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遺囑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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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非常清楚了,"傅強說,"那麼,請告訴我們鄭小燕的症狀是什麼?"楊梅突然警覺起來,狡黠地問:"你們是否認為鄭小燕有嫌疑?覺得她有可能在病症發作的時候使用暴力?"傅強說:"是否有嫌疑還不好說,不過我們並沒有認為她使用暴力,因為周國榮並非因為他人暴力致死。"
"沒錯,鄭小燕並沒有暴力傾向,"楊梅翻著手裡的檔案一邊看著,一邊說:"她的癥結在於-欺騙叛逆行為。"
"什麼是-欺騙叛逆行為-"?
"那是一種不自覺的行為,這種行為帶有明顯的欺騙,比如我在你身後做一些你看不見的小動作,並且這種小動作還是非常叛逆的,比如我的小動作是向你開槍,或者從你包裡偷出鑰匙什麼的。"傅強恍然大悟似的點點頭,說:"我好像明白了,是不是她看到了丈夫偷情,發現丈夫的情人竟然是自己的好朋友,覺到自己被背叛和欺騙,雙重的打擊誘發了她的行為影——壓迫——什麼症,之後她病發之時,就會去人家背後,或者房頂屋後搗亂,對不對,楊老師?"
"哈哈哈,"楊梅開心地笑了起來,"當然不是,雖然處於病發過程,但是她的行為還是以個人長期養成的格習慣會有所關連的,不會說病發了,就像小孩似的跑別人屋頂搗亂。"傅強也跟著笑了,他原本就想讓氣氛更輕鬆一些,許多有用的線索往往是在過於輕鬆的時候不小心出來的,"那麼,鄭小燕會幹什麼呢?"2一大清早,鄭小燕習慣按時醒來,房間裡充滿朦朧的晨光,在落地白窗簾的過濾下,白茫茫的如同起了霧。她望了望平時周國榮睡覺的地方,那個枕頭還沒有收起,她知道自己本沒有去想起過這事情,一種習慣要想在瞬間改變是不可能的,正如形成另一種新的習慣一樣,需要在時間的慢慢腐蝕下去改變每一個細節。
她想自己應該傷,應該換一件素服,當脫下素服的時候,她將有新的生活,新的習慣。
下樓時,她看到報紙裡夾了幾張賬單,通常這是周國榮關心的事情,他會待診所的護士代勞。以後必須由她去關心了,於是她翻了翻,發現有一張賬單看起來很花哨,邊上稍帶印刷了減價傢俱的廣告。
當她看清賬單的內容時,她竟有些站立不穩。這是一張來自某家超市的催款單,而這家超市的名字她無比悉,這七年裡,她幾乎每週都會光顧,因為離家最近,尤其是最近的一年裡,它成了她的神依託。
她一直認為,周國榮可能從未踏足過這家超市的大門,他甚至從未踏足過其他任何超市的大門,有什麼理由能使他去光顧一家只賣家庭食品和女人飾品的超市呢?
