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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雨季的陰謀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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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天被捅漏,這場忽如其來的暴雨,時疏時密,忽大忽小,竟連綿不斷的下了四天之久,兀自沒有停歇的跡象,風中的溼氣息讓每一個人的心,似乎也跟著長起綠,發起黴來。

隨著呼,那股清冷沁入肺腑。

提前到來的雨季,有著一個顯而易見的好處,那個叫什麼時候血狼樓班的傢伙率領的金帳狼騎,便個個都是神仙,但在這樣的天氣裡要想成功的追蹤到陸氏族兵,恐怕也不是一件能夠做到的事情。

但同時,不失為‘福禍相依’,這場提前到來的雨季,也讓陸恆的整個奔襲計劃出現了一個巨大破綻。

相距數千裡之遙,扮裝成匈奴人奔襲到匈奴人的大後方穹廬山城,無論從哪個角度而言,這都是一個匪夷所思的計劃,要想獲得成功,不但需要過人的膽識,需要具有快速打擊能力,並且強悍非常的戰鬥隊伍,同時還需要運氣。

但,整個奔襲計劃最困難的地方,並不是奔襲能否成功,而是,如果奔襲得手如何才能夠全身而退。

因為一旦奔襲得手,便等於由暗轉明,整個作戰意圖和方向便都暴了出來,完全可以想象匈奴人定然會發瘋,他們會血紅著眼睛,殺氣騰騰的吼叫著,派遣一切可以派遣的兵力,封鎖所有匈奴和大齊帝國相鄰的邊界。然後再象梳子一樣仔細搜索,把陸氏族兵從草原上找出,斬盡殺絕,挫骨揚灰,來發洩他們心中的憤怒。

所以,整個奔襲計劃最關鍵之處,便是如何才能安全撤回。如果不能想出安全撤退回來的方法,那麼,這個計劃就是敢死隊的計劃,就是亡命之徒的自殺計劃。

陸恆和秦翔抱著大膽假設、小心求證的嚴謹,曾多次在地圖上進行推演,考慮方方面面,在經過多次提議和否定之後,終於設計出來了一條或許可行的迴歸路線。

之所以把這條在兩人千思萬想後才確定下來的路線,稱之為或許可行,而不敢說是完美無缺,那是因為要想通過這條路線達到安全撤離的目的,同樣也需要有被神靈祝福的罕見好運氣。

而這場提前來臨的暴雨,似乎是上天在向他們宣佈不再眷顧陸氏遠征軍,好運氣不再屬於他們。

因為整個撤離計劃其中的關鍵部分,便是需要利用草原雨季時的暴雨作為撤離的掩護,斤匈奴人追擊的腳步,而現在雨季提前來臨,很有可能也會提前結束,而在沒有暴雨排斥下進行撤離,成功的可能一下降低了許多。

“恆少年,怎麼辦?”站在帳篷中的秦翔目光憂慮的看著地圖,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形,苦笑著對陸恆說道:“咱們現在是進退兩難啊,退,身後是匈奴的金帳狼騎,虎視眈眈;進,前途未卜,凶多吉少。”秦翔的這番話,還有著另外的含義。

學者出身的秦翔雖然參加過盜賊,雖然悍勇強猛,但在骨子裡仍然淌著做學問的人,那種於算計的戰鬥謀略。

在秦翔看來,這次深入匈奴境內,到如今殺死各部落的人,已有五、六千人之多,殺死的牲畜更是不可計數,在戰略上來說,這次陸氏遠征軍的出擊已經獲得了巨大的成果,既然雨季提前來臨,那麼計劃也應該隨之改變,現在可以考慮撤退問題了。

就算不能攻擊匈奴人的聖地…穹廬山城,只要能夠安全的撤回大齊帝國,那麼便也是一個巨大的勝利。

“開弓怎會有回頭的箭!”陸恆連考慮都沒考慮,**的一句話差點沒把秦翔頂個跟斗,那語氣,標準的亡命之徒啊!

陸恆用馬鞭在地圖上反覆丈量著距離,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不管雨停還是不停,今天都要拔營,冒雨急行軍!”秦翔神情複雜的抬起頭來,想再勸勸陸恆,雖然現在提前撤退同樣要冒著巨大的風險,但成功的可能卻是要比繼續前進更大一些啊。

但秦翔看見的卻是陸恆在帳篷陰影中的臉,既不是逞兇鬥狠的負氣,也不是想象中的那種末瘋狂,而是冷靜,一種堪比冰雪般的冷靜,無有人類情的冷靜,這冷靜把秦翔所有的話語都堵在了肚中。

古往今來,自從人類有了爭鬥,就有將領,就有領軍者,好象是草原上的青草,難以數計,但名傳千古,百戰百勝的人物卻屈指可數,沒有幾人。

秦翔在讀史時常常琢磨這件事,那些在歷史的長河中象星星一般璀璨閃亮的名帥究竟都是一些什麼要的人?

