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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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幫上忙,”他說“我不會做任何傻事的,吉安娜,你知道我不會的。”她伸手想要他的金髮,卻似乎沒力氣來完成這個動作。她的手無力地垂到膝上,然後她嘆了口氣。
“唔,要是見到你父王可就說不定了。”她咕噥著抿了口茶。
“你這是什麼意思?”吉安娜一下子僵住了,正要放回碟子裡的茶杯停在了半空中。她瞪大眼睛抬頭看著安度因,而他從吉安娜的目光中看出,她正在拼命尋找著一個令人寬心的藉口,卻因為神上的極度疲憊一時想不出來。
“我父王怎麼了?他在哪?”突然間他明白了。安度因驚恐地凝視著她“他要去攻打鐵爐堡,對嗎?”
“安度因,”吉安娜開口道“茉艾拉是一個暴君。她——”
“茉艾拉?快啊,吉安娜阿姨,你得告訴我他要幹什麼!”吉安娜的聲音因疲憊而顫抖著,她順從地低聲說著,證實了安度因心中最可怕的擔憂。
“瓦里安正帶著一支銳突擊隊前往鐵爐堡。他們的任務是處決茉艾拉並解放那座城市。”安度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們怎麼進去?”
“通過礦道地鐵的通道。”
“他們會被發現的。”吉安娜了眼睛“安度因,我們說的可是軍情七處的人。他們不會被發現的。”安度因緩慢地搖著頭。
“是的,他們不會。吉安娜,你說的對。我確實需要離開拉摩。”她皺起了眉頭,前額上的細小皺紋令她的疲憊更為醒目。
“不,你不能去鐵爐堡!”他幾乎惱怒地吼了起來“吉安娜,請聽我說!你一直都是個很講道理的人,現在也應該這樣。茉艾拉做了一些壞事——封鎖城市,監無辜。但她沒有謀殺麥格尼國王,她是他的女兒。她是合法的繼承人,她的兒子則是第二順位的。對於她所想要做的,我贊同其中一部分——她只是想以錯誤的手段去做正確的事而已。”
“安度因,她正把整座城市——矮人的首都鐵爐堡——挾為人質。”
“因為她還不瞭解他們,還不信任他們。吉安娜,在某些方面,她只是個害怕了的小女孩,想要得到她父親的疼愛而已。”
“要是驚慌的小女孩統治城市並且製造危險,我們就得阻止她們。”
“是殺掉她們?還是給予她們所需要的引導?她想要矮人們對自己的傳統另眼相看,與他們的同胞黑鐵矮人彼此接觸。這是應該被刺殺的理由嗎?可能還要搭上她的孩子?請聽我說,吉安娜。如果父王執行了這次突襲,許多人都會被殺死,而繼承權也會陷入混亂。矮人們不再會團結一心,而是置身於另一場內戰當中!我必須得去阻止他,你明白嗎?讓他知道可以採取別的途徑。”
“不,絕對不行!你只有十三歲,沒有受過足夠的訓練,而且還是王位繼承人。要是你把自己害死了,你覺得這對暴風城有利嗎?”她深了一口氣然後停頓下來,苦苦思索著。安度因則保持著沉默。
“好吧。如果你非得堅持這麼做——或許你是對的——我和你一起去。給我幾個小時來處理這邊的情況,然後——”
“他現在已經出發了。我們沒有幾個小時的空餘,你知道的!我瞭解父王,而你也一樣。你知道接下來將要發生什麼,事情會變得很糟,而且會發生得很快。我能幫上忙。我能拯救生命。讓我去做吧。”吉安娜的眼中飽含淚水,她偏過頭去。安度因沒有步步緊。他對吉安娜有信心,知道她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我…”
“有朝一我將會成為國王,而不僅僅是暫攝而已。有朝一父王將會駕崩,誰也不知道那將會是何時何。說不定就在今晚——聖光在上,我絕不希望這事發生。但你我都知道,父王也知道。統治暴風城是我的天命,是我為之而生的使命。如果我一直被當做小孩,就永遠沒法面對我的天命。”她咬著下,抬手擦了擦眼睛。
“你說得對,”她輕聲說“你不再是個小男孩了。你父王和我都還希望你是個孩子,但你已經見過如此之多,做過如此之多…”她的聲音哽咽了,於是頓了片刻。
