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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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羅森拖著疲憊的身體走進他的房間。為了修復傳送門，他一刻不停地施法，最後幾乎虛脫，現在終於能口氣了。阿克蒙德在親自指揮惡魔部隊作戰前，曾制定了一個簡單的修繕計劃，好讓偉大的薩格拉斯能從門中通過。瑪諾洛斯只是一味地讓上層靈法師持續幹活，不管他們的身體是不是已經勞累不堪，而阿克蒙德不同，他知道如果靈們不吃不睡，肯定活不長，也會直接影響到任務的完成。雖然他也讓他們不停地工作，但也注意勞逸結合，這使傳送門的修繕工程即使由哈維斯監督，卻也前所未有地進展順利。

想到他以前的主人，佩羅森就不陷入沉思。這間屋子——一間只有一張木、一張桌子和一盞黃銅做的油燈的小屋——到處都暗影憧憧，讓靈法師想起功勳卓著的阿克蒙德走後發生的事情。那個用兩條腿走路的野獸一樣的東西讓很多上層靈著實嚇了一跳，在過去當這位女皇的參事屬於他們中的一分子時，他們就很怵他，最近一段時間以來，他那可怕的身形甚至會經常出現在佩羅森的睡夢之中。

他竭力想擺脫這個念頭，便開始觀察那張破，卻到一陣噁心。他像其他靈一樣努力幹活，不過作為上層靈中的一員，他更習慣於舒適安逸的生活。他思念已經久違了的別墅和子。瑪諾洛斯與阿克蒙德達成了共識，不許一個靈離開宮殿。於是法師們只好將就著睡——睡在衛兵頭領的臥室裡。衛隊長瓦羅森似乎很願意把這幾間房留給他們，不過佩羅森覺得這個長著傷疤的傢伙在同意時肯定帶著壞笑。瓦羅森和他的部下對這種艱苦的生活條件早已習以為常，因而佩羅森認為，他們看到法師們為了修復傳送門的事而這樣紆尊降貴肯定會笑掉大牙的。

不過，如果最終燃燒軍團首領能夠順利通過這扇傳送門的話，這一切還是值得的。那時，所有骯髒不堪的不配在這個世界生存的東西都將被清理乾淨，只有艾薩拉最完美的作品——上層靈會被留下，佩羅森和其他人將會生活在一片重構過的淨土上，建造一個甚至未曾有人夢見過的極樂世界。

當然，以後還要做很多事。正如女皇所說，燃燒軍團必須清除那些不必存在之物，這個世界必須從零開始。上層靈們要做的事還很多，然而回報是無限量的。

佩羅森坐在硬板上，發出一聲悲壯的嘆息。天堂一旦出現，他首先想要的就是一張舒適的軟。

他沒來得及把頭放到那塊灰的勉強作為枕頭的東西上，就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很輕的呼喚:“太多的犧牲…太多不必要的苦難…”佩羅森從上一下子坐了起來，再一次打量了他的小屋，然而除了未經裝修的寒磣的牆壁和傢俱外，就再沒有別的了。

“竟然如此潦倒淪落…你應該受到重視的，親愛的佩羅森…”一個黑影從牆角冒了出來，上層靈倒了一口冷氣，呆在那裡一動不動。那雙彩的有著紅瑪瑙紋的眼睛正瞪著這位驚慌失措的法師。

“哈維斯…”薩特慢慢走近佩羅森，蹄子發出的聲音越來越輕。

“那是我以前的名字了。”他嘟嚕著“以前可以這樣叫我，而現在這個稱呼已經毫無意義了。”

“你來這裡幹什麼？”哈維斯笑了起來，聲音像跟他外形相似的那種動物發出來的那樣:“我知道你很有抱負，佩羅森，我也瞭解你的夢想以及你為之付出的辛勞。”靈雖然不相信這個長著角的怪物，但心裡還是生出一絲。其他人，甚至連女皇和阿克蒙德都不知道他已經付出了多少。

