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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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伴著無止無盡的雨水與尖聲呼嘯的狂風,一個巨大的身影飛向了他的頭頂。瑪法里奧朝上看去,發現一個長著翅膀的巨大飛行物正在下降。他想起了女半神阿維婭娜,猜想著這是不是她的亡魂形態。但他不是她的那些鳥類和飛獸,她不會僅僅因為自己而破例趕來的。
一陣隆隆聲讓他辨出了這個身影。
“靈!待著別動!現在一片混亂,我很難集中注意力,我可不希望不小心撞到你。”克萊奧斯特拉茲用一隻巨爪抓住他,將他拉到空中。紅龍勇敢地與風雨拼爭,不過顯然,每上升一英寸都是那麼艱難。瑪法里奧知道紅龍不在最佳狀態。事實上,克萊奧斯特拉茲能在和耐薩里奧的戰鬥中存活下來就已經讓他很吃驚了。
他們一邊上升,瑪法里奧一邊朝下望去,看清了一些東西。戰雙方都在撤退,惡魔們已經退到了被耐薩里奧破壞的那塊地方,
靈軍也在向反方向疾走。雙方都在和一個新出現的危險的敵人——暴雨作戰。雨水造成了泥石
,並讓道路泥濘難行。一座高山滑坡了,整個倒向一群惡魔守衛。一隻夜刃豹陷入了柔軟
溼的泥土中,四爪已經毫無用處。它從山脊上滑落下來,和主人一起都摔死了。
在這場大災難中,瑪法里奧看到一個瘦小的身影正從他剛剛所在的小山上艱難地往下走。泥漿湧到這個靈小姑娘的身上,將她埋了一半。上方的一大片山地似乎快塌下來了,到時候她肯定是逃不過的。
小姑娘手裡還是緊緊地握著一張弓。
“等等!那兒!”他對克萊奧斯特拉茲喊道“幫幫她!”紅龍想也沒想,就朝地面上的那個受困的女孩飛去。她還在死命地掙扎,並沒有注意到空中的巨獸。克萊奧斯特拉茲用爪子抓住她,她驚聲尖叫起來。紅龍把她從那些能致人死命的爛泥裡拖了出來,並將她拉向空中。
“我不會傷害你的!”克萊奧斯特拉茲大聲告訴她。小姑娘顯然不相信他,但還是安靜了下來。她看到紅龍的另一隻爪子裡抓著瑪法里奧後,才終於說話了。
“泰蘭德小姐!在哪兒——”德魯伊搖搖頭。她垂頭喪氣地傾向前去,哭了起來。即使在這時,她還牢牢地抓著那張弓。
瑪法里奧又將注意力轉回到暴風雨上。這場大雨來得如此怪異,又是如此突然,看起來不像是燃燒軍團所為,也不是他的同胞乾的,即使伊利丹也決不會讓局面變得如此不可收拾。
他抬頭望去,看看是不是那頭黑龍又回來了。然而,眼前並沒有耐薩里奧或者那個可怕的神符的影子。那麼到底是什麼造成了這場災難的暴風雨呢?
他向克萊奧斯特拉茲提出了這個問題,不過回答的人卻不是紅龍。有一個正緊緊抓住龍頸的身影,一層閃著金光的防護罩讓他得以免受風雨的侵襲。只聽他說:“是你,瑪法里奧!是你讓暴雨降落到這個世上的!”他抬頭注視著克拉蘇斯。他最後一次看到後者是在魔法師被受驚的坐騎帶走的時候。克拉蘇斯身體狀況似乎還是不太好,臉龐側面的傷口依然紅得發亮,但他還是跟從前一樣堅定地參與著一切。
然而,他的話還是讓德魯伊糊塗:“什麼意思?”
“這次風暴由你的痛苦而生,德魯伊!它外化了你絕望的心情!如果想讓大家活下來的話,你必須讓風雨停止,必須重新燃起希望。”
“你瘋了吧?”雖然這麼說著,但瑪法里奧還是對這場暴雨產生了一種似曾相識的覺。他伸出手去。
納留斯曾教給他
受整個大自然的方法,現在他就是用這種方法觸摸著那雨滴,然而最終的
覺卻讓他厭惡。他並不討厭風雨本身,而是討厭他自己,因為他知道自己是這場暴風雨的一部分,是他用悲傷與絕望造成了這場災難。大雨不僅打擊了敵人,也讓自己的同胞陷入了困境。
德魯伊暗自思忖:我現在簡直跟惡魔和黑龍一樣可怕了!
