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二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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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著都要有個追求的目標，或名或利，抑或美食，金錢，美~女等等等等。

“我的理想是什麼？”我躺在醫院的病上自己問著自己。

我不知道！也沒人能夠回答我，有的只是天棚上一片慘淡的白。

我的人生完了。確切的說在多年前那次群毆後就完了。完完全全的毀在那半塊磚頭之下。

高位截癱。這個詞在以前我的腦海中是那麼的陌生。而現在，當我真真切切的體會到這一切的時候，卻什麼都晚了。環頸椎全脫位壓迫神經，脖子以下的身體完全沒了知覺，吃喝拉撒睡全要靠別人的伺候，就連自殺都成了夢想。我甚至覺得自己還不如一個植物人，起碼他們沒有意識，不需要去面對父母眼角的淚痕。

活著，真是一種負擔啊。

我求過母親，我想安樂死，但看到豆大的淚珠在那張悉的面頰上滾落，後面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我活著有什麼用？”同樣的問題，每天無數次，我已經問了自己五年了。我找不到答案，或許…也本就沒什麼答案。

人生已經在煎熬中變成了一片慘白，就如同這醫院裡的牆壁，抑或是母親那早生花發的雙鬢。熬吧，我甚至有些希望自己身上的這些零部件早早的壞掉，那樣對誰都是一種解脫。

“媽！你就別跟著瞎心了，小弟都成這樣了，再壞還能壞到哪去？”門外傳來了二哥的聲音。

“媽，老二說的有道理，你就讓小弟試試，成就成，不成也沒啥損失，我看小弟這一陣子神頭兒很不好，再這麼下去我怕給他憋出事兒來。”這回說話的是大哥。

這幾年，因為給我治病，家裡的積蓄早花的差不多了，我兩個哥哥也沒少往我身上搭錢，大哥在一家外企工作，有份不錯的收入，二哥自己經營了一家網絡工作室，靠賣遊戲幣跟裝備賺錢收入也不低，他倆早就到了結婚的年齡，可以說要不是因為有我這麼個包袱他們的生活應當相當幸福才對，每每想到這些，我都會覺得萬分懊惱。

“老二啊，你確定你弟弟能行麼？他現在手腳都不能動彈，還能幹什麼？要是不行就乾脆別給他這點希望，我實在是怕他經受不起打擊。”媽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憂慮。

“你放心吧媽，肯定沒問題。一會兒我就進去跟弟弟說去。”二哥拍脯打著保票。

“那行吧，一會兒你把剛才說的那些再仔細的跟你弟弟說說，總得問問他自己願不願意。”

“你放心吧媽。”他們在說什麼？正當我疑惑的時候，二哥推開了門“弟，哥來看你了。”他幾步就跨到我窗前，一伸手，舉起個水果籃子“你看，哥給你買的桃子還有芒果，都是你最愛吃的，見到哥高興不？”我眨眨眼，這個冷清的病房難得能熱鬧一會，能不高興麼，不過我還有些貪心“不用你買水果，媽經常給我買，只要你們有時間來陪我一會兒我就高興了。”如果說老天爺對我還有一絲憐憫之情的話，那恐怕就是他沒剝奪我說話的權利。

“沒問題！”不知道為什麼，二哥顯得相當興奮“以後咱哥倆說不定就能天天見面了。哥天天陪你聊天。”

“你不幹工作室了？”我滿腦子疑問，本不知道他說的是啥意思“你搬醫院來上班了？我咋不知道你啥時候學的醫？”

“去你的！少拿你二哥尋開心。”二哥笑罵了句“你二哥學習還不如你呢，課本里學那些東西早就著饅頭吃沒了，哪有那本事上這兒來上班。”

“那你為啥那麼說啊？”說實話，儘管早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失望，從小我就跟二哥玩的，他要是能天天陪著我，我非高興死不可。

“你猜猜。”我看得出二哥在故意逗我。也就裝模作樣的想了想。

“我猜不出來。”

“猜不出來不行。”二哥晃著腦袋笑的很詐，不過沒笑過三秒，後腦勺就重重的捱了一下。

“行了，別逗小弟了，趕快告訴他！”二哥回頭見大哥正在瞪他訕訕一笑，對我說道“你看你大哥多護著你，我還沒說啥他就急了，將來你有了錢可得多罩著點你二哥…”

“行了行了，說正經事。”還沒等他貧完，又被大哥暴的打斷了。我笑笑，這覺真溫馨，從心眼裡的舒坦。

“小弟，你以前玩過網絡遊戲沒？”二哥搬了把椅子在我身邊坐下，拿出芒果剝開皮送到我嘴邊。

“遊戲？”我邊咬著甜甜的芒果邊**“撲克牌算不？”

