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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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懷孕?”一陣晴天霹靂打得郝樞啟差點暈倒。
“嗯!”水如新兩手抱住腦袋虛弱地應了聲。
“怎麼會?”不敢相信,他才二十啷噹歲就要當爸爸了。
“那次意外,記得嗎?”果然,意外是不能輕易抹殺的。
“那不就…”他扳扳手指頭“三個多月了?”
“是啊!”前兩個月,她還幻想是自己算錯生理期呢?全世界有那麼多夫婦想生孩子卻生不出來,沒理由她這麼倒黴!才“意外”一次就中標吧!
直到近幾天,她的小骯明顯微凸了,去給婦產科醫生檢查,才確定,這“意外”將永水遠遠留在她身邊,提醒她,酒醉的結果有多悲慘。
又一道猛雷把他打得動彈不得。
再過六個月她就要生了,他將升格當父親,那時…剛好大學要畢業,緊跟著…嗚嗚嗚…他就要入伍了。這下子要怎麼安置水如新母子啊?而且當兵期間有兩年,這段歲月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壞就壞在,他不自由,無法再拼命打工,他們母子的生活將成問題。再者,這違建也不適合初生兒居住,夏熱冬冷的。他得想辦法給兒換個好環境才行。但…他有錢嗎?人生藍圖明確規劃著,創業基金是不能動用的,那得留著他
後開公司用。現在他們的
常所需都是他身兼數職賺來的,如果他再多找幾個差呢?有沒有可能在小寶寶出生前賺足
兒未來兩年的生活費用?郝樞啟兀自沉思、盤算著,而水如新看他一臉凝重,一顆心頓時沉到谷底。不能怪他無情,試問天下男人,有誰願意在人生最輝煌的時候,
個孩子來礙手礙腳的?可以預料她和孩子一定會成為他功成名就的絆腳石,那就莫怪他要厭惡了…
水如新含悲忍痛地站起身。那一夜的意外她自承責無旁貸,既是如此,也只好咬牙認了,誰叫她要酒後亂呢?她活該!她
出口袋裡早已有所預
而寫下的告別信放在他面前,在不驚動他的情況下,默默地離開了這滿載她夢想、卻又帶給她無限憂愁的所在。
而另一邊,郝樞啟還在算了又算、想了又想。可無論他怎麼計量,以他眼下的情形,要既不動用創業基金、又顧全水如新母子本是不可能的事。她生產、坐月子、養孩子…樣樣都要用到錢,不行了,他真的保不住自己的夢了。
這一切來得太快,快得令他措手不及。
“我可憐的孩子,老爸真是對不起你。”猛地,他一咬牙,罷了!大錯既已鑄成,身為男人就不能推卸;水如新是他最心愛的女人,而孩子是自己的骨血,怎麼也比金錢更重要!
他的創業夢…雖然很捨不得,但他還年輕,有的是時間奮鬥,就把人生的藍圖全部往後挪吧!為了他摯愛的兒,他的公司可以等到三十歲、四十歲,甚至五十歲再開。
“如新,我們結婚吧!”當他下了決定猛然回過神來!才發現她不知在何時已失去了蹤影“如新,你在哪裡?”他以為她進了廚房,在小小的斗室裡轉了兩圈,依然不見她的人影。這房間就這麼點大,一目即可望盡,沒有地方讓她躲的!那麼…
偶然瞥見桌上的信,他的心涼了大半。
“這傻瓜,該不會想不開,跑去做傻事吧?”撕去封口,白的信紙飄落他掌中,幾行娟秀的字跡映人眼簾。
“我走了,謝謝你這幾個月來的照顧,你放心,孩子我會努力將他養大的,再見!”簡短的代,沒有署名,甚至沒提過一個怨他的字,她就這麼消失無蹤,獨留無限的悵然,翻攪著他
口如遭火炙。
“笨蛋,我有說不要你嗎?大笨蛋…”情願她耍脾氣,她這般地體貼,只叫他心痛得幾乎死去。
“水如新,你給我回來!”狂叫著,他衝出大門,一定要找到她,一定要!
zzzzzz茫然徘徊於街道上,水如新不知何去何從。試著往“家”的方向走,可是才到水宅前的一段上坡路,她的腳步便跨不出去了。在水如新心裡,那座大宅與其稱為“家”不如說是座金雕玉砌的“牢籠”更適合。所謂的“家”應該像是郝樞啟的住處那樣,雖然稱不上華麗,甚至貧困得家徒四壁,卻時時充滿溫馨與笑聲。他是個可依靠的男人,還在求學、家無恆產,只靠自己的雙手打拼,卻讓被收留的她衣食無憂,將她呵護得像個備受寵愛的小鮑主。他總是辛苦自己,卻給她最好、最的。有時候,他會抱著她說,將來一定要讓她當全世界最幸福的新娘。對啊!他們相戀了,在那間再簡陋不過的違建中,她度過了生命中最有價值、最快樂的一段時光。在品嚐過真正的自由後,要她怎麼再做回昔
那個毫無主見的傀儡娃娃!做不到了!她的心一旦被放出籠,便再也收不回來、也不想收回來了。猛地轉身,水如新拼命地往前跑,只想離後頭那座
錮她多年的牢籠越遠越好。不知不覺,雙腳將她帶進了t大校園。
夜幕初罩的校園裡,學生們早下課離開了,廣大的空間中,除了風聲蟲鳴,再無半點人煙。惶惶然,她走進中庭。這裡有棵大樹,爬上樹頂可以眺望半座校園,是她新發現最佳的遠望所在。水如新四肢並用地攀上了樹,端坐在樹枝間,涼風陣陣吹來,拂動她每一烏黑的秀髮。記不得爬樹的習慣是幾時養成的了,只是每每在心情煩悶時,總愛躲在大樹頂;與樹木說說話,沮喪的心情就會被一點一滴帶離體內。
不過這方法似乎並不適合用在此刻她的懷孕之身上,她的小手下意識撫上微凸的小骯,這裡頭孕育了一條幼小的生命,那是她與郝樞啟的骨血,或者…“他”肯晚到個幾年報到的話!
“他”將是她與他最寶貝的愛情結晶,這期間的差別豈止天與地。
“你為什麼要跑這麼快?”明知這問題對孩子不公平,她還是忍不住想問“你把爸媽的計劃都搞亂了,孩子…”不說話還不曉得,一開口才發現,哽咽的聲音已洩漏了她滿腔的悲意。昔被逐出家門時也不曾這般無助!現在懷了孩子…悠悠天地間彷彿只剩自己,她被全世界給拋棄了,父母、親人、朋友,連最摯愛的郝樞啟都不要她了!
“我該怎麼辦?嗚…”離開他房間時,她以為天無絕人之路,總會想到辦法好好活下去。如今高踞樹頂,才發現自己有多渺小,她一個人真的可以嗎?怕是很難吧!
遙望陰暗的天空,晦無光正如她此刻的心情;難得有的明亮卻在街的另一方,不曉得她若就此躍下,芳魂是否會直奔彼岸,永留在光明的所在?
“水如新,你給我抓緊樹幹了,敢來個腳滑、手滑什麼的,小心我剝了你的皮!”樹底下,一聲昂然的怒吼奇異地突破了靜謐。天曉得他找她差點找瘋了,不過幸好找到了!
“樞啟!”透著樹縫往下看,手電筒的微光照出他猙獰的五官“你怎麼來了?”
“來帶回一個有頭無腦的笨蛋!”他挽起袖子試著往上攀,不過說真格的,爬樹,他並不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