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兵圍高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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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是…”
“唔。”秀次目齜裂,夢中祖母的聲音還在耳畔迴響:“身為關白,就該有隨從…”這個夢多麼具有諷刺意味:既要殺他,幾個人就夠了,可眼前居然有這麼多送自己去黃泉的兵馬!
“伴作,快去叫上人。”
“是。”伴作急匆匆直奔方丈室而去,隨從們都靜靜坐在一邊,盯著秀次,一動不動。秀次憤怒至極,年輕氣盛的他只覺得眼冒金星,口中發乾,全身都在打哆嗦。
不久,伴作回來,只是跟他回來的乃是一個老僧,而非木食。秀次握著刀的手抖個不停。
“請大人冷靜。上人正在和軍隊涉…”老僧施禮道。
“正在涉?”
“是。上人與太閣大人有約定,不許大軍人山…”
“長老,正則帶了多少人馬?”
“貧僧略有耳聞。不只是左衛門大夫,還有福原左馬助和池田伊予守的人馬。聽說三員大將從伏見出發時帶了一萬餘騎…”
“一萬餘騎?”
“是。主將左衛門大夫尚未抵達,他們要封鎖道路,還要圍山。目前到達的只有三四千人…餘下的人將守在山口。”秀次扔掉刀,大笑起來。他從未想過與舅父兵戈相向,而舅父卻調集一萬人馬向他撲來。舅父的毒辣和祖母的慈愛形成了鮮明的對照,真是難以置信!
“哈哈…太可笑了!我終於看清了太閣的真面目。為了對付我區區一人,竟派萬餘大軍前來,真是用兵謹慎啊。哈哈哈…”秀次大笑不止。原來太閣比想象中還要卑鄙,只不過一個心狹窄的小人。
秀次慢慢覺得不過氣來,終於淚如泉湧。隨從皆肅然,不知如何是好。木食上人趕來時,他剛剛止住眼淚。
“大人,貧僧前來謝罪。”應其眯起眼正視著秀次“大人好不容易決定自盡,卻被貧僧攪亂了,貧僧罪過。”
“算了。”秀次出乎意料地擺擺手“上人怎麼阻止得了?”
“是。”
“可我並不想現在就切腹。”
“大人的意思…”
“我要聽聽正則究竟說些什麼。聽了太閣的口諭後,我再從容自盡不遲。”
“這個,貧僧不便嘴。”
“莫要擔心。秀次不懼太閣。”
“是。”
“太閣實在可悲,煩惱纏身,痛苦掙扎…大家說是不是?”秀次對自己的隨從們說道。他眼裡含著微笑。
木食上人完全放下心來。他派出的使者已在橋本口被福原左馬助手下抓獲,被遣送回來。看來,太閣已無意給秀次一條生路。上人靜靜退了下去,特意為秀次及隨行添了些酒饌。
“關白本沒有反抗之意。因此,請不要靠近大殿。”上人故意把士卒支開,他想讓秀次安靜地享受最後一次酒宴。剃淨頭髮的秀次卻未碰酒杯…
正則抵達高野山,出現在秀次面前時,乃是文祿四年七月十三下午。他看到剃光頭髮的秀次,眼圈紅了。他同情秀次,對石田三成亦甚反。
“上諭!”他既怕怒秀次,又不得不虛張聲勢喊道“爾意圖謀反,實屬大逆不道,故賜切腹。”說完,他把石田三成、增田長盛、長束正家三人謄寫的口諭憤憤然扔下。秀次歪著光頭,沉默了一會兒。
“左衛門大夫。”秀次開口說話時,正則已把口諭捲起來,放到他面前,後退幾步,身而立。
“你認為秀次真要謀反?”
“不知。左衛門大夫只是一個被派來的使者。”
“稀裡糊塗就被派為使者?”
“大人有何遺言?”
“你好生聽著。”
“是。”
“秀次無辜,絕無謀反之意。”
“…”
“可是,太閣眼中,秀次卻是一個不孝子,是有辱太閣體面的不肖之徒…”
“…”
“身負莫須有的罪名,秀次為自己的幼稚深恥辱,不等使者到來,本想自盡。”
“…”
“可你們卻率大軍前來,甚至包圍了聖地。切腹的命令不來,我是不會死的。你明白嗎?”
“不明白!”正則立即答道“世人都傳言,大人意謀反。”
“不!”秀次厲聲道“我乃無辜,是有人在誹謗我,誣我秀次是謀反者。因此,若命令未下我就自盡,世人就會說我心中有愧,才畏罪切腹。太閣亦會信以為真,說不定會把我的家臣統統處死。這個理,你明白嗎?”正則慌張地眨了眨眼:“的確如此。是正則糊塗。”
“想必左衛門大夫也厭惡栽贓陷害之人吧?秀次未立刻自盡,乃是在等你到來。”
“明白。”
“所以,你要把我方才所言銘記在心,原原本本轉告太閣…對於莫須有的罪名,秀次斷不接受!可我還是會自盡,不是因為有罪,而是我對自己的不肖深恥辱,為自己的不孝後悔。”
“是。”
“秀次的自盡不應累及家臣。家臣們無罪。你定要把我的意思稟告太閣…”聽到這裡,正則撲通跪坐下來。此刻他怕比秀次還要動。
“是。”正則回答一聲,低頭號啕大哭。秀次極其平靜,但並排立於身後的五個隨從,不約而同泣起來。
“後,十五
晨,我自行了斷。”秀次彷彿在說別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