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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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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棺材不掉淚是罷?那本宮問你,你讓堂堂皇后千金之軀因錯抬前往凌霄殿,你讓嫣兒頂了你個賤婢的名分抬往凌霄殿還不是錯?”魯元公主並不理會我話中含義。

我心涼上一截,果然是過河拆橋,如今太子已生,王美人已除,皇上又病危,嫣兒地位從此牢固,旁邊再也不用我來為她抵擋風雨,林林總總,前前後後我知道的最多,危險也最大,她此番折騰不過是想置我於死地罷了,莫須有的罪名隨意尋個就是。可是難道太后也是這樣的想法,放我出掖庭也不過是讓我助嫣兒安全至此麼。

我偷撇太后,寶座上的她依然無動於衷。

我自認有時會偷些聰明能揣測到太后的想法,可是這次卻完全摸不著頭腦,難道太后也想滅我的口的?

不過如此險境自然還是尋求太后的保靠更為重要。

“奴婢惶恐,那是皇后與奴婢換了位置,才有抬錯一說。請太后娘娘為奴婢做主!”我轉身向太后俯身叩首,哀求道。

許久,太后低低的說:“蕭清漪,這些子哀家看出來你也是個明白的孩子,萬事都講究個由,此次如果你肯服死,哀家許你個條件如何?”我心底陡然一悸,頓覺無望,如果太后也是此等的意思,看來我必然逃不過這場劫難了。

才一低頭,百轉千思飛過,抬眸再看已是莞爾一笑。

我不過是一顆草芥,風雨搖擺,無論是誰,高興時都可拿來取樂,生氣時又可連拔起,全沒有絲毫情念參雜其中,我的命果然是賤的,由不得自己作主。

想到這裡慘然一笑:“太后許奴婢什麼?”

“你看這是誰。”太后回首叫上前一個女官,臺上臺下距離遙遠看不甚清。

起身後慢慢走近仔細端量,竟是錦墨,我狂喜,踉蹌上前,拉住她的胳膊檢查,手腳齊全,我的眼前模糊一片,她也滿臉淚痕,我急忙忙問:“錦墨你可好,你可好阿?”她嗚咽著答:“還好,還好,姐姐你過的好麼?”我用袖子擦去她的淚水說:“好!姐姐一切都好,只是以為錦墨死了,想要隨你而去,偏又由不得自己。”我仔仔細細又打量一番錦墨,她身著太后宮裡女官官服,頭髮綰成斜髻,所帶飾品似乎顯示著太后待她不錯,而且全身未有傷病,臉也圓潤了些。我貪看著,摩挲著她的臉,不捨放開。

“怎麼樣?哀家許你的東西可曾滿意?”太后柔聲問道。

我歡喜的笑著,任眼淚滑落兩旁:“太后娘娘賞賜的東西奴婢都是歡喜的,只是這個最為歡喜,奴婢謝太后賞賜!”我誠心誠意的叩拜,淚水暈染在地毯上,斑斑點點。

“你去了,哀家讓錦墨在我宮中當名女官,不再常雜事,安穩度上幾年,也算哀家對你照顧皇后的補償!”太后悲憫的說。

“謝太后娘娘恩典,奴婢心意已決,願意為自己的過錯受罰。請太后娘娘成全!”我咬牙說。

太后並不理會,只是淡淡的說:“先別忙,明哀家再送你上路,今你留在建章宮和錦墨說說話罷,也解了你們姐妹這幾個月的相思之情。”聽罷此言,魯元公主笑著說:“母后如此仁德,兒臣也無話好說,先行告辭,去未央宮看看嫣兒,明準時過來觀刑!”說罷轉身昂首離去。太后也由齊嬤嬤攙扶進入內殿休息。

我拉著錦墨叩首恭送魯元公主動身,錦墨奮力掙扎著不肯下跪,一雙怒眼憤憤地望向魯元公主的背影。我無奈的悄聲俯在她耳邊說:“少些事罷,聽姐姐的話好麼?”不等起身,已有兩個管事嬤嬤圍住我倆,套上重的玄鐵鎖鏈,我擺手,淡淡一笑說:“不必麻煩兩位嬤嬤了,只帶我們去囚房就是,奴婢不會跑的。”見我如此說,那兩個嬤嬤似有不忍,暫將鎖鏈擱置一旁,帶我和錦墨去殿旁宮娥們住的偏房。此處有個黑屋,是暫時關押犯錯宮娥的地方,隔天天亮時再送往訓誡司,此處因長年見不到陽光所以分外陰冷溼,那兩個嬤嬤將我們推進來,大鎖落下,她們坐在門外把守。

錦墨不服,還要爭辯,我搖搖頭說:“錦墨,姐姐最高興的事就是可以再見到你,其它還計較什麼呢?