“你千萬小心別被抓住了,安度因?烏瑞恩,”她以嚴厲而惱怒的聲音說道。安度因開始嚇了一跳,接著意識到她並不是在對他發火——她氣得是現在別無選擇。
“去阻止你的父王。讓這個險冒得物有所值,明白嗎?”他沉默地點點頭。吉安娜將他拉進懷裡緊緊地抱著,彷彿這是最後一次抱他似的。或許,她只是以這種方式與過去的那個男孩最後告別。他也抱住她,覺心中拂過一陣冰冷的恐懼。然而在他心中,比恐懼更強烈的是冷靜和安寧,告訴他自己正在做一件正確的事。
她鬆開懷抱,拍拍他的臉蛋。她強裝笑臉,卻止不住淚水沿著臉頰淌。
“願聖光與你同在,”吉安娜說。她退後幾步,開始施展製造傳送門的法術。
“聖光永在。”安度因回答“我心裡明白。”然後他穿過了傳送門。
他們就像影子一樣,無聲地掠過黑暗的街頭。在深夜的這個時刻,街道上空無一人。他們往北前進,踏入煙霧繚繞的矮人區。
往礦道地鐵前進。
站臺已經被荒廢了,地鐵顯然也不知所蹤。當它正常運轉的時候,沿著鐵軌每隔幾步就安置著明亮的聚光燈,為乘客提供安全和舒適的覺。現在這條地鐵線的鐵爐堡終點站正在“停運維修”而瓦里安已經下令將暴風城控制下的所有照明燈全部熄滅。另外十八名男女特工從站臺跳下軌道,沿著金屬道路輕捷地奔行,腳下沒有發出一絲聲響。他們早已習慣在黑暗中行動,而這條路徑筆直向前。然而瓦里安的腳下卻發出了幾聲輕響,這讓他不由皺起了眉頭。現在他是這鏈條中最薄弱的一環。他受過的訓練和這些同胞們大相徑庭。儘管他與他們同樣致命,他的戰鬥方式卻大不一樣,而他非常願意得到指導和矯正。他們所有十九人都戴著面罩以隱藏身份。
這次行動的領隊是歐文?格拉多克,他是一個有著深棕皮膚和黑鬚髮的矮人。軍情七處首領馬迪亞斯?肖爾親自挑選他擔當這一任務。儘管大多數成員都是人類,隊伍中卻還有別的矮人和幾個侏儒。瓦里安堅持要他們加入。儘管每一個訓練有素的刺客都能勝任,但矮人和侏儒在收復鐵爐堡時最為有利。
在這次任務之前,格拉多克已經獨自偵察過幾乎整條地鐵隧道,因此這支小隊知道將要面對什麼。
“隔擋湖水的玻璃沒被打破,”格拉多克曾這樣彙報道“我還以為他們會那麼做——淹沒整條隧道,這樣就能預防我們打算做的這類事情發生。不過我想茉艾拉最終還是希望能夠使用這條地鐵——或許通過它對暴風城發動攻擊。不管怎麼說,我們走好運了。
“現在,關於這個位置…我看到有些黑鐵矮人在這裡埋伏。因此…”他抬起頭,嚴肅的棕眼睛打量著馬迪亞斯和瓦里安“戰鬥就從這裡開始。”現在他們飛快地奔跑著,基本上沒發出什麼聲音,最終到達地下湖畔。透過厚厚的玻璃湖中奇景清晰可見,瓦里安卻瞟也沒瞟一眼。他的心思全在這次任務上面。
一路跑來,卻沒人哪怕有最輕微的氣。一股氣味飄入瓦里安的鼻中——濃郁而甜膩的味道。菸草。他在面罩後面笑了起來,敵人居然如此自取滅亡。他立刻放慢腳步,他的隊友們也是一樣。在昏暗的光線下,他看到格拉多克朝他們打著準備戰鬥的手勢。
刺客們拔出各式武器——匕首,淬毒的鋼椎,暗藏機關的手套。瓦里安緊了緊面罩以防滑落,然後拔出了自己的武器——兩把短劍。他並不情願放棄更為悉的寶劍薩拉邁尼,但它容易被人認出來。而瓦里安不希望在他自己揭身份之前被人猜出。
格拉多克又打了個手勢,他們慢慢往前移動,這一次就連瓦里安的腳也沒在老舊的金屬板上發出任何聲音。他正在學習。現在他能瞥見前方的矮人了。他們一共五個,坐在摺疊好的毯子上,周圍擺著大杯美酒和裝著殘羹剩菜的餐盤,而且——瓦里安簡直不敢相信——他們正在玩牌。
格拉多克舉起手往下一揮,再一揮,然後是第三揮。
刺客們飛身躍起。
瓦里安並不確定他們是如何的,但這場戰鬥就像是編排好的舞蹈一般。矮人們只來得及倒一口冷氣,便分別被一名身穿黑皮甲的刺客按倒。瓦里安雙劍在手衝向前去,硬生生忍住口中發的戰吼。然而當他衝到那時,五個矮人都被迅捷無聲地幹掉了。一個的眼睛裡了把匕首。另一個被扭斷了脖子。第三個的臉因為速效毒藥而腫脹起來,嘴角還在滴著白沫。一個男侏儒和一個女人類正從最後兩個犧牲者身上站起來,利落而面無表情地拭擦著兵刃。那個侏儒叫做布林克,他半禿著頭,有著一張以他的種族而言異常兇惡的樣貌。
他們朝下一組目標前進。他們正在近鐵爐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