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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風流女郎瓦爾內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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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以理解的奇蹟!離開梅拉馬爾公館的院子十分鐘,大家又回到了梅拉馬爾公館的院子。然而,大家過了納河,只過了一次河!大家並沒有走完一圈,回到原出發點。從於爾菲街出發,走了大約三公里的路(三公里,也就是說,差不多走完了從殘老軍人院到孚廣場的全程,橫穿舊時的巴黎),大家又進入梅拉馬爾公館的院子。

是的,這是個奇蹟!需要經過邏輯推理,才能區分兩個場景,分辨兩個不同的地方。乍一看,就會本能地把這兩個場景看作一個場景,既是這裡,又是那裡,既在殘老軍人院附近,又在孚廣場附近。

這種覺來自這樣的事實:不僅這裡所有的物體與那裡完全一樣,顏和線條絕對類似,兩個公館的正面都是在兩個院子裡面,而且尤其是歲月在兩處造成了相同的氣氛,同一個幽靈在四壁圍成的狹窄有限的方形裡遊蕩,因靠近河邊,空氣都有點溼。

兩個公館顯然是用同樣的琢石砌成的,取自同一個採石場,石頭被切割成同樣大小,而且都因年深月久形成相同的澤。惡劣的氣候給鋪路石以同樣年久的外表,它們多處被野草包圍;也給屋頂以同樣淺綠顏,人們隱約可見屋頂。

吉爾貝特虛弱極了,喃喃說道:“天哪!這可能嗎?!”家族被迫害的歷史又顯現在阿德里昂-德-梅拉馬爾兄妹的眼前。

德內里斯領著他們朝臺階走去。

“我的小阿爾萊特,”德內里斯說道“回想一下,我帶你們去梅拉馬爾公館的院子那天,你非常動的情形吧。雷吉娜和你,馬上就認出了臺階的六級踏步,有人曾經你們走過。然而,這個院子跟那個院子一樣,這裡的臺階才是你們真的走過的。”

“這是同樣的。”阿爾萊特說道。

無庸置疑,這是同樣的臺階。他們朝那臺階走去,於爾菲街的臺階,由六級踏步組成,上面是同樣的玻璃不齊全的挑棚。當他們走進那座神秘的住宅,又見到同樣的門廳,用取自同一採石場的石板、按同樣佈局鋪了地面。

“這裡的腳步聲也是同樣的。”伯爵說道,他的聲音發出的回聲跟他回到自己家裡時聽到的回聲完全一樣。

他本來想看看首層的其他房問。德內里斯考慮到時間有限,就不讓他去看,要他登上二十五級樓梯。樓梯上鋪著同樣的地毯,同樣的鍛鐵欄杆。樓梯平臺…對面三個門,跟那邊的一樣…然後是客廳…

他們在這裡跟在院子裡一樣心緒不寧。尤其是因為房間裡有同樣的空氣,傢俱與小擺設毫無二致,傢俱布同樣用舊了,掛毯的調相同,鑲木地板的花紋相同,分枝吊燈相同,多枝燭臺相同,五斗櫃的鑰匙孔蓋相同,燭臺托盤相同,半截拉鈴絲帶也相同。

“就是這裡,阿爾萊特,人家想把你關在這裡,對吧?”德內里斯說道“你怎麼能不錯呢?”

“是這裡,也是那裡。”她回答道。

“是這裡,阿爾萊特。這是你爬過的壁爐,這是你曾經躺過的書櫃。過來看看你從那裡逃走的窗戶。”他通過窗戶把花園指給她看,花園裡種著灌木,邊上的高牆把花園跟鄰居的房子隔開。在圍牆旁,有一座廢棄的獨立小屋,那裡的圍牆要低些,開了一個便門,阿爾萊特曾經打開過那道門。

“貝舒,”德內里斯命令道“替我們把法熱羅帶到這裡來。你的汽車最好一直開到臺階前,叫你的手下等在那裡。我們將需要他們。”貝舒匆匆離去。響起了大門打開的聲音,跟於爾菲街的門一樣發出的隆隆聲。汽車的響聲也一樣。

