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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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後，一陣烈的馬蹄聲劃破了原本寂靜的黎明。

大部分人都因為連續幾天的長跑訓練勞累不堪所以並沒有從睡夢中被驚醒，而為了打發不用睡覺的時間，一直在樹林裡夜遊至今的“不良少女”真理就首當其衝地察覺到了這個動靜，好奇地循著聲音跑了過去。

真理躲在樹上遠遠地看著從馬棚裡走出來的男人，愣了好久才敢確定那是他們雖然體型小巧但卻極其幹練的利威爾教官。

只是這個平時素愛乾淨的男人此時就像是剛被從一大鍋番茄羅宋湯裡撈出來的一樣，綠的披風乃至是那張分辨不清年齡的臉上都到處分散著斑駁的暗紅。

不得不說加上那放肆地張揚起伏著的披風后，利威爾整個人看起來簡直就是狂拽炫酷吊的代名詞。

不過真理還是清楚地認識到現在不是嘆這個的時候，事態似乎要比她想象中要嚴峻得多，她覺利威爾的狀態很不好，連走路都沒有以前那麼平穩了，像是真的扇動著背後的“自由之翼”飄著前進一樣。

即使真理再沒有腦子蠢到了極點，基本的常識她還是有的，託蠍的福她也意外地很會讀空氣，利威爾身上血跡的絕非是出自巨人的榮耀之證，因為文化課上說巨人死後的屍體和暴在空氣中的血跡都會立刻蒸發，那也是人類一直對巨人構造的研究止步不前的原因。

所以利威爾身上乾涸的暗紅除非是他真的掉湯裡了，不然那就是人類的血跡，飽含著屈辱與無力的印記。

真理稍微想了想後跳下了樹，來到古爾森所種的那棵歪脖子蘋果樹下，仰起腦袋繞著走了一圈後才猶豫不決地選定了一顆看起來最大的蘋果。

她輕車路地爬了上去站在最為靠近那顆蘋果的樹枝上，奮力伸長了手臂，連蹦帶跳了好幾下才終於將它給摘到了手。

雖然最後她為自己的亂來付出了代價，最後的那一跳動作太大使她落地沒站穩，還來不及為自己的豐碩成果而到自豪就腳一滑摔下了樹，不過仗著身體優勢真理一點事也沒有。

平躺在草叢上真理右臂高舉著作為戰利品的蘋果出得意又賤賤的一笑，一個鯉魚打…又摔了回去，她乾咳了一聲重新爬了起來，忽視自己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她哼著不在調上的小曲就顛顛朝木屋走去。

大力關上房門不在乎是否會吵醒隔壁的古爾森，利威爾現在的心情很糟糕，不，應該說從來沒有那麼糟糕過。

他沒有心力跟著大部隊緩慢地回到分部做修整再繞回小鬼集中營，索就直接快馬加鞭獨自回到了營地。

一路上他發洩般的橫衝直撞穿梭於林間，冷風灌進肺部造成的不適就像身上的血跡一樣灼傷著他的官，腔中從未充斥過如此強烈的怒火和與之相對的…沉重的無力。

利威爾原本對於這第一次的遠征抱有一定的自信和藐視，只要殺巨人就好了，以自己的實力是絕對不會輸給那些愚蠢的大個子的，他曾經是這麼想的。

巨人一頭接一頭地在他的手裡倒下蒸發殆盡，等到利威爾回過頭的時候身後早已經血成河，那不是巨人的，而是他部下的血。

利威爾第一次被怔住了。

“對不起利威爾兵長…我已經無法再幫上忙了…”

“如果我的犧牲是有意義的就好了…”

“是您的話就一定沒問題，利威爾兵長。”——你們這群傢伙可真是弱啊。

利威爾在心底無聲地嘆氣，弱到連一個救贖的機會都不給他就那麼自顧自地走了，一個接一個，接連不斷，就像趕著去投胎一樣，如果可以的話真想揍他們一頓。

“這就是強者需要揹負的東西啊利威爾，對於巨人的恐懼並不是最可怕的，常年累月下來總是會慢慢消散，真正恐怖的是這份益加深的無力和自責，簡直是一種酷刑。”放下去世同伴的手，利威爾連看也懶得看艾維爾一眼，留下一句“囉嗦，現在可不是閒扯的時候”就自顧自地發了立體機動裝置。

“這就是你用你那臭死人的髒嘴碰我部下的回禮。”利威爾將刀刃對準巨人的後頸用盡全力砍下一大塊，他現在能做到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這把利刃明明能夠那麼漂亮地削下巨人的後頸，既然是所謂的強者的話，為什麼就連自己的部下都保護不了？利威爾有些茫，大概唯一能解釋的通的就是本不存在什麼絕對的強者，至少他不算是。

“我保證你加入調查兵團後不久就能找到生存的意義，不然我准許你隨時離開並且不追究任何責任，你真的不準備來試試看麼？”

“哦？看起來不錯，但別忘了你說的話。”作為被寄託的揹負者，為了不辜負逝去之人的信念，只能將這份意志貫徹到底，就像是毒上癮一樣，只是一次就會被錮住再也無法脫身。

“謝您利威爾兵長，因為有您的存在這次遠征的死亡率降低了兩成！”利威爾不得不嘆艾維爾不愧是當上了團長的人，真的是個老巨滑的狐狸。

——不過這或許就是他存在的意義了吧，一旦揹負上自由之翼的人終究只能給別人帶去自由，而自己的自由早就如同這獻出去的心臟一樣再也找不回來了。

脫下沾滿血漬的披風和上衣整齊地放在一邊，利威爾將臉埋進水池裡，等到了極限時才抬起頭，大口大口地著氣，讓空氣能夠重新進入肺部，池中的水變成了淡淡的粉紅。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正準備去衝個涼水澡的利威爾只能拿起巾草草了事地擦乾臉上的水，皺著眉走到門邊，面不善地打開了門，“古爾…怎麼是你？”利威爾到了一絲的頭疼。

