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番外之賈家的後來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一、賈探世人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賈探雖然不是窮人家的孩子，然而在聰明機靈懂事方面是毫不遜。賈政雖然滿口道德，人卻迂腐無能，趙姨娘雖然擅長後院爭寵，卻只是小聰明，上不得檯面，因此也無從考究賈探的聰慧到底來自何方。饒是王夫人對著她一臉慈愛，口口聲聲比疼愛賈寶玉還疼愛她，對她也算是大方，並不苛刻，然而賈探還是一眼看到本質，清楚地察覺到王夫人深深的厭惡。賈探對此倒也能理解，哪個女人會對丈夫與別人生的孩子會青眼有加、視如己出，因此對王夫人並不記恨，但也沒多少好，只是維持著正常的嫡母與庶女的關係。

等到她漸漸長大，到了適婚年紀，卻不見王夫人為她相看人家，明白王夫人不她嫁入好人家，也是無可奈何，畢竟時下的貴族女子哪裡有自己選擇婚姻的自由？等了又等，總算父親賈政還記得自己，將自己許給了周家。海疆也好，雖然遠了些，畢竟能夠脫離京城，也許是一次機遇，如此想著，她便安安分分地嫁了。

周統制與賈政關係甚好，且自來也沒個公公與兒媳會面的道理，因此，自然不會被周統制為難。周太太初時卻不大願意為兒子求娶賈探，原因無他，一是賈探再好畢竟還是庶出，二是她實在看不上榮國府的門風，明明大老爺賈赦襲了爵位，二房偏偏理直氣壯地住在榮喜堂，真是不合禮制。然而無論如何，周統制已然向賈政出了意思，她也不好再反悔，只得接受了事實。周太太是個思想十分正統的人，希望兒子夫和睦、子平安，並不想因為自己不喜，鬧得小兒子夫不和，因此，等賈探嫁過來，並不為難她。賈探是個多麼聰明的人啊，察覺到婆婆的心思，也並不著惱，反倒是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事事周全、處處合理。饒是周太太也不得不稱讚她實在是把好手，小兒子娶了她不虧。

賈探生得美貌，子利，十分來得，周對她十分滿意，又見她孝順公婆，友愛妯娌，不免更是歡喜，且他也不是無事生非的人，小子過得也是和和美美。小夫這般甜，賈探沒幾個月就有了身孕，生了一個兒子。夫情本來就不錯，又有了兒子這個共同的牽掛，子自然只有更好。周太太見小兒子夫和睦，小孫子又冰雪可愛，十分招人疼，不免對賈探也起了喜愛之心。丈夫敬愛，婆婆看重，兒子健康，賈探自然過得更好了。

等到後來周統制闔家返京，賈探自然也隨行回來。她嫁的周廷雖說是幼子，現在也有了功名。潘金蓮與賈探姐妹數年不見，彼此也是牽掛，見對方過得甚好，都覺歡喜，說了好半的話，方才散了。

只有一樁事情，令賈探為難。榮國府落敗，雖說王夫人待她並無多少好處，可名分上總是她的嫡母，無論如何也不能連面也不見。

王夫人聽聞賈探回京，心中如何能覺得愉悅？從前她是高高在上的嫡母，朝廷的誥命夫人，可如今，昔看自己眼活命的小小庶女卻成了官家，真正是衣錦還鄉，怎麼看怎麼覺得刺眼的緊，只恨自己一時心善，反倒讓賈探得了這麼一門好親事，全然忘了，賈探的婚事是賈政的手筆。本想著周統制正值風得意，正要狠敲賈探一筆，奈何賈探就是不應承，只是奉上紋銀二百兩，待要鬧騰，賈探卻隨著公婆丈夫到河南任職去了，只恨鞭長莫及。

二、賈惜“，爺回來了。”小丫鬟前來通報。

“我去接他。”賈惜說著便小心起身，往外頭走去。入畫小心翼翼地扶住她。

鄭祺剛到內院門口，就見子盈盈立在那裡，心裡一暖，忙大步走過去扶住她，柔聲道:“你身子不方便，就別出來了。”賈惜眉眼盈盈，道:“孩子想你了。”鄭祺便笑了，大手撫上她已然隆起的小腹，隨後輕手輕腳地扶著她回房。

