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不祥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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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丹鳳向老太君正容說道:“方才的協定中,並沒說明本座不能重返洛陽,是不是?”
“不錯,”老太君不苦笑道:“這倒是老身的疏忽…”蹩了一肚子悶氣的於四娘,不由截口冷笑道:“不是疏忽,而是被你們那卑鄙下的陰謀手段,衝昏了頭腦!”老太君對於四孃的話,本不於理睬,還是目注徐丹鳳笑道:“徐姑娘,難道說,你打算今宵撤退,明天又回來?”徐丹鳳淡淡一笑道:“本座要如此做,也不能算是不遵守協定,不過,這種跡近無賴的行為,本座還不屑為。”
“那麼,”老太君接道:“姑娘打算撤往何處?幾時再回洛陽?”徐丹鳳冷然笑道:“本座暫時撤住關帝廟,重返洛陽期,至少當在十天以後。”老太君微一沉思道:“好,老身就此告辭…”這同時,東方逸也向柏長青傳音笑道:“老弟,好戲已經收場,咱們也該走啦!”說著,向他招招手,身形一長,像一縷輕煙似地由屋脊的另一邊疾而下。
柏長青暗中長嘆一聲,也相隨離去。
這時,以老太君為首的通天教中人,也相偕揚長而去,逐漸消失於沉沉夜之中,於四娘目注對方逐漸消失的背影,不由鋼拐一頓地,恨聲說道:“氣煞我也!”徐丹鳳輕嘆一聲道:“姥姥請莫生氣,目前咱們還得平心靜氣,籌思出一個救人的辦法來才好。”於四娘一口鋼牙挫得“格格”作響,卻是沒法發洩心頭的怒火。
冷寒梅卻向徐丹鳳問道:“丹鳳,你怎會想到要去關帝廟的?”徐丹鳳苦笑道:“是天虹暗中傳音告訴我的,想必是為了以後聯…”那“聯絡”的“絡”字尚未說出,卻心中突然警覺即將話鋒頓住。
但那火爆子的於四娘,卻怒聲問道;“那小子既然來了,卻為何不出場?”冷寒梅連忙傳音說道:“老人家,知人知面不知心,當心隔牆有耳。”徐丹鳳輕輕一嘆道:“姥姥,這不是憑武功所能解決的問題,誰出場都沒用。”說著,並向她連施眼,一張俏咀,也向業已包紮好臂傷的施樸泉所立方向,連連嘮動著。
於四娘總算領會到了,長嘆一聲,不再答腔。
徐丹鳳目光一掠群俠,正容說道:“諸位,咱們立即起程前往關帝廟…”第二天,鐵板令主被通天教強迫撤出洛陽城的消息,立即傳揚開來,同時,通天教定於九月重九正式開壇的消息也不脛而走。
當然,對武林人物而言,這是兩宗大得不得了的消息,自然會奔走相告,不久旋踵而傳遍了整個江湖。
半個月之後,距重九已不過個把月了。
以徐丹鳳為首的群俠,仍然住在關林的關帝廟中。
柏長青已經取得由申天討連夜趕譯出來的天竺文秘笈,對其中妙絕藝,已大有成就,同時,江月娥所給他的龍門絕學,也大致能夠運用。
所以,這半月之中,他的心情雖然沉重,但武功方面,卻已更上一層樓,目前,只是籌思如何去解救他的雙親,和呂伯超等三人的難題了。
同時,因雙方都在暗中部署,形成外馳內張之勢,表面上都沒甚麼行動,柏長青為避免萬一洩漏秘密,與徐丹鳳之間的聊絡,也減少到少之又少。
這天,黃昏時分。
東方逸與朱誠連袂來到柏長青的房間,東方逸並首先含笑問道:“老弟對那龍門絕藝,想必已經得心應手了吧?”江月娥以姜姓老嫗身份贈送柏長青好處的事,因並非秘密,所以柏長青於雙方約定前往潛溪寺時,曾故示並無隱秘地,還特別帶了司長勝同行。
而且於取回秘笈之後,還要與東方逸共同觀賞,東方逸當然不好意思接受,僅僅略為瀏覽一下了事。
那秘笈委實算是武林人物的魂寶,其招式之神奇,與天竺文秘笈所載,大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過,柏長青所出示東方逸的那份秘笈,僅是由江月娥之子戴天仇所抄的副本,華部份,已被刪去,而詳載於江月娥親自所錄的一份正本中。
這是江月娥的細處,她懷疑東方逸可能就是古太虛的化身,他們之間,以往的關係非比尋常,這一份秘笈,柏長青取去之後,免不了要被東方逸看到,為免絕藝被敵方剽竊,也防柏長青看出她的筆跡,她才有這種變通的措施。
這些子來,柏長青就是藉研練這秘笈的譯本,和龍門武學的正本,而且,他為了預防萬一的意外,已於記其中髓之後,將兩份秘笈都暗中藏在一個有隱秘的地方了。
當時,他聽到東方逸的問話之後,不由謙虛地笨道:“小弟很慚愧,雖已勉強記,但談到得心應手,卻還差得太遠。”東方逸笑道:“小弟莫太謙,以你的聰明才智,我想有這七八天的工夫,對那並不太多的奇招式,應該已融會貫通的了。”微頓話鋒,又正容接道:“老弟,本教開壇大典在即,教主也即將啟關,最近幾天可能會先行見見你,也可能會親自測驗你的武功,繼之將有更重要的任務委派,希望老弟好好把握時間,勤加研練,以期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柏長青也正容答道:“多謝東方兄提示,小弟當勉力以赴,以期不負東方兄提拔之恩。”東方逸拈鬚微笑道:“老弟怎麼跟老朽客氣起來。”柏長青微笑道:“這是禮呀!有道是:禮多,人不怪,難道東方兄反而見怪麼?”東方逸哈哈大笑道:“好一個禮多人不怪!老弟你,是越來越世故啦!”朱誠也附和著笑道:“柏副座不但武功超絕,而且年少老成,委實是武林中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柏長青不蹙眉苦笑道:“兩位是專尋小弟開心而來?”
