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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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天然光亮把我們從天堂里拉了回來,電扇還在呼拉拉地吹著熱風。我和一朵在衛生間裡,把人間的身體置於水之下,沖刷著天堂的痕跡。她時不時地給我撓著癢癢,開心得放肆大笑。我假裝得很委屈,輕輕地哀求她放過我。然後趁時揩她的油,摸她的白股。
當一切安靜下來,一朵在那裡慢慢地穿著衣服,一件一件地,小心翼翼地,一位淑女就打造成我的面前。我著煙,吐著霧。
一陣敲門聲把我嚇一跳。一朵趕緊穿好衣服,問:“是誰?”我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我看一朵穿好了衣服,也找件衣服套在身上。出去打開門一看。
是梅莓,她手裡拿著一條煙,是我最喜歡的煙。她的臉上冒著汗珠,見我待著茫然不動,說:“你把我堵在外面幹什麼?不會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吧?”我連忙讓開,說:“哪有,只有一個朋友才過來,找我借書看。”她一聽,就站立在門邊,問:“是男的還是女的?要是女的我就走的。”我說:“是女的。”這時一朵打扮整齊地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本書,對我說:“我先走了,有空我再過來玩,書看完了還你。”梅莓驚異地看著我們倆,自然看出了我臉上不自然的神。不知道為什麼,對於撒謊,我總是騙不過自己。我忘了給一朵打招呼,她神情自若地走了出去,這更增加了我們虛偽的可能。
門被一朵關上。我和梅莓就站著,僅僅兩秒鐘,梅莓把煙往地上一丟。哭著說:“你騙我!你明明昨天晚上和她住一起的!”我理虧,沒有說話,只是很可憐地望著她。這更增添了她的憤怒。她搖著我的肩膀,說:“你說呀!是不是?”她一股坐在地上,在那裡嗚嗚地哭。我半天才說:“是的。”然後點一菸坐下。
她聽了,說:“你是個騙子,無恥下骯髒!”我輕輕地說:“是的!”
“你是氓,是畜生,禽獸不如!”
“是的。”梅莓把她在大學中文系所學過的辱罵的詞都用在我身上,我都說是的。我的確也這麼認為。梅莓罵夠了以後,就在那裡哽咽著。看著她傷心的樣子我頭都要不得爆炸了,我想起了那天深夜烏烏對我的一幕,對我的神上的打擊。我完全能理解梅莓此刻的心情。我說:“對不起。”她問:“難道我就在你眼裡一點引力都沒有嗎?”我搖搖頭,我說:“我不知道。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如果那天你不打破我的頭,如果那天你讓我和你做*愛,可能就沒有今天這樣的事了。”她吃驚地問:“為什麼?”我說:“我失戀了,我需要一個女人。”梅莓沒有說話,臉漸漸平靜下來。我正準備開口問她怎麼今天有時間過來時,才想到她在放暑假,才不過半月的功夫,時間就把我原來的記憶磨蝕了。
人生過得最痛苦的時候,有的人認為時間很慢,而快樂的時候,時間則很短。就像我和她那樣坐著,不知道從何說起,是過去還是未來?我們坐在兩個圈圈裡,無法突破對方的心裡情。梅莓是個好女孩,我知道,她不論怎樣說我這不行那不好的,其實是把我放在她心裡的一個重要位置。
我不能再傷害她了。我看著她說:“還有件事沒告訴你呢。”她抬起頭,好像並不在乎我所要說的事情了,難道還有比這更難過的嗎?我逃避她的目光,輕輕地說:“烏烏威脅我,要和我合好?”梅莓睜大眼睛,問:“她拿什麼來威脅你?