“也許我的話太重了，不過那是因為我對你期望值很高，我的朋友。”這一點是佩羅森未曾知曉的，於是他過去的主人一說完，他就到中充滿了自豪。哈維斯以前曾是上層靈衡量自己技藝高低的一槓桿——他在法力上有著超群的實力。誰又不想了解自己的法力到底有多高呢？別人受的苦，沒有一種不是參事自己首先嚐過的。

“我…我非常榮幸。”這個長著角的薩特歪著腦袋，齒一笑。不知什麼原因，佩羅森已不再覺得這一笑像剛才那樣可怕了。

“不…到榮幸的應該是我，親愛的佩羅森…現在我來到這裡是想讓自己到更加榮幸。”

“什麼意思，我的——什麼意思？”

“想喝點酒嗎？”這個長著蹄子的傢伙憑空變出了一隻瓶子，遞給靈。佩羅森打開瓶蓋聞了聞，一股醉人的酒香撲鼻而來，讓他神為之一振。這一定是他最愛的彩虹花酒了。

哈維斯伸過頭來。

“從她的御窖裡…”他神曖昧地說著“不過我們可以保守秘密，嗯？”一開始，這個大膽的舉動讓法師不知所措，畢竟這是在違抗艾薩拉的命令，不過過了一會兒，他就開始興奮起來。哈維斯竟然能夠為了他而背叛女皇，艾薩拉曾經可是為了雞蒜皮的事情處決過忠實的下屬的。

“瓦羅森一定會很吃驚吧。”佩羅森試探著說。

“他和我們不是一類人…因此本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對極了。”對於其他上層靈來說，衛隊長和他的士兵們就如惡魔一般。沒錯，他們也是女皇的僕人，但他們身上沒有貴族的血統和氣質。大多數上層靈認為，這些人比生活在宮殿外的靈好不了多少，不過他們從來沒有把這種想法說出來過，因為瓦羅森有辦法悄無聲息地修理那些膽敢藐視他的人。

“喝吧。”哈維斯鼓勵他說，把瓶子往上推。

瓶口已經在他嘴邊，佩羅森再沒有理由猶豫了。他讓這些柔軟的體在舌間淌了一會兒，然後嚥了下去。稀世美酒進入了他體內，他到全身一陣興奮。

“你早該得到這樣的獎賞了。”哈維斯說“這只是其中之一。”

“味道真好。”長著蹄子的人贊同地點點頭。佩羅森覺得跟薩特在一起的時間越長，自己就越不怕他了。女王的前參事給了他應得的尊重，對他來說這真是莫大的榮譽了。哈維斯作為偉大的薩格拉斯的忠僕，現在不是萬人仰慕的對象嗎？他對於燃燒軍團首領的重要程度，不是比所有上層靈加起來還高嗎？

“他也一樣看著你呢。”薩特平靜地說，像是在對一個親密的夥伴訴說一個秘密。

“‘他’？你的意思是——”

“即使身處千里萬里之遙，他那睿智的雙眼也能夠看到世上的一切。”一細長的指頭指著法師“而且有些人會被重點考察…他們很有可能前途無量。”佩羅森沉默著。薩格拉斯已經這麼看重他了？他又飛快地喝了一口酒，睜大眼睛想象著其他人會怎樣羨慕他。

“對於敵人來說，薩格拉斯是死亡的化身，但對於他的忠僕，他會給予無盡的慈愛。”哈維斯又把酒瓶推到佩羅森邊“是他引導我子回頭的。他拉過我一把，不僅讓我重生，還將我奉為軍團的上賓。”薩特伸直了身子給佩羅森看。靈仔細地欣賞著，把這當做偉大神明的珍貴禮物。哈維斯現在確實比以前要強大:他的臉寬了，讓人印象深刻；身體強壯了一些，雖然有蹄子，捷度卻勝過當年；此外，他的法力也明顯增加了不少。佩羅森覺到了他舊主的強勁實力，同時也突然有一種嫉妒漫上心來。像他這樣的上層靈，也該有這樣的力量。

可能是那酒讓佩羅森無法控制住情緒，哈維斯忽然像受到打擊一般離開了他，幾乎消失在暗影裡。佩羅森緊緊地抓住瓶子，想到自己似乎已經冒犯了這個被神明庇佑的人物，心中不由生出陣陣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