這張賬單的確是寄給周國榮的。裡面顯示的時間表明周國榮與這家超市的聯繫時間並不短,他們有一個按月結算的合約。雖然數額極小,微不足道,但對於鄭小燕的意義卻不在於此,她看著賬單,彷彿覺到了丈夫的眼睛此時正在身後緊緊盯著她。
她越想越後怕,這是一種不寒而慄的覺,然而她喊不出來,只能用手緊緊捂住嘴巴。
"媽媽早上好。"周朵朵被保姆抱了下樓。
"早上好。"鄭小燕掩飾著慌亂。
"媽媽,剛才我去你房間了,爸爸還沒有回來嗎?"六歲的朵朵初懂人事,並不那麼容易忘記對她來說重要的事情。
"你爸爸出差的地方很遠,還要很長時間呢。"
"電話也沒有的地方嗎?"朵朵撲閃著剛睡醒的眼睛問。
保姆突然泣了一聲,手一鬆,小孩順勢滑下來站著,鄭小燕狠狠瞪了她一眼,這個小保姆是周國榮鄉下的遠親,才十七歲,情倒是豐富。
"是的,朵朵,你爸爸說不定不回來了,他如果不要我們了,你說我們怎麼懲罰他?"鄭小燕蹲下去撫摸女兒的臉蛋,這張臉還太幼,怎麼可能得起惡拍打。
"我們罰他不剪指甲吧,髒死他。"朵朵憤憤地說。
3劉子強破天荒早早第一個到辦公室。其實律師這個職業讓人覺就是這麼一群嚴謹、聰明、巧言令、無所不能的傢伙。事實上,他們也常常睡懶覺,上班遲到,這倒不是因為貪睡,多半是晚上勤奮研究案情。說其無所不能肯定言過其實,世界上哪有無所不能的人啊,超人還為情所困呢。劉子強今天既沒有睡懶覺,還一臉的愁雲慘淡。
剛進辦公室,意外發現桌上有一個禮物,包裝得美絕倫,用燙銀玻璃彩紙包裹起來,還繫了朵別緻的鬱金香,旁邊附一張小卡片,這一切彷彿都在向主人表示,這是一件價值不菲的禮物,送禮人對你要麼有重託,要麼情意濃。
他看了卡片,接收到了情意濃。想必是昨天下午自己早早離去,下班前有人送到自己辦公室的。拆開包裝,裡面是一枝金筆,在電腦化的今天,一枝筆已經成了象徵的禮品了,不過對於劉子強並非如此,他非常固執地在一些非正式文件上堅持親自書寫,絕不打印。這裡面除了不想白費他中學練習硬筆書法的那幾年心血以外,還有一點是他覺得不可以丟棄的文化意識,中國文字點勾撇捺間的舒展變化充滿意氣,神采,如果通通化做電腦裡的呆板字體,他認為這是一種文化的遺棄,是民族的悲哀。
握起金筆,劉子強暫時忘掉了一早上的愁雲,出一張a4紙,刷刷刷即興揮毫了兩句元遺山的《臨江仙》:"今古北邙山下路,黃塵老盡英雄。人生長恨水長東。幽懷誰共語,遠目送歸鴻。"臨時湧起的豪情彷彿整理舊屋翻出的兒時玩具,有一種久別重逢的慨。這種慨最積極的意義在於,你會對眼下的煩惱嗤之以鼻,但這並不代表煩惱就此離開,而不過是換了個角度面對罷了。
他重新坐下來,將周國榮的遺囑細細翻讀一遍,想象著將它同時扔到兩個敵對陣營時的反應,敵對並不要命,要命的是醋勁,更要命的是女人的醋勁。這好比要他去對這兩個女人說:"我把你們的男人切兩半吧,自個挑半個回去。"相信最終成為兩半的是肯定是自己。
李元亨提前一個小時就到了劉子強的辦公室,他看起來非常憔悴,穿著和梳洗倒是有心裝扮的覺,但氣象神是無法掩飾的,一隻大灰狼穿了老的衣裳也遮不住它長長的尾巴嘛,本騙不了小紅帽,更別說是劉律師。
"李先生公務繁忙啊,神似乎有些過勞,要注意休息。"劉子強有意與他拉近關係,剛死了一個大客戶,如果能拉到李元亨,便是彌補了事務所的業務縮減。他從資料裡知道李元亨的身份。
李元亨有些尷尬,他認為劉子強是話裡有話,目前只有他了解遺囑的全部內容。
"劉律師,咱們直說吧,我提早上來,是因為我有些事情不太瞭解,想先向你諮詢一下。"李元亨覺得真佛面前不燒假香,不如干脆點。
"請說請說。"劉子強最願意聽到諮詢二字,這是開展業務的衝鋒號。
李元亨穩穩情緒,清了清嗓子,一路上他早就下定了決心,遲早要面對的事情,如果還有一線生機的話,就是面前這個皮笑不笑的傢伙了。"劉律師,其實我與周國榮先生並不是很稔,往泛泛,我實在想不出他有任何理由在遺囑裡提到我,如果方便的話,可不可以先透一些,不至於太突然,或許能讓我們都有一個緩衝的時間來低調處理一下。"李元亨覺得這段醞釀了一晚上的話裡要表達的信息很明顯了,潛臺詞是說,如果有對我不利的地方,你劉律師肯給予通融的話,好處少不了你的,大家商量就是了,現在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沒必要為一個死人講原則,亂了活人的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