“不!不!”東方逸連忙接道:“老弟,這不是尋你開心,而是地地道道的正經話,同時,也另有正經事要請教老弟。”柏長青笑道:“甚麼‘請教’不‘請教’的,東方兄怎麼也客氣起來!”東方逸道:“禮多人不怪,這也是受你的染嘛!”接著,才神一整道:“老弟,潛溪寺中那位姜姓老嫗,已經離去了,老弟知道麼?”柏長青故意一楞道:“不知道啊!”接著,又注目問道:“她是幾時離去的?去甚麼地方了?”東方逸道:“她是於給你秘笈之後的當天晚上走的,去甚麼地方卻不知道。”柏長青蹙眉自語道:“奇怪?當她將秘笈贈與我時,可不曾說過要離開那兒…”東方逸笑了笑道:“世間不可理解的事太多了。”微頓話鋒,又注目接道:“老弟試想,她口口聲聲要找那神秘失蹤的‘中原四異’,可是,當‘中原四異’中的白曉嵐與呂伯超二人,在白馬寺前走鐵板令主的消息轟動江湖之後,她本人卻反而神秘失蹤,這情形,意味著一些甚麼呢?”柏長青劍眉深蹙道:“這情形,可委實令人費解。”東方逸接問道:“老弟跟她接近的時間較多,是否曾察覺出來她戴有人皮面具?”柏長青搖搖頭道:“不曾覺察出,如果她果然戴有人皮面具,那也將是巧奪天工的巧製品。”
“那是當然,”東方逸注目接道:“老弟,那姜姓老嫗身邊還有一個年輕小夥子,你知道是她的甚麼人麼?”柏長青道:“那是她的獨子名叫仇兒。”東方逸點點頭道:“仇兒?唔…那仇兒姓甚麼?老弟是否曾經問過?”柏長青歉然笑道:“這個,小弟倒不曾問過。”接著,又注目問道;“難道東方兄已查出那姜姓老嫗,對本教有不利之處?”東方逸神秘地笑道:“這個麼…現在還言之過早…”東方逸這一段問話,實在叫人尋味,可惜的是柏長青到目前為止,還沒機會知道那姜姓老嫗,也就是江月娥的遭遇,以致雖然他心中也覺得此中大有蹊蹺,卻不知道其所以然的原因。
也就當此同時客室外響起一個清朗語音道:“稟東方副座,教主有請。”東方逸沉聲說道:“知道了,本座馬上就來。”
“是。”
“是”字聲中,一陣腳步逐漸遠去,東方逸向柏長青笑了笑道:“老弟,繼續用功吧!我不打憂你了…”東方逸與朱誠相偕離去之後,俏綠珠輕輕掩上房門,像依人小鳥似的偎向柏長青懷中,仰臉吹氣如蘭地道:“爺,今宵您別用功,休息一晚好麼?”柏長青一手輕攬伊人纖,一手撫著她那披肩秀髮,和悅地說道:“真是孩子話…”綠珠截口嬌嗔地道:“孩子話,論年齡,你該叫我姊姊哩!”柏長青笑道:“可是,你說的話卻是孩子話啊!練功夫,怎能中途休息哩!”綠珠央求著道:“爺!答應我吧!停一晚不練,也沒甚要緊呀!”柏長青半開玩笑似地道:“綠珠,如果你能說出正當的理由來,也許我會答應你。”綠珠媚笑道:“真的?”柏長青道:“當然是真的,不過,你的理由必須正當。”
“我的理由,當然很正當。”綠珠俏臉上掠過一抹輕愁,幽幽地一嘆道:“爺這幾天,我每晚都做惡夢,那夢境好可怕!”柏長青不由笑問道:“那夢境是怎樣的可怕呢?”綠珠似乎猶有餘悸地道:“爺!那夢境我都不敢回想,更不敢說,總之,我每次由夢中醒來,渾身都是冷汗,再也不能入睡,好幾次我都想跑到你這邊來,可是,看到你正在用功,我又不好打憂你。”柏長青劍眉微蹙地道:“有所思,才夜有所夢,綠珠,以後你少胡思亂想,晚上就不會有惡夢了。”綠珠輕輕一嘆道:“沒有,我沒有胡思亂想。”柏長青蹙眉如故道:“這些,跟我練功有甚麼相干呢?”綠珠靦腆地一笑,扭了扭嬌軀道:“爺,今晚我要睡在你身邊…”柏長青笑道:“睡在我身邊,就不會做惡夢了?”綠珠溫馨地一笑道:“我想一定是的。”
“所以你要我今晚不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