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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段凜澈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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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門打開時,蘇紫衣掃了眼端著木盆的人群,有焦急的,有慌亂的,有事不關己的,有麻木等待的,在宮門拉開的那一刻,全都一臉複雜的看著蘇紫衣。睍蓴璩曉蘇紫衣聲音不高,緩緩的朗聲卻自有一份威儀:“本妃不小心引燃了燭火,內殿走水,傷了幾個捨身相救的宮女,好在火勢已控,諸位請回吧!”御林軍統範領縝邁前一步,看了眼蘇紫衣那怪異卻利落的髮髻,沾著黑灰的臉龐,甚至那件半舊的衣服上,手臂處還在往外滲著血跡,範縝不由心中疑慮,隱遁的黑風護衛如此不濟嗎?竟然讓寧妃娘娘受傷?

範縝抱拳衝蘇紫衣躬身施禮道:“娘娘怕是受傷了吧?!屬下為娘娘招御醫救治!”蘇紫衣撇了範縝一眼,在看到範縝腳邊被御林軍護衛壓制住的人時,眸子裡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快速的轉身,不讓人發現自己短暫的失措,邊步入宮內邊開口道:“國主有令不許任何人私入鳳陽宮,本妃說過這宮中無事,如果統領執意要著人進來送死,本妃不介意!”蘇紫衣說完已經轉身入了殿,任由大門敞開著,然--,卻無人敢進入半步,尤其在知道正主沒事後,便更無人進入了!

巴爾東雙手被壓制,跪在地上,剛才自己要衝進去救人,被御林軍統領著人給壓制住了,自己又不能暴更多武功,好在娘娘沒事,剛才上娘娘那詫異的一眼,巴爾東對自己心中的猜測更肯定了,一定是皇后娘娘無疑!

鳳陽宮大火直燒到了第二天的凌晨,整個鳳陽宮內殿燒的寸瓦不留!

蘇紫衣看著眼前的灰燼,四年來壓抑在心頭的鬱氣似乎都隨著這一場大火焚燒而出,四年來被監視的謹小慎微在這一刻出凌然鋒芒,四年來的任忍只為了今的重拳出擊!

然而此刻,盤旋在蘇紫衣腦海裡的不是下一步的算計,而是巴爾東那張黝黑的臉,自四年前自己要離開大夏時,段凜澈便將巴爾東先一步安排入了南賀國,看巴爾東剛才的反應,應該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蘇紫衣心頭控制不住的泛起一股酸澀,自己寧願任忍四年,也不願段凜澈為自己送命涉險,可在潛意識裡又何嘗不想念那個可以放心依靠的膛!

只是--,這個膛可還屬於自己?!

“娘,你好不好?”小鏡月肩頭包著小被,光著小腳丫,不顧身後林蔭的阻攔,一路快跑的衝了過來,一頭扎進蘇紫衣懷裡,仰頭問道:“娘,你可傷著了?”蘇紫衣衝身後一臉歉意的林蔭搖了搖頭,蹲身將小鏡月用力的收進懷裡,眸子裡的酸澀壓在小鏡月小小而單薄的肩頭。

小鏡月出生時,炎若輒殺了所有接生的穩婆,在鳳陽宮以外瞞下了鏡月的出生,蘇紫衣起初以為炎若輒是想將鏡月私下處理掉,那段時間蘇紫衣幾乎夜不眨眼的將小鏡月抱在懷裡,無論什麼事絕不假他人之手,產後的虛弱加上長時間不能休息,讓蘇紫衣至今低頭時間一久,眼前就發黑。

直到小鏡月出生兩個月後,炎若輒突然發了一道聖旨,將鏡月封為太子,兩歲之前不得出鳳陽宮半步。

蘇紫衣一直不明白炎若輒為什麼封鏡月為太子,但是在拿到鏡月的太子玉蝶時,便恍然炎若輒為什麼讓小鏡月兩歲之前不得出鳳陽宮。

太子玉蝶上寫明,小鏡月出生於十二月,將小鏡月的出生月份整整延後了兩個月!

剛出生的孩子一個月一個樣,兩歲以後,差兩個月份的孩子,如何能看得出來!

也就是說,如果有一天段凜澈知道自己還活著,但從小鏡月的出生月份上,就不會承認鏡月的身世!