“滾蛋，少拿你哥我開涮。”二哥把整個芒果進了我嘴裡“我說的是大型rpg網絡遊戲。”我快速的把芒果吃完“我老早以前玩過魔獸世界，那個應該算數吧？”

“廢話！”二哥幫我擦了擦嘴角“那麼經典的網遊當然算。快說，玩的怎麼樣。”我想了想回答道“還算湊合吧，玩的是賊，裝備不太好混，但團裡的朋友都說我作意識不錯。”

“那就成！”二哥哈哈一笑顯得相當開心“玩遊戲關鍵就是看意識，意識不好再好的裝備也是費。”他把腦袋往我跟前湊了湊“你聽說過《第二世界》吧？”我又眨眨眼，儘管我的生活空間相當狹小，但對超級網遊《第二世界》的大名還是如雷貫耳。實際上你想不知道都不成，不管你打開電視還是別的什麼信息渠道，幾乎都在不停的宣傳這部網遊鉅作，就連醫院的廣播都時不時在為《第二世界》做著免費廣告，如此史無前例的宣傳力度，老實說你想不知道都很難。

《第二世界》是為了解決益嚴重的人口和失業問題，中美合作研發的網絡虛擬世界，是上千位科學家在付出了大量人力物力的結晶，據說有高達百分之八十的仿真度，人工智腦全天二十四小時運轉，可以容納最高几十億人同時在線。如此規模浩大的網絡工程絕對是獨一無二。

“再過三天《第二世界》就公測了，我想讓你跟著我一起幹。”叫一個全身失去知覺的癱子玩遊戲？說實話，若非是二哥說話時的表情相當嚴肅，我幾乎以為他是在跟我開玩笑。就是這樣我也實在難以相信他說的話是真的。因此，可以想象自己當時的表情有多難看“二哥，你就別逗我了，我現在連虛擬頭盔都戴不了還怎麼玩遊戲？”（高位截癱這種病比較特殊，脖子必須平放或者墊起一定高度，而且只能平躺，戴頭盔是容易死人的）“臭小子，你是耍我呢還是真不知道。”二哥看著我笑罵道“連居委會的大媽都知道《第二世界》有人工養生倉，那玩意兒也是通過腦電波傳輸信息的，別告訴我你現在連想問題都想不了了。”我愣住了，人工養生倉我聽說過，據說那東西超好用，在裡面通過營養來維持生命體徵，你甚至可以連續幾天幾夜不吃不喝，絕對不是那些虛擬頭盔之類的垃圾貨所能比擬的，可以說人工養生倉是每個網絡夢寐以求的極品貨。

但我同樣明白什麼叫好貨不便宜，一個二手的虛擬頭盔都能賣上幾萬rmb，我不敢想象象人工養生倉那樣的高尖端產品會是一個什麼價位。我只知道那玩意兒絕對不是像我們這種中低收入家庭所能消費得起的。但我同樣對一個有可能改變我一生的東西有著強烈的佔有慾，那**比一般正常人更加強烈，我做夢都想重新站在寬廣的土地上，哪怕只有那麼短短的幾秒鐘。

“那東西很貴吧？”我的話說的猶猶豫豫的，那扭捏的醜態一定像極了一個急著要立貞節牌坊的**。

“一套設備一千五百萬你說貴不？”我沮喪極了，話一說出口就後悔了，這麼幼稚的問題我真的不應該問，我本就不應該對那種奢侈品抱有任何幻想。

“不過沒關係，只要你確定去，二哥給你搞一套！”

“搞一套什麼？二哥你哪來的那麼多錢？那東西我不要！”我一下子蒙了，雖說二哥有點錢，但我敢打賭，他絕對拿不出一千五百萬那麼多，甚至連個零頭也沒有，這幾年他的錢幾乎都耗在我身上了，我不希望因為我這麼個癱子，他做出些借高利貸之類的極端舉動，我的一生已經毀了，哪能讓他為我走上絕路。

“瞎心什麼！”二哥拍了我一下“東西是我在北京一個大客戶提供的，我們關係不錯，他答應先借我用著，錢可以以後慢慢還。”

“那他還有什麼別的條件吧？”我知道，商場中沒有白食，關係再好也好不過一個利字。

“有。就是以後要是在《第二世界》裡打到好裝備要是賣的話先賣給他。”二哥微笑著捋著我的頭髮“反正開工作室打了裝備也是為了換錢，賣給誰不一樣。你這臭小子，你二哥辦事兒你還不放心啊。”我內心掙扎著，既渴望能重新獲得自由，又怕自己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給二哥背上一個一千五百萬的沉重包袱。

“小三兒，這回你就聽你二哥的吧。”大哥也來勸我“那錢咱兄弟仨一起努力還。”

“恩！”我看著兩個哥哥痛哭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