“我說:“不知道,反正難辦的。無非就是來我單位裡哭哭鬧鬧的,搞得不好還要到你那裡鬧,她總認為是你破壞了我們之間的關係。”梅莓說:“那你準備怎麼辦?”我茫然地搖搖頭,說:“我不知道。你應該知道她的脾氣,她是做得出來的。”我也知道,即使我和梅莓一起並肩,也鬥不過烏烏。但是我決定了,在這件事上不能讓梅莓受到任何傷害。
在某種程度上,梅莓就像我的一面鏡子,我原來未戀愛前那樣純的鏡子,可是我已早已不是原來的我了。
我一直奇怪,梅莓為什麼會喜歡我。今天,我想她應該能夠把心裡話說出來。我問:“梅子,你到底喜歡我哪一點啊?”梅莓說:“你記得上學的時候嗎?我比你低一屆。”我知道,她的確比我和烏烏低一屆,我和烏烏是同班同學。
“是啊。”
“那你記不記得那一次你和學工處主任發生衝突?”
“不記得。”事實上我真的不記得了。
“那時你把圖書館借的一本書搞丟了。”
“書名是什麼?”還沒等她回答,我就想起來了,讀書幾年和那個學工處的譚某積怨太深,搞了幾次,打架就那一次,結果把手上的書放在花壇邊上忘了拿。後來大食堂信息欄發尋物啟事後書就回到了手中。
我說:“是一本叫《**》的書。”
“是啊,你知道是誰撿到的?是我!你後來被他們拉到學工處後,是我幫你撿的。”
“哦,我還真的不知道。”
“還有一次開系大會,你在下面說話被系主任叫上臺。”
“我知道,那次他在上面不停地吱吱歪歪,我就在下面說話,他就叫我上臺去說。”
“你記得上臺你接過麥克風說了什麼嗎?”
“說他費我們學習的寶貴時間。”梅莓笑起來,說:“我就喜歡你說真話。”我垂頭喪氣地說:“過去的事了。”梅莓說:“你要知道我從小受的家教非常嚴格,可能就喜歡出位的男孩吧。然後我知道你和烏烏在談朋友,再然後我就想辦法認識烏烏,這樣就可以接觸你了。”她接著說:“那時候看你和烏烏在校園裡牽著手走過去,我覺得你很幸福。我很高興。”我站起來,說:“不說這些了,沒意義,你本就不瞭解我,我在你心中只是一個想像的影子而已。”我本來想說我們分手吧,結果一想,我和她在一起過嗎?是個問題,我不知道該怎樣描述我們之間的這種關係。毫無疑問的是,拖得越久,對她的傷害就越大。是該下決心的時候了。
我對梅莓說:“我們結束這種不清不楚的關係吧,我不想傷害你。”梅莓說:“可是你已經傷害我了!”我說:“你知道我也不願意這樣,可我現在能怎麼樣呢?我都快瘋了。”其實現在,我只要一出門就有恍然隔世的覺。小說提供了一個九十年代末的武漢場景,如同在電影佈置中的一樣,在電影拍完後,就會被重新佈置得面目全非。可是武漢,在這個場景中不緊不慢地變化著,直到今天,我幾乎再難以尋找過去中那些事實的發生地,不管是梅莓還是一朵。都從這個場景中消失了,其實僅僅是從我的生活中消失了而已。很多故事還是在一些不同的人身上上演著,如同一部小說,進入了第二第三部曲…,而自己慢慢進入旁邊觀者的角,退居幕後地冷眼相對,而翻出的記憶中,總是會被自己莫名其妙地美化,開始形成一種“變型的文本”但是不論如何,有些事情的本質是不可能被變型的,就如同梅莓竟然做了一件另我意想不到的事情。
梅莓對我所說的結束這種不清不楚的關係沒有正面回答。她只是細說著,我應該如何如何有進取心,怎樣怎樣地有出息等等。我知道她是當老師當慣了的,把我看著一個調皮的學生,想引向正道,我絲毫不懷疑她是一位非常好的老師,非常稱職,她能容忍你的錯誤,來幫助你,讓你成為她心目中應該達到的位置。
而我又能怎樣?只是為了生活而忙碌著,完成一些自己願意或不願意的一些事情。在這過程中,所有的漏*點都已經成為長江裡的某塊石頭,被水衝到一個角落裡,在那裡一躺就是上萬年,上十萬年,連石頭都懶得去想自己所經歷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