蘇紫衣將手按在小鏡月的後背,一圈一圈的收緊,也許歲月年之後,所有的一切都是過眼浮雲,而我蘇紫衣:“鏡月,娘只要有你就好!拼盡所有,娘也會保你安然!”小鏡月往後揚了揚頭,拉開距離看著蘇紫衣,呼呼的小手捧著蘇紫衣的臉,粉嘟嘟的小嘴湊在蘇紫衣嘴上用力的‘啵’了一下:“娘,你真惹人心痛!”蘇紫衣詫異的挑了挑眉,伸舌下意識的抿了抿自己的,失神的看著小鏡月一臉的痞子像,這表情、這動作、這語氣太:“段千黎又教你什麼了?”小鏡月用力的搖了搖頭:“不是,我是看到大祭司對他那個美男徒弟這樣做的!大祭司說了,只有美男徒弟表現的特別好的時候,才可以這樣獎賞他!”

“獎賞?!”蘇紫衣嘴角搐的一笑,幾乎能想象出哥會有的表情!

@大祭司院,位於南賀國皇宮的最北端,居於假山和環水之間,四年來也算是南賀國皇宮最熱鬧的地方,宮中信徒每往返於環水橋上,進獻給大祭司的都是最虔誠的信徒之心。

祭司聖殿是由大理石砌成的三角形建築,歷任大祭司都在這裡行祭司盛典,以往這祭司聖殿只有五級以上品級的祭司才可以入內,而這一任的大祭司則在每月的初一、十五的盛典中欽點忠誠的信徒參加,能入選參加祭司盛典的信徒,可算是無比驕傲的!

適逢十五,祭司盛典剛結束,二十多個信徒都跪伏在大殿之下,一臉虔誠的看著坐在大殿正中的大祭司--夜小愛!

另有五位祭司坐在夜小愛兩旁,而夜小愛的兩位愛徒,則一邊一個的站在夜小愛身後。

“大祭司果然神機妙算!”一個御林軍裝扮的護衛,一臉崇敬的跪在夜小愛面前,看著端坐在椅子上,高深莫測的大祭司,抱拳誠惶誠恐的說道:“昨夜,西南方向果然大火肆,燒的是寧妃娘娘的宮殿,寧妃娘娘便是那煞命極致之格!”周圍的怯怯私語聲頓時此起彼伏!

“果然和大祭司所算,半點不差!”

“大祭司果然是直通天神,今天一早丞相大人還大呼驚歎呢!”段千黎聞言,低低輕咳了一聲,這些信徒,雖然在整個皇宮算不上什麼得勢的,卻是各個差事都有的,消息來源也是最不經意中的。

夜小愛明白段千黎的意思,轉而看向那剛開口的人,微微皺了皺鷹鉤鼻子,眯著眼睛很隨意的問道:“丞相大人不是一直瞧不上本祭司的巫蠱之術嗎?何以會驚歎!”那人只是個普通的執路太監,從沒想過自己會得大祭司青睞,能入的了這祭司大殿,大祭司說是因為自己前世修了幾世的福澤,見大祭司開口相問,緊忙道:“今個早上,我給丞相大人執路,聽丞相大人很驚訝的說,‘燒了?!難道寧妃娘娘真要動了?!’”段千黎眼裡挑起一絲光,看向夜小愛,眸子裡多了份焦急,明知道不好再問下去,卻又迫切想知道這句話裡的細節,很明顯,丞相已經開始注意蘇紫衣了,只是注意的方式如何,就不得而知卻又關係重大了!

夜小愛不用回頭就能受到段千黎和蘇譽冉同時向自己後腦勺的急切目光,夜小愛眉頭一挑,轉身看向蘇譽冉,伸舌在上抿了一下,水晶般的眸子微微一眯,帶著三分嫵媚,七分誘惑的看著蘇譽冉,隨即眉頭再次一挑,眸子裡含著一份頗具深意的詢問。

蘇譽冉臉瞬間漲紅,乾淨唯美如溫玉的公子,垂著頭手足無措的站著,這個夜小愛,當著這麼多信徒的面調戲自己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越來越心跳狂亂,呼紊亂!