在上樓的時候,貝舒對一個下屬匆忙講了幾句話:“你叫兩個同伴在下面的門廳裡等候,你跑回市警察局,以我的名義,要求派三個警察來。任務緊急。你把他們領來,讓他們坐在地下室門口附近的樓梯那裡。我們也許用不著他們幫忙。但是謹慎總是有益的。尤其注意不要對市警察局解釋一個字。把一網打盡犯罪分子的功勞留給咱們自己。明白嗎?”安託萬-法熱羅被放在一個圈椅裡。德內里斯把門關上。

他要求的二十分鐘的時限,這時並沒有超過多少。確實,安託萬開始動了。德內里斯解開那塊紗布,把它扔到窗戶外面。然後,他對吉爾貝特說道:“女士,請您脫掉帽子和大衣。您不應該認為自己是在這裡,而要認為是在自己家裡,在於爾菲街的公館裡。要讓安託萬-法熱羅認為,我們沒有離開於爾菲街。我要特別堅決要求,任何人都不要講跟我的話相矛盾的話。你們大家,比我更關心實現咱們共同追求的目的。”這時安託萬深深地了一口氣。他把手放到額頭上,好似要趕走那壓倒他的奇特睡意。德內里斯的眼睛沒有離開過他。伯爵忍不住地問道:“那麼,這個人就是那個家族的繼承人嗎?

“是的,”德內里斯說道“是那個您經常預到的那個仇家的後代。您曾經想過,一方面是梅拉馬爾家族,另一方面是看不見的陌生的迫害者。這個想法是對的,但是還不夠。這謎如要解釋,就只有把它分成兩份,不僅要拆開我稱之為對悲劇的解釋表達,還要拆開悲劇本身的背景,悲劇背景所由組成的每一個房間,每一件傢俱。應該說,阿爾萊特和雷吉娜,真的見到過擺在您家客廳裡的東西,但那就是說她們的眼睛見到那些東西與您家的一模一樣。”他停止了說話,環顧一下四周,為了確定一切都像他所希望的那樣。正是在這等待的氣氛裡,在那些自願或者被迫處在某種神狀態的人們中間,安託萬-法熱羅慢慢從麻痺狀態甦醒過來。由於哥羅仿的分量較小。他很快恢復了知覺,起碼是恢復了相當的知覺,可以思考所發生過的事。他回想起自己捱了一拳。但是,從那時候起,他的記憶裡只是一片黑暗。他完全不能猜到接著發生的事,沒猜到自己睡著了。

他出神地想了一會兒,然後發音清晰地說道:“怎麼啦?我覺得渾身痠痛,從那時以來過了很長時間吧…”

“肯定沒有,”德內里斯笑著說道“頂多十分鐘,不會更多。但是我們開始到驚奇了。你看見過一位拳擊冠軍在拳擊場捱了兇狠的一拳,昏十分鐘吧?對不起。我這一拳打得太重,我並不想這樣呀。”安託萬憤恨地瞪了他一眼。

“我記起來了,”他說道“你惱羞成怒,因為儘管你偽裝了,我還是認出你是羅平。”德內里斯顯得不愉快。

“怎麼,你還這麼想呀!你只睡了十分鐘,可是事態在發展。羅平,巴爾內特,這都是舊事!這裡,誰也不關心這些無聊的事了!”

“那關心什麼事?”安託萬問道,同時察看這些曾經是他的朋友的臉,他們的眼光都避開他。

“關心什麼?”德內里斯大聲說道“你的故事!只關心你的故事和梅拉馬爾家族的故事,既然這只是同一個故事。”

“同一個故事?!”

“當然!也許讓你聽聽這故事是有好處的,因為你知道的只是一鱗半爪,不夠完整。”在這兩個人談的時候,在場的每個人都按照德內里斯的要求,充當啞角,不說話,只點頭。大家都是同謀,誰也沒出已離開過於爾菲街公館的樣子。如果安託萬-法熱羅的腦子裡有絲毫疑惑的話,他只要觀察伯爵兄妹的表情,就能確定他是否還在他們的家裡。

“好吧,”他說道“你先講吧。我更喜歡知道你是怎樣看待與闡明我的故事的。然後輪到我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