“利威爾教官早上好。”真理差一點手一滑將盤子裡的東西全糊在了利威爾的臉上，“為什麼我看不見教官你的上衣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有八塊可愛的小腹肌！

利威爾疲憊地按了按太陽，他抬起手大力彈了一下見縫就像往裡鑽的真理的腦袋，擋住了她的視線說:“你來幹什麼？現在可還不到小鬼們起的時間…哦，是馬蹄聲吵到你了麼？”如果可以的話在畢業之前利威爾不想讓那些小鬼們接觸到某些負面影響，比如說現在像是個兇案現場一樣的屋內，他們總有一天會觸及到，但是至少不應該是現在這個還稍微可以向成年人撒嬌的年齡段。

當然他特指的是有膽量加入調查兵團的新兵，駐紮兵團的話如果不出現類似希幹希納區那樣的突發狀況就絕對是能安逸地過完平庸的一生的，憲兵團就更不用說了，其實利威爾對於憲兵團的戰鬥力從地下街那時開始就抱有肯定的態度，可惜的是他們只具備對付同類的可笑戰鬥力。

“不關你的事利威爾教官，我一向早睡早起所以身體倍兒，這個是給教官沒有缺胳膊少腿兒安全回來的問禮。”真理覺自己已經漸漸摸索到了利威爾式的道歉方式，她了額頭，這好像是利威爾第一次用除了腳以外的肢體接觸她。

利威爾瞟了眼盤子裡切成兔子狀的蘋果，他突然想到了什麼二話不說關上了門，從桌子上拿起那個著一樹枝的怪異蘋果，拉開門遞到真理面前，“我覺得關於這個奇怪的東西你可以解釋一下。”這個嘛…真理想考驗她靈機應變的時刻到了！

“我跟你說這個東西很好用的教官，你先拿著。”真理順手將盤子遞給了利威爾，他沒多想也順手接了下來，然後真理拿起那樹枝將蘋果舉了起來，“你看這樣舉著吃就不會髒手了啊，我專門為愛乾淨的教官你發明的…那個，再見。”利威爾看了看一溜煙就跑得只剩下一個背影的真理，再看了看自己手裡端著的盤子，他突然萌生了一種被坑了的錯覺。

將盤子放在木質方桌上，利威爾眼角的餘光不經意又掃到了角落裡的綠披風，背上原本純白的那片自由之翼已經被完全染成了紅，刺痛著他的神經，他全身乏力地靠在椅背上煩躁地了頭髮。

真想把這個屋子裡裡外外的每一個角落都打掃乾淨，再這樣下去只是聞到那股血腥的氣味他腦中都會不斷回憶起部下慘死時的哀嚎和猙獰的表情，那些該死的巨人！

利威爾順手拿過一個兔子蘋果進了嘴裡…好酸。

他不得不扶著額頭撐在桌子上，被迫眯起了眼睛，那酸味漸漸在口中瀰漫開來，刺著味蕾的覺實在是糟糕透頂了，大腦狠狠地打了個冷戰令他前所未有的清醒，直到那味道散去利威爾也暫時淡忘了煩躁，逐漸冷靜了下來。

對於那臭小鬼利威爾已經連氣都生不起來了，但是他可以保證如果現在那小鬼再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話，他絕對要把這一盆東西全倒進她嘴裡，然後再封住她的嘴讓她想吐也吐不出來。

此時毫不知情的真理偷偷路過馬房，正在偷看利威爾騎回來的那匹馬，據說調查兵團的馬都是千挑萬選的優質品種，單單只是一匹就抵得過普通老百姓一輩子的收入。

“你真是比我還值錢啊。”真理覬覦了許久後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意外地很溫馴，她突然想到自己還有一個蘋果，於是遞到它的面前問:“小利威爾，要不要吃蘋果？”作者有話要說:利威爾兵長是男主所以他必須要怒刷存在才行！

其實我對於這一方面的描寫掌握得不是很好，理解也摻雜了太多的主觀因素所以可能有些混亂，想要寫一下第一次遠征後利威爾心理上的變化但是好像搞砸了…

總之大致就是說利威爾原本認為調查兵團最需要克服的是對巨人的恐懼，但其實最痛苦的是眼睜睜地看著同伴的逝去卻無力挽回的現狀，逝去之人所託付的信念是必須由存活下來的強者揹負的東西，他已經不可能再擺脫得了了，降低傷亡率，將被託付的意志傳承下去，這就是他不得不接受的生存的意義。

艾維爾團長之所以開出那麼優厚的條件讓利威爾跳進來，因為他知道利威爾本身不是貪生怕死之徒，所以一旦跳進來就絕對不可能再出得去了…好像有點在黑團長了對不起！

我個人認一旦揹負上自由之翼的人心靈上是永遠得不到解放的，即使某一天人類真的消滅掉了所有的巨人到了牆的外面，但是逝去同伴的痛苦已經在心底打上了不可磨滅的烙印，心靈上還是得不到解脫的。

不管怎麼說這只是我個人小小的看法，坐等打臉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