克拉蘇斯一定是揣摩到了他的心思,只聽他說道:“瑪法里奧,你不能讓這種情淹沒了你的理智,這件事的發生只是個偶然。你應該從情
中汲取動力,去雪中送炭,而不是火上澆油!”然而,雪中送炭為了誰呢?德魯伊又想到了泰蘭德,她已經落入燃燒軍團首領手中。失去了她,他找不出奮鬥的理由。
不過也正是泰蘭德最終幫助他驅散了陰鬱的心緒。她一定不喜歡這場風暴,她曾經竭盡全力挽救同胞們的生命。瑪法里奧已經讓泰蘭德失望了,如果他對暴雨聽之任之的話,還會辱沒了她的名聲。
他往小姑娘那邊瞥了一眼。為了救女祭司,她顯然已經忘卻了自己的危險。她太小了,連當一個見習女祭司都沒有資格,卻不顧薩特和惡魔們的威脅,運用自己的弓術做了自己所能做的事情。
沉思著的瑪法里奧看著小姑娘在風中哭泣,覺自己對泰蘭德的
情再次迸發出來。他不再猶豫,他的目光緊盯著眼前的暴風雨,試圖用自己的意志控制這風、這雲…以及自然界中所有參與制造這場災難的東西。
風還在變幻,雨仍在傾瀉。慢慢撤退的靈軍這邊雨漸漸小了,而燃燒軍團則在被耐薩里奧肆意蹂躪過的土地上四散奔逃,他們那邊的暴雨卻來得更猛烈了。面對這樣的壞天氣,瑪法里奧試圖力挽狂瀾,他不停地搖顫著腦袋,想將自然的力量全部轉移到惡魔那邊去。
瑪法里奧周圍的雨停了。很明顯,暴雨正在朝艾薩琳那邊移去。
瑪法里奧重重地了一口氣,他成功了。
他頹然倒在了紅龍的巨爪裡。克拉蘇斯在他頭頂上叫道:“幹得好,德魯伊!幹得好!”他不止一次、而是兩次施展了驚人的法術,他本應為自己讚歎,甚至連納留斯也應該會這樣做的。然而,瑪法里奧腦中卻只想著一件事,那就是他沒有能夠救出泰蘭德。
而這,也讓所有的一切都天差地別了。暴雨持續了三天三夜。瑪法里奧的絕望造就了它的無情,無情的大雨不斷地驅趕著燃燒軍團。雨過天晴之時,惡魔們離艾薩琳只有兩天的路了。
不巧的是,暗夜靈們無法聚集足夠的軍力,因此也就無法追得太遠。在耐薩里奧製造的火山區的另一面,
靈守軍們都在一邊養傷一邊重組部隊。對很多人來說,和科塔勒斯·拉芬克雷斯特大人的死相比,暴風雨、惡魔之魂,還有其他東西造成的破壞都不算什麼了。
由於沒有能力為他舉行一個合乎禮儀的葬禮,暗夜靈的指揮者們只好儘量想別的辦法。按星眼的命令,由六頭夜刃豹拖著一部四輪車幾乎要穿過整支部隊,四輪車上躺著死去的貴族,他雙臂
叉,手中
著本部戰旗,身體周圍環繞著夜百合做的花環。車子前方,一隊黑鴉堡的士兵在前方開路。而後面則有另一隊人馬護駕,阻止哭泣的群眾中試圖去觸摸遺體的
靈,以防止屍體掉在地上。一路上,傳令官吹起哀鳴的號角,警示著這支送葬禮儀隊前頭任何想靠近過來的
靈。
這一切都完成之後,拉芬克雷斯特的遺體與所有客死他鄉者葬在一起。瑪法里奧硬著頭皮請求克萊奧斯特拉茲幫忙做一件可怕的事情,而紅龍快地答應了。
圍觀的有好幾百個靈,他們都在能夠看清卻又不會有危險的區域站定。紅龍只噴了一次火,儘管周圍
氣很重,但他確信屍體能夠燒起來。
拉芬克雷斯特和其他死者的遺體在熊熊烈火中燃燒著。瑪法里奧此刻很想一個人待一會兒,但有一個人卻老是在他跟前轉悠,她就是試圖營救泰蘭德的那個小姑娘。珊蒂斯——她這樣叫自己——總是不停地用許多問題來叨擾他,內容都是有關他什麼時候去找女祭司的。瑪法里奧心裡很難過,對她的問題也無言以對,最後為了擺脫她的糾纏,只好讓其他女祭司來照顧她。
星眼被同僚們推舉為最高司令官,他已遍察全軍,看看有沒有其他叛徒存在。和刺客有牽連的兩個士兵在一系列毫無結果的審訊之後已經被處死。星眼覺得這件事情可以告一段落了,便開始考慮靈軍下一步的戰略戰術。
在布洛克斯和加洛德的陪同下,克拉蘇斯和羅寧前去勸說新任司令官向別的種族求救以組成聯軍,然而他們受到的待遇比先前還要冷淡。
“科塔勒斯在這個問題上定過規矩,我必須尊重他的意思。”這個瘦高個的貴族一邊說,一邊聞了一下那些白粉末。
討論就此結束,但對於此事的關注卻還在繼續。燃燒軍團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恢復元氣,而阿克蒙德也會很快重新調集部隊來對付暗夜靈。大家一致公認,這個惡魔頭領下一次將會更加瘋狂,瘋狂到
靈守軍前所未見的可怕程度。
即使暗夜靈成功地阻止了侵略者前進的腳步,甚或把敵人
