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但與同上香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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員外愈加怒氣,叫家人房裡搜求,一定躲在那邊,只見家人進裡面一搜,便搜出趙雲客的鋪蓋來,說道:“大官人的鋪蓋,也在此。”員外一把扯住兩人,扯他學裡去教訓。兩人嚇得痴呆,一言也說不出來,家人便把家掃興一番,
抬竹椅,打碎幾件才出門。那
家不知什麼禍事,契家星火搬去。且說員外扯到半路,家人報道:“官人鋪益上有許多血跡。”員外回頭一看,忽然大哭起來,道:“必是你兩個謀殺我的兒子了,不是謀他帶些銀子寶貝,必是因
女面上爭鋒,便發出歹心來。我兒子年紀又小,從來不曾出門,路也不認得,如何到那裡去,不見回家?
況兼鋪蓋現在又有血跡,我兒子生好潔,何從有這血跡來?這段人命,卻是真的。”並不扯到學裡,竟扯到府前知府臺下,大叫活殺人命。那知府生來也要做清官。平
間,怪些秀才纏擾,但是秀才犯法,從重擬罪,見那趙員外又哭又叫,知府說:“為什麼?喚上來。”員外拖著兩個蓬頭赤腳人跪了,哭訴道:“趙某止生一個兒子,少年心
,不諳利害。只道世上朋友是好
結的。前十五
,禍遭那兩個兇徒騙到西湖,劫他所帶銀子寶玩等項,又將他身子謀殺,不知埋沒那裡,有被褥血跡現證。”知府道:“你兩人姓甚名誰?”兩人各通名姓。知府道:“為什麼謀殺他兒子?”兩人道:“生員雖則識字
淺,也曉得些禮法。
如何敢謀人命?且趙家兒子又是好朋友、親戚,那有這等事來?前同到西湖,不知那裡去了,生員輩並不知情。”知府喝道:“本府曉得你們下路人,顧了銀子,見些小利,就是至親骨
,也要反轉麵皮。顧名思義的,千人中難得一個。你道不知他那裡去,怎麼同到西湖?被褥也在你處,身子便不見了,且又被褥上面的血跡新鮮,明明是謀殺的。暫收了監,一面補狀詞來,一面申文學院去。”錢神甫、金子榮兩個,一時提在渾水裡,有口莫辯,且聽他監了,再作道理。看官,不見了趙雲客也罷,你道鋪蓋上血跡,為何這等湊巧?
不知那一夜,三個女,兩個出來陪客,內一個被別人幹壞,下起敗血來,彼時鋪蓋無處安,暫放在那一個
女
上,一時間點汙了,這是神不覺鬼不知的事體,若是
女尚在那裡,還好訪問真實,辨明此事。
正為趙員外家人掃興,霎時間都搬去,無可尋蹤。這件事就認真起來,也是五百年前結會的冤債。好笑趙雲客在揚州城裡受用,那曉得家中這等怪事。
我如今又把趙雲客說起了,卻說孫蕙娘與趙郎面約的話,那一夜就行起來,是,愛泉夫婦燒香回來,走得勞勞碌碌,雖是吃素,被女兒多熱幾碗酒,一時乘了快活,多吃得兩三甌,到了更深,兩人只管要睡。
他女兒的房,卻在裡面,必要經過愛泉的臥所。每夜一路門閂都是愛泉親手關好,只見愛泉睡不多時,外面酒缸上一聲響,像個打破什麼光景。蕙娘道:“不好了,外面必是花貓,爬甚下來,打壞酒缸。”愛泉昏昏要睡,叫老媽:“你同女兒點火去看看。”蕙娘點火,後走著母親。一路先開門,才開到外邊門,蕙娘手內火霎時滅了。
恰好趙雲客正在門邊,蕙娘上前一把手閃他進來,只言點火先引到自己房裡去。及至點燈來看,並無什麼,原來孫家的酒缸,但放在雲客房門前。
裡先約他,到更深把缸響一響,便立在門邊,暗裡一閃就閃進去。老媽依舊關門,進房睡著,趙雲客既上蕙娘之
,少不得敘些寒溫,就要動手動腳,顛鸞倒鳳之事,自然做得停當。
蕙娘雖則初試,因他情意篤實,就是花心有些狼籍,也顧不得了,蕙娘道:“今夜進來,只為算那終身之策,不但圖一刻歡娛,願郎君說個本心。”雲客摟住體玉,將臂代枕,說道:“我的家事,比你家還好。實不曾娶子,百年之期,不消說了,只是有一件事,先要告過。小生曾遇府前王家,有個小姐,未免有情。
若是不能夠到手,也索罷了,倘後娶得他,使與姐姐一般供養,這是本心。”蕙娘道:“你這樣人才,後
自當有佳配,但是我既遇了你,不論你要不娶,定要隨你終身的。至於我的父母,自會調度他心肯便了。”雲客滿口奉承,山盟海誓的套話,也都說了一遍。
忽然外邊雞叫,東方漸漸的發亮起來,你道如何出得他房門?咦!進便進來得好,出時到有些難也!評:浮子弟,於戲謔之中,便埋禍
,往往
假成真。
有識者不可不慎。今時少年,多習輕佻,全無實行。至有目先輩為迂腐,而肆志罔行。彼所為名士氣習,固當如是耶!