賈惜從前從來想到，自己會嫁給一個並無基的七品武官。事情還要從二年前說起，那時她已到了花信之年，卻仍無著落，便是別人不說，她自己也不免著急。原先寧國府在的時候，倒是不難辦，畢竟她是嫡出，然而此時，寧國府已經沒了，她沒有孃家支撐，怎麼可能尋到什麼好親事？幸而潘金蓮和賈探都想著她，她兩個都明白，寧國府是罪臣，只怕書香門第是不敢娶賈惜的，嫁給商戶，又實在是太過辱沒賈惜，只得央求了各自的丈夫為她留意。

孫紹祖卻是為她推薦了一個人，乃是海疆之戰的功臣，原先倒也是讀過書的，只是不第，後來見海疆之戰爆發，便投筆從戎，如今也是個七品武官，因從前不過是尋常富農，家中有百十來畝土地，不幸父母相繼離去，至今尚未娶。

潘金蓮覺得倒是個好人選，沒了父母，賈惜便無需侍候公婆，此人又認識字，想來也不會與賈惜無話可說。與賈惜一說，她便同意了。

賈惜自己明白，子都是過出來的，堂姐嫁給孫紹祖，不也過得和樂，自己也不算太笨，容貌也過得去，想來嫁過去也不會再艱難。

賈惜畢竟是寧國府的女兒，鄭祺從前做夢也沒想到能娶這樣出身的女子，且他年已二十二，又掙下了一份小小家業，自然希望儘快成親，也好告父母在天之靈。賈惜也不是那等一味矜持的，兩人的親事很快就定了下來。

鄭祺敬重她，賈惜婚前又被潘金蓮、賈探和王熙鳳合夥給教導了一通，兩人過得也是和美。

三、賈家的後來賈珠死後，因李紈並不曾改嫁，反倒是教養幼子、孝順公婆，是人所皆知的節婦。前來榮國府抄家的北靜王和西平王又都同情李紈母子的境遇，覺得孤兒寡母的十分不容易，便將她的情況據實上報。朝廷對節婦總是有特別優惠的政策的，因此，當朝廷下令榮國府眾人搬出榮國府的時候，特別允許李紈母子留在稻香村內居住。

這可是給李紈出了一個難題。若是從她內心的意願來說，自然是願意留在稻香村的，不提別的，環境是她住了的，若是跟著王夫人等人搬出去，依著王夫人的心思，肯定不會給她們母子安排什麼好地方去住。而賈蘭讀書甚好，正要到了參加科舉‮試考‬的年齡，若是為此而耽誤了科考，豈不是一輩子的遺憾？可若是不搬出去，自己母子就要單獨住在稻香村，無法侍奉王夫人，將來賈蘭走上仕途，保不齊就會有那等小人以此為藉口，指責賈蘭不孝。李紈是左右為難，不知作何選擇。

賈蘭卻是個有主意的，對李紈說:“何必在乎一時得失，好名聲比什麼來得都要重要，若是德行有虧，後難免處處掣肘。兒子攻書數年，雖然不算出眾，但想來不會有什麼變故，即便是一時不成，有了孝順的好名聲，以後也不至於有什麼把柄。”李紈便下了決心，拿定主意，執意跟隨王夫人等人一同搬出榮國府，倒是贏得眾人口稱讚。

王夫人果然沒有給李紈母子安排什麼好住處，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院子。好在李紈的私房雖說不是特別豐厚，但是支持常開銷尚且可以，賈蘭並不計較飲食是否美，每埋頭看書作文，李紈便做些針線好換些銀錢。

榮國府的家產本來都是掌握在王夫人手中的，可抄家的時候官中家業全數被抄沒，賈赦的東西也都被抄沒了，王夫人的私房也被抄沒，一家子指望著賈母的私房過子。

昔年賈母在的時候，指定讓王夫人管家，邢夫人不敢對抗婆婆，只能忍耐著。可如今她不在了，邢夫人便開始擺出大嫂的款兒來，說從來只有長房當家作主的，沒有聽說過二房管家的，開始與王夫人爭搶起來。王夫人再要管家已是名不正言不順，且她也不願意看邢夫人的臉，便尋了藉口要分家。

邢夫人雖然不願意，可賈璉、王熙鳳都覺得早擺脫王夫人也好，便答應分家。如今可分的也只有賈母留下的私房了，大房據理力爭，王夫人又怕大房會反悔，便答應了平均分配。

賈璉和王熙鳳一拿到屬於大房的東西，很快就尋了地方搬了出去。王熙鳳的私房不少，潘金蓮又給了她珠寶鋪子的乾股，賈璉也有幾分生意才能，便就此開起了鋪子，做起了生意，子倒也並不難過。