回了艾薩琳城門口,但是如果傳送門一直開著,而上層
靈和惡魔們又成功地將其加固,那麼這些成功也就沒什麼意義了。暗夜
靈可以幹掉成千上萬的惡魔,甚或攻到皇宮那邊…但如果薩格拉斯來到了他們的世界,一切的努力就都會歸零。這是一個能夠在揮手之間、眨眼之間橫掃千軍的惡魔。
這讓克拉蘇斯下了狠心。為了避免那件看來幾乎是無法避免的事情,他對聚集在他周圍的眾人說出了僅有的一個解決辦法。
“拉芬克雷斯特戰略有誤。”他堅持道,全然不顧自己的話有損死者英名“而星眼又不聽良言。如果所有的種族不能團結起來的話,那麼卡利姆多——這個世界——就會被毀滅。”
“但是星眼大人是決不會去和他們談判的。”加洛德指出。
“那我們就替他去談…”魔法師看著每一個人“從前我們想依靠龍族而不成,現如今他們本就不在我們考慮中了…克萊奧斯特拉茲已經去偵察他們的動向了,但我擔心只要耐薩里奧掌握著神符,他們就什麼也做不了。因此,我們必須去聯絡矮人,牛頭人,熊怪…我們必須說服他們去幫助這些不屑受助的傢伙。”羅寧搖了搖頭說:“其他種族的人未必會對幾乎和燃燒軍團的一樣希望看到他們被剷平的種族施以援手,這其中都有幾個世紀的仇恨了,克拉蘇斯。”瘦削的魔法師陰著臉,點了點頭,他的目光轉向那座看不見的
靈都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我們都只有死路一條了。燃燒軍團的刀劍,或者惡魔之魂的
惡力量,這些都讓我們必死無疑了。”對於這話,大家都無從辯駁。瑪法里奧是他們當中唯一不在場的人。過去的幾天中,他一直尋找著什麼。這一切源於一個計劃,一個孤注一擲的計劃。他覺得,只有一個人能夠瘋狂到與他同行。德魯伊想去找泰蘭德,希望僥倖能把她從惡魔手中救出來。軍中眾將只有一人可能與他所見略同,他這段時間一直在找尋那位理想中的同行者,好一起去執行這個近乎自殺的方案。
然而他的弟弟,伊利丹,卻沒了人影。
最後,他鼓起勇氣來到了月亮衛隊的駐地,假裝要與弟弟商談未來的進軍事宜,找到了靈法師中級別最高者。
瑪法里奧走進的時候,這個頭上一不剩的、留著淡淡鬍鬚的暗夜
靈抬起了頭。雖然月亮守衛們並不信奉德魯伊,但看到他法術的強大威力後,他們還是很佩服他的。
“你好,瑪法里奧·怒風。”穿著長袍的靈法師說,然後慢慢站了起來。他一直都坐在石頭上讀一卷書。顯然,書裡一定記載著他所屬的魔法
派的某些神秘知識。
“請原諒,加拉塔斯·河樹,我來找我弟弟,但是沒找到。”加拉爾瑟斯不自在地看著他:“你沒有聽說過什麼嗎?”瑪法里奧緊張起來:“聽說過什麼?”
“你弟弟已經…不見了,他騎著坐騎去黑龍製造的火山地區偵察…卻再也沒有回來過。”瑪法里奧不相信他的話,便道:“伊利丹一個人騎著坐騎去的?沒有貼身侍衛嗎?”靈法師低下頭說:“你覺得我們中有誰可以阻止你弟弟嗎,德魯伊大師?”這點瑪法里奧其實也明白,他說:“告訴我你知道的情況。”
“我知道的不多,他是在暴風雨平息的當晚出發的,說是天亮之前就會回來,但是天亮兩個小時後,他的坐騎回來了,他卻沒了影。”
“怎麼——他的坐騎怎麼樣了?”加拉爾瑟斯不敢看他:“夜刃豹灰頭土臉的…身上有血。我們試著據腳印尋找你的兄弟,但是那片地區仍然留有很多魔法。星眼大人說——”
“星眼?”瑪法里奧更加不安了“他知道,卻沒有告訴我?”
“星眼大人說不要在肯定死了的人身上費時間,我們應該為活人辦事,你弟弟是自己執意要出去的,實在抱歉,瑪法里奧·怒風,這是司令官的命令!”德魯伊已經聽不進他在說什麼了,轉過身飛奔而去。他又失去了一個最愛的人,又受了一重打擊。伊利丹死了!不可能的!儘管他們有很多不同之處,但瑪法里奧還是深深地愛著他的弟弟,伊利丹不可能死的…
雖然瑪法里奧這麼想著,但他還是覺得一陣涼意透徹背脊。他停了下來,不去看身旁的東西,而是注視著自己的內心。
如果他弟弟死了,他會知道的。他可以肯定,如果伊利丹真的死了,他一定會覺到的,就像他
覺自己的心跳一樣。儘管有很多不祥的徵兆,但他一定還活著。
還活著…他注視著眼前一片火光的大地,想從遠方覺到什麼,但卻一無所獲。如果伊利丹確實在那邊的話…那他的具體位置又在哪裡呢?
瑪法里奧有種不祥的預,他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