秦翔通過對戰史的研究認為,每一個名帥在行軍戰陳方面都有他們的獨特之處,但同時他們又都有一個相同點,那就是敢做他人不敢做之事,所以能夠成就了不世之功。

格上來說,每一個名帥都是瘋子和天才的結合體,他們視萬丈深淵為平地,是街在刀鋒之上的舞者,對勝利有著近乎本能的直覺,並能讓所率領的人馬完全遵循他們的意志,去創造奇蹟。

在有了這樣的明悟之後,秦翔對那些名帥在更加佩服的同時又氣餒無比,因為秦翔知道他永遠都不可能成為那樣的名帥,因為他太存單計算厲害得失了,他喜歡那種安排的如犬牙錯般的妙,而排斥直覺般的應,甚至在心中下意識的便把那種直覺扼殺。

但此刻,陸恆給秦翔的覺便是一個既擁有瘋狂想法,同時又有著冰雪般冷靜的人,也許陸恆這樣的人所擁有的便是那種名帥氣質吧?!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陸恆只是一個能夠把自己情掩飾極好的瘋子,現在正領著大家往萬丈深淵裡跳呢。

自己當初在追隨陸恆時許下的誓言中,不是就有萬死不辭的話語麼?看來,舉頭三尺有神明啊,飯可以亂吃,而話,是絕對不能亂說的!

就在這時,簡易帳篷外傳來了玉疏公主清脆如銀鈴般的歡喜叫喊:“雨停了,出太陽了!”隨著帳簾的掀起,只見陰沉如鉛的天空上神蹟般的裂開了一道縫隙,一縷久違的陽光彷彿是跳躍的靈,從天空傾洩而下,照到帳篷裡燦爛輝煌。

陸恆冷硬如鐵鑄般的臉頰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起了一絲微笑,同時泛起的還有金屬般的光芒:“傳令下去,拔營,急行軍!”

*******

草原上的雨季一般都會斷斷續續,長達十天到十五天左右,什麼時候颳起澈夜不休的白風,什麼時候雨季便會結束,氣溫也會隨著白風的離去而變得灸熱起來,步入初夏。

在雨季期間,匈奴各部落的人都喜歡躲在搭建好的溫暖帳篷中,吃著烤羊,飲著馬**酒,摟抱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整天整夜的在那溫軟的**上縱橫馳騁,發洩旺盛的力。

用匈奴人的話來說,草原的雨季是長生天眷顧匈奴人的辛苦,而讓大家休息的節

匈奴人的孩子,大多數都是因為草原的雨季而來到這個世間。

就在這匈奴人認為是節的雨季中,陸恆率領的三千陸氏族兵,利用雨季的掩護,冒雨急行,彷彿是黑的閃電掠過草原大地,以最短的直線距離直撲穹廬山城。

在陸氏族兵的高速行軍中,常常有四五個遊騎在隊伍的後面遠遠的跟隨著,這些遊騎,騎術湛,為人機警,就象是怎麼甩也甩不脫的尾巴。

就在陸恆心生惱怒,打了利用地形在急行軍時設個埋伏,把這些遊騎全部殲滅,然後再循著這些遊的蹤跡把這些遊騎所屬的部隊也來個一網打盡的大包圍時,那些遊騎卻派來了使者,要跟陸恆進行合作意向的談判。

派來的使者是一個身材高大、滿臉濃須、彷彿棕熊一般的巨漢,寬大的袍服被他撐得幾裂開,有著一雙淡黃的瞳孔,以一種無所畏懼的傲慢姿態,從遠方緩緩催馬而來,口中發出善意的叫喊聲。

陰沉如鍋底的天下,陸氏族兵列成一字長蛇般的隊形,用殺氣騰騰的目光注視著他的到來。

陸石武奉命出來接,空中飄忽的零星雨霧,在陸石武的光頭上凝聚成珍珠般大小的水珠,又緩緩滾落而下,整個人著風塵洗落、盡顯槍矛本悍和兇狠。

“你是什麼人?”陸石武惡狠狠的喊叫道,他知道派他出來接,便有給對方一個下馬威的意思,這種逞兇半狠的差事陸石武最是喜歡。

“我是整個草原上最大的馬幫…半天雲的部下,我是受我們首領之命,前來幫助你們的人!”那名大漢用並不遜陸石武的高亢聲音吼叫道,他打量著陸石武,又打量著在陸石武身後,那些騎在馬背上肅然而立的陸氏族兵,瞳孔不能抑制的微微收縮,因為他覺到了,那種唯有經過最殘酷的血腥殺戮才能夠培養出來的死亡氣息。

“馬幫?不就是馬賊麼?!幫助我們?就憑你們,也配說幫助我們?!”陸石冷笑道“錚”的一聲,從間拔出彎刀,催動跨下駿馬風一般的向那大漢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