段千黎自一旁很低調的踹了蘇譽冉一下,低聲道:“答應她吧!你不主動,她也會給你‘獎賞’,倒不如主動些,還能佔個優勢!”蘇譽冉臉更紅,隨著凌亂的呼,心跳的也愈來愈快,目光始終落在夜小愛的櫻上,喉結快速的一竄,剛要點頭--夜小愛卻失望的垂下了眼簾,那如水晶般璀璨的眸子瞬間暗沉,闔上眼簾時如羽翼般的睫下壓著一道失望的昏暈,掛著麵皮的臉上都帶著一份顯而易見的心酸,隨即轉過頭,不再看向蘇譽冉!

蘇譽冉的心似被那失望的眸光狠狠的蟄了一下,呼隨之一滯,齒隨著心底一陣高過一陣的麻木而心慌,那份伴隨著苦澀的心慌,讓蘇譽冉控制不住的伸手去拉夜小愛垂在自己手邊的衣袖。

衣袖一緊!夜小愛嘴角忍不住緩緩的勾了起來!

段千黎挑眉撇了患得患失的蘇譽冉一眼,心中不由一嘆,夜小愛的火候現在是把握的越來越好了,如果不是礙於現在大祭司的身份,估計這個蘇譽冉早就被吃幹抹淨了!

段千黎忍不住再次看了蘇譽冉一眼,夜小愛說劉凱旋曾經誇過蘇譽冉是大夏朝最好看的男子!那個傻丫頭,眼拙了嗎?!他蘇譽冉長得再好看,也是個被強上的主!離開南賀國之前,一定要給夜小愛創造個機會!省的這個‘美男’禍國殃民!

心滿意足的夜小愛用力的掩去眼裡的笑意,隨即嘆了口氣,水晶般的眸子緩緩的看向那執路的太監,衝著那執路太監語重心長的道:“丞相大人可別想著傷害寧妃娘娘才好,寧妃娘娘可是伏魔星轉世,能克住魔星的唯一救星呀!”蘇譽冉嘴角快速的了一下,敢打賭的說,這個‘伏魔星’三個字,絕對是夜小愛隨興而出的,用段千黎的話,就是順口出溜而來的!

信口胡扯--絕對是夜小愛的強項!只是不明白,為什麼扯的越懸,就越有人信!

眾人心中一嘆,大祭司雖從沒說過魔星是誰,可所有人都在大祭司的話裡話外知道,國主就是魔星,而能剋制住魔星的就只有寧妃娘娘!卻不想原來寧妃是伏魔星轉世呀!難怪!

“大祭司放心,丞相大人和崔大人話語裡的意思,以小的看是想接觸寧妃娘娘,沒傷害寧妃娘娘的意思!”那執路的太監緊忙說道。

段千黎緩緩的鬆了口氣,如果丞相能找蘇紫衣,那真是再好不過了,這四年的任忍,不久就該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御書房的小太監聞言緊忙笑著道:“如果是和崔大人說,那崔大人肯定不會傷害寧妃娘娘的,朝中之人都不知道,崔大人其實和國主關係慎密,國主不許任何人傷害寧妃娘娘,崔大人便更不會傷害寧妃娘娘的!”段千黎倒了一口氣,崔世正竟然是國主的幕僚!要儘快通知蘇紫衣才行!

鳳陽宮內殿被燒燬的第五天,也是蘇紫衣四年來度過的最為恣意也是最為焦急的五天!

蘇紫衣遲遲沒有通知令狐尚武給自己安排頂替黑風護衛的暗衛,這讓令狐尚武很擔憂的派令狐婉萼來了第三次了!

蘇紫衣清冷的視線落在令狐婉萼神閃爍的臉上,隨即輕聲一笑:“如今我們已經是一個繩上的螞蚱了,但是有一點,你令狐家最好明白!你們兄妹倆若死了,我興許還能活著,而我若死了,你們一個也別想活!單憑這一點,你們拿什麼要挾我?!”令狐婉萼神一緊,隨即俯下身子:“我們沒有這個意思,兄長只是關心姐姐,兄長的心思,姐姐是一直是知道的!”蘇紫衣低聲一笑,隨即突然開口問道:“我長的美嗎?!”令狐婉萼微微一愣,隨即由衷的應聲道:“是!姐姐很美!”

