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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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當時我中了蜂螫之毒,一張臉只能以‘慘不忍睹’來形容,而且左都督與我僅打過短短的一次照面,如今事隔一年,為什麼他還認得出我來?”
“你曉不曉得公瑾有個外號?”她這麼一提點,飛霜可就全都明白了。
“顧曲周郎,”她苦笑嘆道:“昨晚不該唱歌的。”
“你並非曹軍俘成的北方佳麗茉舞,也絕對不只是一個賣唱女而已,”小喬直言:“飛霜,你究竟是誰?”聽飛霜回述到這裡,夏侯猛立即問她:“你怎麼回答她?”
“據實以答。”
“你…什麼?”夏侯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為什麼?”
“因為我們同為吳軍將士的眷屬,你還不明白嗎?”
“老天爺,”夏侯猛嘆道:“你真的愛上他了,愛上了前一對陣,就讓我軍吃了敗仗的吳軍將領之一。”他的反應和小喬的幾乎沒有什麼兩樣、飛霜記得小喬當時也是說:“你愛上寒衣了,對不對?甚至不是現在才愛上的,而是早在嫁給他之初,就已經愛上他了,對不對?”對,當然對,否則對於端木愷在他們“新婚之夜”時,跑到另一個女人家中去的事,何必耿耿於懷?為什麼在聽見他被曹仁捉去時,會心急如焚,一心只想要救他出來?還有面對這次戰事的態度,難道還是企盼丞相能一舉併江東,一統天下?不,她關注的焦點,早就轉移到孫劉這一支聯軍,是否能因身為哀兵而必勝了。
“姐姐,我不但可笑,而且還十分悲哀吧。”最後她只應了這麼一句。
“不,”小喬也一如之前答覆的那樣說:“該被笑、該覺得悲哀的,是寒衣。”
“左部督他們雖已西征,但吳侯仍坐鎮柴桑,”飛霜深一口氣道:“我願隨夫人前往。”
“我相信你方才說的全是實情,非但這次你沒有對曹呈報我方任何軍機要秘,便連你是端木愷之一事,之前也無人得知,你說,我送一個對揚威中郎將只有恩情、沒有損害的人去給吳侯做啥?”
“姐姐。”
“留下來吧,我相信江東子弟的豪情,已然打動了你,你的人生,因而也有再重新考量的必要,那就留下來,留下來等寒衣安然歸來,好嗎?”
“可是之前我的瞞騙…”
“公瑾說他早料到那個賣唱女非等閒人物,昨夜從你的歌聲認出你來以後,更猜測你身分必然不俗,果然全給他料中了;我們求才若渴,過往種種,俱屬前塵往事,還有什麼好提的。”
“吳侯有周瑜,真勝過百萬雄師。”
“你過獎了,吳侯有的,又豈是公瑾一人而已。”夏侯猛再度打岔道:“勝過百萬雄師?小霜,你未免也太會長他人志氣,減自己威風了吧。”
“你們不是已經吃了敗仗。”她立即回嘴揶揄道。
“喂,”夏侯猛怪叫:“你究竟是站在哪一邊?”
“我人在這裡,”飛霜突然浮現滿面悽楚。
“你說我到底是在幫誰?”
“若只有人在,又有什麼意思?”
“你想抬槓,是不是?”她杏眼圓睜反問道。
“這樣才像我所悉的小霜,”夏侯猛笑言:“對了,說了老半天,你還是沒有提到那端木愷的心結是什麼。”
“這件事…”她沉道:“可不可以不提?”
“你要是不想提,我當然不會你。”夏侯猛地很乾脆的說:“吳營那邊,有沒有人知道你回這裡來?”
“走之前,我曾寫了封信給小喬夫人。”
“信裡面…?”飛霜臉急變道:“你在懷疑我?”
“我不會。”夏侯猛即刻否認:“但別人呢?丞相呢?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眼前的境況?”
“你相不相信我都想過,真的,我真的都想過,也知道自己的境況會有多艱難,而且回這裡來,甚至還會比留在江東艱難。”夏侯猛自己的愛情亦得來不易,所以略一尋思,便了解了飛霜的抉擇。
“傻女孩。”
“與得不到寒衣的愛比起來,再艱難的境況也都不算什麼了,今夜且讓我好好的睡上一覺,明天一早,我自會去向丞相請罪。”雖然他們有該守的戒律和該受的規範,但要夏侯猛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妹妹受罰,而且一點辦法都不想,當然是不可能的事。
“走。”他當機立斷,拉她起身說。
“潭哥?”飛霜全然不解。
“你要帶我到哪裡去?”
“帶你去看一匹馬,”說著已帶她一路奔至臨時搭建的馬欄。
“還記得三年前你去元菟找我時,曾在半途碰到另一個參賽者的事嗎?”
“記得,那名中途退出的參賽者模樣狼狽,但他的座騎…”飛霜語聲一窒,隨即叫道:“是這匹馬。我還記得,好俊的一匹馬。”
“它名喚‘紫鳶’,據說由於生下來時,皮顏與父母的俱不相同,還曾經被自己的母親踢過,所以後來是由它的主人一手養大的。”
“它的主人是誰?就是與我曾有一面之緣的竇偉長?”
“也是八月時曾被曹仁將軍俘虜的那位揚威中郎將。”夏侯猛平靜的說。
飛霜頓時張口結舌:寒衣就是…竇偉長?。對呀,三年前初遇時,他滿臉的傷,一雙眼睛也腫得幾乎只剩兩倏細縫,不然她絕不至於在見過以後,還會忘掉他那雙獨特的眼睛。
“幸福是要靠自己去追求的,”夏侯猛從她表情迅速變化的臉上,得知她必已猜出原委,遂長話短說:“騎上它,這就回他身邊去吧,我雖然不清楚端木愷有什麼樣的過往,但我相信他的人生在遇到你後,已起了不同的變化,以我的直覺判斷,他更不可能對你毫無情。不戰而逃,不試而退,就不像我所悉的小霜了。”
“潭哥。”飛霜正動得想投入他溫暖的懷抱,兩人中間卻突然多出了一把劍。
“鎮潭將軍,女太守我可以讓給你,但茉舞卻不行。”是端木愷森冷的聲音。
“寒衣。”飛霜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叫道。
“端木寒衣,這可是你自投羅網。”一把斧頭隨著話聲划過來,卻被端木愷給巧妙的閃過。
“陸斌。”端木愷怒斥道:“傳聞原來不差,你果然已過江投敵。”
“總比你死守必敗之師,又喜歡上曹營派出的…”夏侯猛猛然出手,一把推開他道:“陸校尉,這叛主的女子給我處置即可,揚威中郎將亦休想離開?”
“夏侯猛,你且試試。”端木愷已左手環住飛霜,右手橫劍。
“寒衣,此處不宜久留,先走了再說。”飛霜已經知道自己該下定什麼決心了,即刻身攀上馬去,再催促端木愷道。
“竇偉長,咱們戰場上見。”是夏侯猛衝著他們遠去的身影所說的最後一句話。
留在心底,沒有說出口的祝福則是:小霜,好好把握住手中的幸褔,切莫再度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