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一怒為紅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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惱她以死相留在承乾宮,氣她本不顧自己的受換走藍月儀,在看到那滿滿一密道水時,那錐心刺骨的痛,讓段凜澈發誓,再見到她無論她當為何,都要狠狠的給她一頓鞭責。
可此刻見到後,段凜澈用力的咬著下,透過模糊的視線,壓抑著口那撕裂般的疼痛,抬手,衝她張開手臂--“紫衣--”段凜澈以為自己會大喊,可出口的聲音卻如遊絲,然而只這低般的一聲,便似掏空了他所有的力氣,讓他的身子都不由的跟著晃了晃。
蘇紫衣始終在周圍人的防備中看著那如落湯雞般的人,水的沖刷讓他的頭髮全部貼在身上和額頭,亂髮擋住了他的臉,身上的盔甲凝結著未沖掉的血跡,腿幹之下浸泡在水裡,褲子如乞丐的衣服般成縷晃動在水面上,他嘴裡喃喃的說了句什麼。
蘇紫衣沒聽清他說了什麼,甚至沒聽到他的聲音,可她卻在他展開雙臂時,雙目痠痛,狠狠的了一口氣,淚卻不知在什麼時候滑落:“段凜澈--”
“爺?”皓月驚訝的收回手裡的防備,一躍落了地,鬆開了攬住蘇紫衣的手臂。
蘇紫衣站在水裡,咬看著他,看著他的狼狽,他溼漉漉的亂髮下溢滿心痛的雙眸,他張開的雙臂微微發抖,他的菱開開合合許久卻沒發出一絲聲音,只能從他的形上看出他在喃喃的念著她的名字。
蘇紫衣只邁前了一步,便被他快步上前擁在了懷裡,他前的盔甲很硬,擱的她很疼,卻讓她在這份疼痛中倍安心,蘇紫衣環著他的,由著他將自己越收越緊,低頭將雙眼壓在那滾燙的盔甲上。
“敢問六皇子,皇上呢?”副都統邁前一步抱拳問道,三十多個麒麟衛面無表情的站在他身後。
段凜澈抬頭看向副都統,一手仍緊緊的擁著蘇紫衣,出口的聲音帶著一分冷意:“副都統現在保護的對象是我的皇子妃,你最好別忘了!至於父皇的安全自然由我來保護,沒安然換之前,我皇子妃若有半分損傷,拿你麒麟衛陪葬!”副都統仰頭看著段凜澈,片刻抱拳道:“六皇子妃手裡有皇上賜給的麒麟令牌,在下自當全力保護!”蘇紫衣臉一凝,李安然走時,是以皇上的名義將麒麟令給的蘇紫衣,對於只聽命於皇上的麒麟衛而言,只有皇上賜給的麒麟令才有作用,否則它不過是一塊毫無意義的令牌。
“那就好!”段凜澈擁著蘇紫衣低聲道:“我們要儘快離開這裡!”出了密道,眼前的一片灰燼,讓蘇紫衣不敢想象這裡曾經的富麗堂皇。
房梁坍塌、牆壁灰黑,地上一片水跡狼藉,不遠處一面漆黑的牆前,半張龍椅歪斜的倒在幾個水桶旁。
“蘇紫衣--?”已經從牆壁上摘下來的段西広倒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著段凜澈自地道里扶出來的身影,她不是走了嗎?她在這,那走的是誰?
無需多問,段西広便明白了自己錯在哪裡,心中最大的懊悔便是沒聽聶輕舞將這個女人殺死,她若死了,也許今天會是另一種結局。
段西広趴在地上,肩頭挑著那把刺入鎖骨的劍,臉貼著地上的灰燼,側揚著頭看向走過來的段凜澈:“你早就接走了父皇?你打進皇宮就是為了這個女人?!”明明將宏緒皇帝請出來,一切都刃而解,可他卻寧願率兵打進皇宮,只為了眼前這個女人嗎?