“美到讓令狐尚武會為了我,冒這個滅九族的風險?!”蘇紫衣反問時聲音裡多了份嘲諷:“我曾經醜過,很醜!所以我沒有那種美人才會有的無邊自傲!兒女情長的藉口,別拿到我面前來說,令狐家想在這件事上份一杯羹,就拿出你令狐家的誠意來,妄想控制我和鏡月以令諸侯,咱們就免談!”令狐婉萼神複雜的看著蘇紫衣,嘴角努力的維持著委婉的笑容,不知為何,之前無論何時都得心應手的‘面不改’,此刻在蘇紫衣咄咄人的眸光中竟然僵硬的難以維繫:“姐姐,你一定是誤會了,哥哥說過,派給姐姐的暗衛,全憑姐姐調遣,與我令狐家再無瓜葛,我令狐家也再不會與之聯繫!”蘇紫衣聞言,星眸中緩緩的升起一份笑意,隨即朗聲一笑:“好,今兒個就讓他們過來吧!”說完,自懷裡將金蟾絲拿出來遞了過去!

令狐婉萼緩緩的鬆了口氣,接過金蟾絲,衝蘇紫衣欠了欠身子,隨即便要告辭離去。

蘇紫衣衝令狐婉萼的背影道:“回去告訴令兄,這是我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如果要和我合作,至少要知道如何把握好應有的尺度!”令狐婉萼身子頓了頓,眉頭不自覺的擰了起來,令狐家雖然沒了之前的兵權和實力,可對沒有基的令狐柳木而言,應該是她仰仗令狐家才對,何以此刻有種無論怎麼努力都擺脫不了受她控制的覺!

這種覺,是一種心底的寒意,一種被天生的上位者壓制的無力

令狐婉萼欠身離去,以大哥對這個令狐柳木的心思而言,如果將今天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大哥,大哥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撤掉暗衛!

不!暗衛必須設,能控制住令狐柳木和鏡月太子才是令狐家最大的保障!沒了令狐家的金蟾絲,這個令狐柳木絕沒那個本事像殺黑風護衛一般殺掉自己的暗衛!

蘇紫衣以為最快明天令狐家才會將暗衛給自己送來,卻不想,只在傍晚,令狐婉萼便在御林軍換防之際,將暗衛送了過來。

蘇紫衣仔細聆聽著周圍的呼頻率,明顯比黑風護衛差了一個檔次,呼的頻率都是參差不齊的!人數也高於二十一個人!

“令狐小姐很是著急呀!”

“容不得我不急!”令狐婉萼倒也不避諱,反倒語調驚慌中帶著急切:“邊關傳來戰事急報,大夏朝皇帝失蹤了,據說他死於亂戰之中了,如果這個消息傳至南賀國,我們再想行事就…”令狐婉萼再說了些什麼,蘇紫衣聽不見了,耳朵裡嗡嗡亂響著,似乎有千萬個人在耳邊嘶吼,卻又聽不清在嘶吼些什麼,打仗必然會死人,卻從沒想過死的那個會是段凜澈,那個鳳眸含笑,如痞子般無賴的走進自己心裡的男子,怎麼會?

令狐婉萼看著蘇紫衣眼裡一閃而過的慌亂、心碎、無措、失魂,然而這些情緒只一閃便被一貫的清冷取代,似乎剛才的眼神只是自己的錯覺,也本不可能出現在她這樣清冷的女子眼裡!

蘇紫衣垂下的眼簾再張開時,嚥下了嘴裡伴著血腥味的苦澀,自己曾說過,如果段凜澈死,自己一定會隨其而去,代好小鏡月,自己決不再貪戀!

“攔下這個消息!我會盡快出手的!”通往南賀國京城琿梁的官道上,一隊約二十騎正御馬飛奔,各個一身南賀國邊關將士的兵服,自和大夏朝戰以來,這樣的騎隊會不時的穿梭在京城和邊關之間,過往的行人不以為意的躲避著,卻又不自覺的看向那為首的男子。

為首的男子長相併不算出眾,只是一雙點漆鳳眸中含著的冷冽,讓人不敢直視卻偏偏有種引人探究的魔力。

“爺,三天了,歇一會吧!”居然話出口時,被飛馬勁風灌入口中,聲音傳出來時已是支離破碎。

段凜澈一言不發,自三天前接到巴爾東的消息後,腦子裡只有一個目標,南賀國、鳳陽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