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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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康安戰敗回京,整個崔府也如喪考妣。
崔名亭每曰東奔西走,臉越來越黑,眉頭越皺越緊,崔夫人也越來越坐立不安。
崔家登門的客人也越來越少,漸冷清。
只不過,所有的客人崔詠荷都不在乎,她等的只有一個人,而那個人,一直沒有來。
每一天,都倚在荷心樓高高的欄杆上,有意無意地靜靜地等待,可是進進出出人無數,卻總不曾看見那英武秀雅、高貴閒逸,所到之處就連陽光也只為襯托他而存在的男子。
在每一天的等待中,時光靜靜地逝,而所有不好的消息,就這樣通過韻柔、通過丫環、通過父母的嘆息討論,傳到了崔詠荷的耳邊。
“皇上異常震怒,福三爺在兵部的職已經停了。”
“怎麼會呢?皇上那麼寵愛福三爺,就為了一場小小的敗仗,發這樣大的脾氣。”
“不要忘了,皇上的六十大壽馬上就要到了,舉國歡慶,就等著以這場大勝來慶功助興,誰知這個時候,他竟敗了皇上的興致,毀了皇上的彩頭,皇上能不生氣。”
“聽說也不能算敗,好像是福三爺輕敵冒進,陷入重圍,眼看就要大敗,後來,一個不知哪來的偏將帶了一支人馬趕到,不但救了福三爺,還打散了白蓮教。”
“知道知道,那偏將是嘉親王的門生,嘉親王素來和福三爺不合,這次領了大功,當然要告他一狀。”
“不明白,福三爺何時得罪了嘉親王?”
“唉,你們都不明白,這仇啊,從他們小時候就結下了。以前在統慶宮讀書的時候,諸王的兒子們,全都捧著幾位皇子,百依百順,只有福康安素不假以辭。比學問的時候,從不相讓,比武功的時候,居然敢硬生生地把皇子們打倒在地。他是勳貴子弟,又天生膽
過人,外加皇上疼愛有加,沒有人敢說他的不是,就是阿哥們集結在一起想教訓他,也讓他打得東倒西歪,幾位皇子,自小就怕他三分。可是,如今,已不是小時候了,皇上再疼愛福康安,皇上也老了,皇子們都大了,當上親王了,皇上如今有禪讓之意,不管是哪位王爺登上皇位,怕也不會喜歡福康安。”
“老爺,這些事,你以前怎麼不說?完了完了,我們和傅家聯姻,這豈不是惹上滔天之禍,我們和傅家的關係這樣深,傅家要倒了,我們肯定也要受連累的。”
“唉!”
“皇上呢?皇上向來疼愛福康安,這一回,也不護著他?”
“這次皇上也震怒了,連下了三道詔書責斥福康安,語氣無比嚴厲,福康安的將職都已停了,甚至連傅中堂都上表告罪,雖然皇上沒加罪,但傅中堂已經稱病在家,不再人朝,軍機處的國政,已經由和中堂處理了,這明擺著是要奪傅家的權。
“我的天啊,這可怎麼辦,怎麼辦?”崔家的上上下下,除了崔詠荷都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急切焦慮。她彷彿並不曾意識到崔家所有的聲望榮華都是依附傅家而來,傅家落難,崔家必受打擊。
她沒有哀嘆沒有著急沒有焦慮,只是如常每坐在樓前,依著欄杆,看藍天白雲,假山池塘。
只有韻柔知道,她的眼睛,除了偶爾遙望遠方某一個特定的方向之外,別的時候,無論看什麼都是沒有焦距的。即使是她翻看平最是喜歡的《石頭記》時,也往往不會注意到自己拿倒了書。
她就這樣靜靜地等待著,沒有主動詢問,也沒有認真打聽。
子一天天
過,福康安一次也沒有登門。反而是崔名亭每
裡奔奔波波,不知都往哪些地方奔走去了,不過,功效卻是漸漸顯
出來。
本來冷落的崔府,又開始逐漸熱鬧,來來往往的客人不斷,喧譁說笑不絕。
眼看著崔名亭自己的四十七歲生到了,崔府上下忙碌非凡,崔名亭本人也喜得合不上嘴,忙得腳不沾地,指揮著送出去一批又一批的請貼,即使是多年來一向不太聽話的崔詠荷,也沾了父親做壽的喜氣,忙碌地進進出出,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在分派喜帖時,她清清楚楚地瞧間了在一大疊請帖中,有一張紅紙黑字寫著“傅府。”崔名亭壽宴的這一天,似乎天公不作美,淋淋瀝瀝下起了小雨。
好在自攀上傅家後,崔府節節高升,府地早已擴建,竟乾脆在後國的迴廊曲閣中擺下桌椅,花園中間搭起高高的戲篷,請來了為慶駕皇上大壽而在半年前就已應召進京的四大徽班在微微細雨中唱戲。
酒宴時間還沒有到,賓客都坐在繁複裝飾的回廓亭閣之間,一邊說笑,一邊看戲。放眼望去,皆是榮貴高官、華服命婦,一片寶氣珠光。
戲臺上,也是一派喜氣地唱起了《鎖麟囊》,兩頂花轎,兩樁喜事,到處都是鮮豔的大紅,喧天的鑼鼓。
這般喜慶熱鬧,比之往年受傅府庇廕之時,還有過之。
韻柔靜靜地站在崔詠荷身旁,柔婉的眉一直悄悄地蹙在一起,望著眼前一派繁華熱鬧洋洋喜氣,眸子裡的疑越來越濃。
崔詠荷是女眷,坐在靠內的側席上,身旁幾個表姐表妹說說笑笑,她卻神思恍惚,只隨聲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