居然和巴爾東已經趕了過來,段凜澈留下巴爾東在承乾宮善後,隨即拉著蘇紫衣邁步走出承乾宮,連個眼角都不曾給予趴伏在地上的段西広。
入了鳳曷宮宮門,蘇紫衣吃驚的看著同樣是一片灰燼的鳳曷宮,原有的雕欄畫棟此刻全被煙熏火燎代替,整個正殿都坍塌了下來,青石路上全都是水跡和碎石,蘇紫衣不由的驚問道:“這是怎麼了?”薛貴妃站在廢墟前,一身紫的宮裝羅裙,外罩一件同的滾金絲繡蝠披風,伸手扶了扶一絲不苟的髮髻,臉上雖仍是一臉的病態蒼白,可神中哪有半點劫後餘生的驚慌。
薛貴妃拉著段千黎,指著正殿的迴廊邊道:“這邊,本宮要個金的觀音送子圖,記住,本宮只喜歡‘金’的,而且是梁安師親自雕刻的,還有那裡--,蓮花池要擴建一下,最好養幾條紫錦綿鯉。”段千黎苦著臉看向那完好無損的蓮花池:“貴妃娘娘,千黎沒燒你的蓮花池吧?!”薛貴妃轉頭看向段千黎,捂嘴虛弱的咳了兩聲:“被煙燻過的,本妃也不願要,本妃身子不好,受不了煙燻味!”段千黎咬了咬牙,不明白自己差哪了,竟然被發現,還給拉來做了金主,重建這整個鳳曷宮:“行,都換了!但是六哥回來,娘娘可得…”
“我來怎麼了?”段凜澈冷哼一聲,不相信段千黎沒聽到自己進來:“重建宮殿就能抵頂你火燒鳳曷宮嗎?”段千黎轉身看向段凜澈眼裡的冷冽,嬉笑著走過來:“六哥,我若不火燒鳳曷宮,你怎麼有藉口進宮受阻呢?”宏緒皇帝沒出現,段凜澈私自調兵攻打皇宮,沒有恰當的理由便是謀逆之罪,這也是為什麼段西広到現在仍不服輸的原因。
說到底,在宏緒皇帝未出現之前,只需段西広的黨羽一開口,段凜澈和蘇紫衣便仍有揹負囚困皇帝罪名的風險,更有甚者,囚困皇上,攻打皇宮,就足以讓有心人攜正義之師圍剿段凜澈了。
段凜澈一手拉住蘇紫衣,邁步走到段千黎面前,頭髮被風吹乾散亂的飛舞著,鳳眸眯著一份危險,牙齒錯,聲音自牙縫裡擠出:“如果你沒出手攔住那些信鴿,我今晚就不止殺光你那些手下那麼簡單,下次別拿這倆個女人來挑戰我?”段千黎垂眸低低一笑,側頭看了看一身溼漉漉的蘇紫衣:“她怎麼只穿了件中衣?天氣冷了!”段凜澈直接伸手,段千黎嘆了口氣,認命的脫下身上的衣服遞給段凜澈,便聽段凜澈一邊被蘇紫衣穿上一邊道:“別想抵了!”段千黎撇了撇嘴,早知道就不脫了!
嘉德飛奔而至:“爺,各個宮門的衛軍已經控制下了!”
“快到早朝的時間了吧?”段凜澈點頭冷哼一聲:“本皇子已經好久沒上朝了!母妃,兒臣先告辭,回頭再向母妃請罪!”薛貴妃上前拉過紫衣的手,眼裡閃過一絲憂,盯著蘇紫衣看了許久,才緩緩的帶著心疼道:“紫衣,你的命不是你一個人的了!”段凜澈神跟著一暗,拉著蘇紫衣往金鑾殿走去。
段千黎要跟著一起走,薛貴妃緊忙道:“本妃的側殿還沒代完呢?”段千黎腳下一閃,差點一頭栽下去,目前為止已經兩千兩銀子的預算了,這把火燒的也太貴了吧?!但願閆海寧那邊能得手,這裡的一切都算值了!否則--,真是虧打發了!
離上朝還有段時間,金鑾殿內燃著燈,倒也燈火通明,只是整個大殿內只有蘇紫衣和段凜澈以及段凜澈的護衛和三十個麒麟衛,相比這四柱鼎立的大殿顯得空曠了些。
金鑾殿內不得帶武器,段凜澈和身邊的護衛將身上的佩劍都給了值守的太監。
段凜澈脫下身上染血的軟甲,僅著了身到處都是劍口的長衫走了過來,有的劍傷處還滲著血跡,那月的長衫因浸過水,血跡將長衫染成了淺淡接的粉,看起來反倒更加的觸目驚心。
在此之前,蘇紫衣尚且不知道他受了傷,此刻看去全身上下竟然有三、四處劍傷,蘇紫衣不覺的上去,伸手仔細的查看著段凜澈身上的每一處傷口,扒開長衫的手微微有些顫抖,每一處傷口都似能通過指尖傳來他的傷痛。
段凜澈抓住蘇紫衣冰涼的小手,看著她眼裡的擔憂,嘆聲一笑:“都是些小傷!”有些傷都是他刻意受下的,自然是些皮外傷,段凜澈說完直接叫來太監拿了些傷藥。
蘇紫衣接過太監送來的傷藥,直接就在這金鑾殿簡單包紮了一下,還好傷口真的不重,唯有腿幹上一處因為泡了水傷口有些浮腫發白,其他的大多是染著別人的血,看著讓人心慌了些。
“為什麼帶我來?”蘇紫衣包紮完後,將手裡的傷藥轉身遞給了皓月,轉頭看著這女子不得登堂的金鑾殿,除了正中高臺上一張龍椅,便是全然空曠的場地,地上的金磚光可鑑人,也因此照出了自己此刻的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