我恐其基禍深而致災速也。寄語少年,略知撿束,取益無窮。則此實當作中庸《論語》讀矣。***你道趙雲客同孫蕙娘在上,要出門必要經過父母的
前,不出門,一間小房,豈是藏得身的?
道是他兩個人,慌也不慌?不知他兩個自有好計,一些兒也不慌。兩人雙手摟定,聽得雞鳴,反放了膽一睡看。
乃至覺來,已到窗前。聽見隔壁愛泉夫婦颼颼聲要起身了,蕙娘問道:“敢是爹爹起來?我昨夜
了頭,點火出去,想是受些風寒。今早甚是頭痛,爹爹為我速去買些紫蘇來泡湯吃。”愛泉道:“既是這等,我便出去買。媽媽你且起來,看看前面,恐怕有人買酒。”老媽也就起身。愛泉出去買紫蘇。
蕙娘又問母親:“爹爹可出去了?正忘了叫他並帶些姜來。”只這一句,專要探問愛泉果然出去的意思。
老媽道:“他竟去了,得他來再買。”蕙娘又道:“母親可速來看看我,為何頭這等生痛?”老媽竟推開房門,到蕙娘前,開了帳子。
蕙娘睡在裡面,把母親的手,拖到身邊來摸自己的頭。那老媽把身子盒在女兒
上,誰知夜間先取些亂衣服堆在椅子上,靠著房門。
雲客躲身椅下,待蕙娘扯母親盒倒上,帳子又遮定,竟自出房,輕輕走向外邊去了,外邊的門,孫愛泉為真紫蘇,已經盡開,一毫也無礙處。這豈不是不慌忙的好計。
雲客自此以後,乘著便,就與蕙娘相通。將自己帶的東西,盡數付與蕙娘收管。拜匣內有些圖書玩器,也付與蕙娘,只留著屏風內落出來的一幅詩絹。
因蕙娘不好文墨,故此不與他。一走到府前,再訪王家消息,恰好老王赴京覆命,家內清清淨淨。雲客換了布衣,投身進門,先見了管門的大叔。管門的道:“你是什麼人?來為甚的?”雲客深深作揖道:“大叔在上,我祖居浙江。父親是個經商的客人,
到揚州買貨,半路上為賊劫傷了,只留我一人逃命在此,無親可託。只得投靠一家鄉宦,可以度
。就是抄書寫字,也是會的,求大叔引進。”管門的道:“我老爺進京覆命,家內又無相公,用你不著。”把他身上一看,見雲客斯文身段,且是生得端正,笑道:“可惜我們家法,甚是嚴正。
若是別一家的夫人小姐見了這樣小後生,還要做些好衣服與他穿著哩。”雲客再四哀求,說道:“只顧度得子,不願像別家的受用。”管門的道:“也罷!
我去稟上夫人,不知用不用。若是收了,且著你在東花園裡看守花木。老爺回家,再把別事差你。”就在廳後傳梆說知,裡面也就允了,即時引雲客到東花園,也有幾個同伴,住在園中輪值
,原來老王宅內,家法甚嚴,三尺童子,無事不許進後堂的。
雲客思想小姐,有天淵之隔。雖則住在園中,也時常到孫愛泉家看看。愛泉夫婦不知其詳。蕙娘心上,倒曉得的。且說雲客始初,只為王家小姐思得一見,故此託名靠身。
誰想一住東園,毫無影響,心上惶惑無定,常於僻靜之處,把小姐二字當做持咒一般,時時想念。到夜闌夢中,不知不覺高聲叫出小姐來。幸喜獨往一間小房,不與同伴共臥,還不曾些醜態。忽一夜,月
濛濛,竹間亭畔,若有行動之聲。
雲客此時,正值無聊,聞得窗外有人行走,只道同伴邀他吃酒,或是尋他問話,急急開門。夜蕭然,全無蹤跡。雲客正要進房,不想回頭一看,遠遠見一女子立於牡丹臺下,斜身靠著湖石,傍邊隨著一個十四五歲的丫鬟,遮遮掩掩。
雲客思念小姐,魂夢俱痴,忽然見此二美,心內便認真想道:“我在此月餘,不要說美人,就是醜陋的。
也不曾見一個,為何今夜,有此奇遇?莫非小姐曉得我的心事,私下做出卓文君行徑來?且上前探問他,看怎生下落?”輕輕走過畫欄,那女子也上來,儀容妖豔,體態動人。丫鬟先開口道:“我乃本衙侍兒,這一位便是本衙的小姐。曉得郎君終
想念,所以不憚
行來申私約,未知郎君意下如何?”雲客心慌意亂,連忙向前施禮,說道:“既蒙小姐降臨,真是三生有幸,小生何福?受此厚情?”口內一頭說話,身子漸漸親近起來,相攜玉手,走到自己房裡去,彼時殘燈明滅,雲客摟抱體玉,同坐一處,先把他香肌摩
一番,然後與他脫衣解帶。
只見銜下幾件輕而且軟的衣服,脫至前,忽
出一件奇物來,形如水晶,光照一室。雲客問道:“小姐,這是什麼寶玩?”美人道:“這是祖上傳留的寶石,自小帶在身邊,時刻不離的。”雲客此時無暇致詳,但與他同上香
,共圖好事。卻又古怪,別個女子雖極美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