我拉錦墨席地而坐,所幸有一堆稻草,我把稻草圍在錦墨前,她推讓,我拉著她冰冷的小手說:“聽姐姐的話好麼,也許明以後姐姐再也看不見你了。”說罷,我摸著她的小臉,捋了捋她的頭髮。

身為皇后身邊貼身服侍的宮娥,我必須給嫣兒全部的關注,常常有心照顧錦墨卻又不及於身。五年的分別勞作讓我一直對她心生愧疚,畢竟從八歲到十三歲我不能體貼的照顧她,失掉了為人姐的責任。這一年來雖是一起生活又總忽略了她,第一次覺得她現在是如此的重要,要我必須珍惜共處時的每分時光。

錦墨聞言大聲慟哭,我拍著她的脊樑,心中並無太大悲意。看到錦墨讓我驚喜得忘記恐懼,我至親的妹妹一切安好足以讓我走得安心,即便我現在去了,也因為蕭家血脈得以保存而到欣

“為什麼你會沒事呢?太后什麼時候把你帶過來的?”我問出我心中許久的疑惑。

“那姐姐被叫來建章宮,我想去打聽一下消息,結果剛到後宮門的時候就被人打昏帶到建章宮來了,醒了以後也覺得奇怪,可是看守我的那些嬤嬤一問三不知,把我關了好些天,吃的也好穿的也好,就是不說為什麼如此,後來太后娘娘讓我隨身服侍,說是封我個尚宮做,我不依,說想要要見你,太后娘娘就說過些子就能見面了,我就只好忍著,直到今天。”錦墨娓娓道來說的極慢,我卻聽得心驚,此番計劃看來早就有了,從那杖刑或是更早,如此嚴密細緻出人意料。

“姐,太后為什麼要殺你?”錦墨突然想起,又開始綴泣。

我輕撫她的髮鬢,說:“不是太后要殺我,是姐姐自己不想活下去,姐姐知道的太多了,心裡裝的東西也太多了,好累。想安靜下來,想要自由。如果死了,每個人都可以安心,包括我自己。”

“可是活著不好嗎?”錦墨雙手緊握住我的,心存疑問。

“不是不好,而是為什麼而活,姐姐這種活法太熬人,心力憔悴。錦墨答應姐姐好好的活著,安穩的活著,凡事一概不打聽不理會,只等到二十五歲你就求太后放你出宮,到北尋我們的祖父、父親和弟弟,那時記得代我盡孝。”我微笑著拍撫著她的手。

“可是還有十幾年,如果錦墨堅持不了怎麼辦?”錦墨哀苦的看著我。

“沒有什麼堅持不了的,只要你什麼都不知道就會平安。”我笑著為錦墨鼓氣。

“姐,我不要你走,明我求太后去,讓我死罷,錦墨不要你死。”錦墨用力撲在我懷中,眼淚奪眶而出,暈溼了我的前襟。

“盡說些傻話,萬一怒了太后,命你我一起赴死怎麼辦?太后遷怒我們家人怎麼辦?我們還有爹,還有弟弟,你就不想想他們麼?以後錦墨是大人了,要為家裡多多著想。”我用手指輕點她的腦門。

“錦墨把臉埋在我前點點頭,泣著。

夜涼如水,瞬間將我們包圍,這是我存活世間的最後一晚,明我將放下所有一切,捨不得的人,捨不得的事,捨不得的萬物一切都要放下。難過麼,恐懼麼,似乎都沒有。

原來死並沒有世人說的那樣可怕。

我將錦墨攬入懷中,用體溫陪她渡過最後一夜,我雙眼望向遠方,等待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