使周圍銀光燦爛。
科林試圖逃走,但很快就被抓住了並遭到毆打,他們撕破了他的衣服,科林看上去蒼白而纖弱,月光令他的肌體變得慘白,一個不太結實,幾近柔弱的男人。他肯定已料到會被這樣對待,所以本沒有反抗。
儘管我驚恐,愚笨,但還知道必須遠遠地保持一定距離跟隨在後面,假如有可能,無論如何要救他。
他們的臨時營地很小,正燃著一堆營火,他們用箭抵著半赤的科林,將他推了進去,而他們自己正忙著各種手勢,動人的表情,絮絮不休地說著話。
科林就跪在他們面前。我一直認為他屬於那種與人無爭,但令人乏味的類型,是個視動物學和場物學為主要快樂的男人,現在,我一邊窺探一邊重新評價著這個男人,他遠比我想像的更加勇敢得多。
那夥印第安人全是男,年輕而動作捷,是一群好獵人,他們用蔓藤葉包裹了幾條新鮮的魚放在火堆旁的烤架上面。
當這些魚在翻烤時,他們拿出皮革水袋,開始飲用,令我大為驚異的是他們甚至遞向科林。他啜了一下,顯然覺不錯,又狂飲了一口,同時有禮貌地說了聲“謝謝…”並儘量出朋友似的微笑。這就是科林的風格,雖然他不是人類學家,但顯然他發覺他們引人。
一個有相當直而烏黑頭髮,戴著金耳環的印第安男子,驚訝地撫摸著科林肩上那白晰的肌膚,他肯定是他們遇到的第一個白人。無論如何,他們還是帶著幾分尊重的對待他,並沒有完全像我預期的那樣用塗滿遽毒的箭進他身上。
我就在營地的對面。我知道自己無法迅速而且無聲地走開,我要不就飛快而大聲地移動,要不就一聲不響,抱著希望,靜靜地在此等待。我選擇了後者,便一直趴在那兒看著這一幕野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