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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更番遭恥辱滌慮練奇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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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林只是一個靠山的小鎮,離樂清縣尚有七八十里地,所以顯得極為清靜,整個的市鎮,僅僅只有一家小客棧,設備極為簡陋。

萬斯同暫時就在這裡留了下來,客棧雖小,卻埋在紅葉深處,一個飽經路途滄桑的失意人,在此是很能得到安靜和憩息的。

傍晚的時候,他推開了窗戶,一個人把盞望著紅葉,飲了幾杯老酒,彷彿覺得那先時的一腔豪氣,此刻竟是一些也不存在了。

那習習的風抄著樹梢吹下來,此時正有人用沙啞的喉嚨在高唱著,他唱的是:“征衫穿破誰針線,點點行行淚痕滿,落解鞍芳草岸,花無人戴,酒無人勸,醉也無人管!”聲調悽愴,古意盎然,萬斯同放下了酒杯,尋聲望去,見一發已斑的漢子,正以手擊樹,張著大嘴唱著這動人的歌詞,身邊樹上,拴著一匹瘦馬,人馬俱帶著濃重的風塵之

萬斯同不心中一動,傷地想道:這漢子滿面風霜,獨自傷,看來和我的心情一樣,可見人世上盡多的是失意人啊!

想著不喟然長嘆了一聲,那漢子本來離萬斯同不遠,聽到了這聲嘆息,忙一偏頭,正好和他目光相對。

萬斯同只得微微一笑,道:“老兄,你這歌詞太好了,再來一段吧!”那漢子咧開大嘴一笑,由地上拍衣而起道:“見笑!見笑!俺只當這附近沒有人,卻不料驚擾了老弟你的清靜。罪過!罪過!”一面說著就要去收拾地上的杯箸,萬斯同忙道:“老哥你太客氣了,兄弟也是失意之人,因此聽到了老哥的歌聲,不一時神往!”他說著一面站起身來道:“如果老兄不嫌棄,兄弟願意移樽就教,咱們共飲幾杯如何?”回那漢子生著一張赤紅的臉,頷下濃須繞口,身材高壯,望之有燕趙之風。

他聞言哈哈一笑道:“好!如此一來可就有人飲酒了,只是…”他指了指鋪在一張牛皮紙上的簡陋酒菜道:“這些殘菜剩酒,老弟你不嫌髒?”萬斯同已躍窗而出,一面笑道:“無妨。”那漢子見此少年如此豪興,遂不大喜,當下雙手握住萬斯同的手,寒暄說道:“兄弟你貴姓呀?”萬斯同微笑道:“小弟姓萬名斯同,老兄是…”漢子用純粹的家鄉口音說道:“俺名馬鐵軍,老家是江蘇徐州府。兄弟,你請坐。”萬斯同含笑坐下,心忖久聞蘇北之人,勤儉耐勞,雄健樸實,看這位老兄倒真是不虛。

當下這馬鐵軍為他斟上一杯酒,萬斯同見那下酒的菜,只是一包花生米,七八塊豆腐乾,可是他卻吃得極香,酒已醉了八成。

本是萍水相逢,用不著彼此深,二人你來我往,互相飲著酒,吃著花生米,豆腐乾。

萬斯同才知道那漢子是一個布商,專門跑布的生意,他由蘇北家鄉,自山東郯城、棗莊等地轉載府綢土綢,到蘇北販賣,獲利雖不多,一家老小卻也不愁衣食,只是這種生意卻是極為辛苦,在外的時候多,在家的時間極少,因此他才客中傷,唱出了悲情的歌。

他又問萬斯同的身世,萬斯同只略略說了個大概,馬鐵軍不十分吃驚,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睜著一雙半醉的眼睛道:“看不出來老弟你還是個身上有功夫的人,真是失敬了!”萬斯同不免客氣了一番。二人正在杯酒歡之際,忽聽得嶺陌上有一串鈴聲,嘩啦啦的,直向這邊馳來,那串鈴的聲音,極似在杭州道上,遇見龍十姑的小驢上發出的聲音。

萬斯同不吃了一驚,慌忙向嶺陌上望去,但見兩匹馬,正飛快地向這邊馳來,他們像是取道直上的樣子,那鈴聲,正是自坐騎的頸上發出來的。

二馬一黑一白,剎那間已至近前,萬斯同見白馬在前,其上坐著一個錦衣公子模樣的少年,後面黑馬上卻是一個青衣小廝。

那公子身披銀披風,內著紫紅勁服,背寶劍,生得長眉秀目,紅齒白,十分俊逸,尤其是那匹白馬的頸上,那一串銅鈴,每一顆都有核桃大小,金光閃閃,煞是好看!跑動起來,銅鈴一齊晃動,嘩啦!嘩啦!聲聞數里。

萬斯同本是隨便地一望,只是這一望卻令他心中一動,因為少年這份容貌,他竟好似在何處見過一般。

忽然他就立起身來,腦子裡頓時想起來,這個人正是在冷碧軒內牆壁上所懸掛的畫中人物,就連他身上所披的這一領羽披風,也是極其彷彿,萬斯同不心中立刻緊張了起來。

最奇怪的少年容貌,竟真的是和自己極為相像,萬斯同與馬鐵軍坐處正是這茶館通道的道邊,離著路邊不過尺許遠近。

那馬鐵軍不口中“咦”了一聲,他猛然站了起來,往前幾步,睜大了眼睛道:“這人怎麼和老弟你…”說著他又回過頭來打量萬斯同,又扭頭去看那騎馬的綵衣少年,愈看愈覺得奇,他的眼睛就愈發睜得大了,他簡直不敢相信世上竟有這麼相似的人。

剎那之間,那兩匹馬已跑近了,馬鐵軍口中嘖嘖地稱奇,竟忘了自己所站的地方了。

等到他發現那綵衣少年的馬已經到了眼前,才發現自己處身的危險,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萬斯同這時才突然驚覺不對,他猛然伸手去拉他道:“小心!”可是那綵衣少年放馬如飛,竟是如人無人之境一般,萬斯同伸手拉馬鐵軍之時,也正是他揮鞭打人之時。

但聽得他口中叱道:“該死的東西!閃開!”

“叭”一聲,這一馬鞭,在了馬鐵軍的臉上,馬鐵軍真想不到,對方少年竟是如此蠻橫,居然敢下手打自己。

由於他是在無備之下,這一馬鞭,正在他那大而紅的臉上,立刻皮開綻,鮮血順臉而下。

他痛得大叫了一聲:“哎喲!”那少年打了人,竟還似不能洩恨,只見他單手一帶馬韁,身子旁側,猛地一腳直向馬鐵軍頭上踹去。

他腳下是鑲有白鋼釦花的牛皮短靴,這一腳要是踹在了馬鐵軍的臉上,可是非同小可。

所幸萬斯同此刻在一邊目睹情形,他的怒焰漲,這一腳是如何也容不得他踹上去了。

他在馬鐵軍的身後,驀然伸手把馬鐵軍向身後一帶,少年這一腳卻踹了個空。

綵衣少年本有十分把握,這一腳一踹一個準,他萬也想不到,這地方會有什麼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