等到賈蘭出了孝，參加科考，果然中舉，賈寶玉卻是名落孫山。王夫人便不大歡喜，看李紈賈蘭越發礙眼，好在顧及到將來說不定還要依靠賈蘭，倒也沒有做的特別過分。

等到次年闈，賈蘭中了進士，不久之後，又被選了官職，母子兩人總算是熬出了頭。

王夫人見孫子有了出息，不免盤算起來。賈蘭一直沒有定下親事，如此年輕的進士，當然會有不少人家都願意將女兒許給賈蘭。王夫人便有意挑選那等富貴人家的，也好帶來一筆豐厚的嫁妝來，好給賈寶玉尋個好親事。

賈政卻不是這樣想的，他從王夫人身上就充分看出了沒見識的可悲後果，好不容易孫子有了出息，當然不樂意為了賈寶玉這個沒出息的兒子再毀了孫子的前程。他從前就屬意書香門第的女子為媳，又見李紈確實賢惠，丈夫死後也只是一心教養兒子，老實本分，從來就沒覬覦過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此時自然更是覺得書香門第的女孩好，便立意要給賈蘭尋個好女子，不許王夫人手此事。

王夫人哪裡肯依？便和賈政鬧騰，可惜賈政不吃她那一套，態度前所未有的強硬。王夫人無計可施，只得大打懷柔牌，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說自己嫁給賈政，就沒享過福，既要孝順長輩又要管家理事，還要教養庶出子女，是何等的辛苦勞累，簡直就不是人過的子。

她不說，賈政也沒多想，她一說，賈政立即就想起了賈母生前對自己說過的王氏的為人處事，想到王氏居然對林黛玉下毒，得如今林家與賈家只剩了面子情，氣不打一處來。劈頭蓋臉訓了王夫人一頓。

王夫人頓時惱了，說都是賈政沒出息，一輩子還是個五品官，這才讓親戚都冷了來往，否則哪裡會有今？

賈政外放之時，連家下奴才都管轄不了，最恨別人說他不會做官，王夫人偏要往他的痛處踩，頓時老羞成怒，一張臉漲成了紫紅，揮手便打了王夫人一巴掌。

賈政從來自詡是斯文君子，除了賈寶玉，哪裡打過別人？即便對王夫人並不愛重，好歹還念及她是正，對她還是很尊重的。王夫人真是沒有想到，自己老了老了居然捱了丈夫的打，還是為了賈蘭這個小畜生。當下就和賈政廝打起來。

那賈政全然沒有想到王夫人居然敢還手，愣了一下，覺得自己男子漢的自尊受到了極大的傷害，身體裡的暴力因子似乎也被發了，一巴掌便揮了回去。兩人便打得不可開。

家裡服侍的人少的可憐，又沒有人敢上前阻攔，兩人便一路從屋子裡頭廝打到院子裡，還是最後雙方都沒了力氣，這才停了手。當然這個時候，兩人渾身上下都寫滿了狼狽，頭髮被扯掉了幾縷，衣服也破了，臉上手上都是傷口，完全沒了昔高貴的樣子，和鄉下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莽夫和婆娘似的。

賈政氣急敗壞，連聲說要休了王夫人這個惡婆娘，還真的寫了休書，還是賈寶玉跪在當地，苦苦哀求，賈政又想到不能叫別人看賈蘭的笑話，這才撕了休書。只是賈政對王夫人徹底寒心，便對外聲稱王夫人染了疾病，將她給關了起來，又叫了李紈來，命她管家。李紈雖然不樂意，卻也無法，她原本就管過家，如今賈家又不似昔那般難管，為了賈蘭，倒是也管得像模像樣。

賈蘭年少有為，李紈又求了林家幫忙，為他說了一門親，女方雖然門第不算太高，倒也是書香之家，為人明強幹，倒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賢內助。有她幫忙，賈政又下了狠心，王夫人到死也沒能再翻出什麼花。

賈寶玉高不成低不就，完全依靠著家裡養活，賈政見他沒出息，心想不能再為了他拖賈蘭的後腿，便主持著分了家，賈寶玉碌碌無為，從此泯然於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