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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暗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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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到正文的看31章作者有話說,上面有寫原因“怎麼不能?”沈令月急了,“就算我脾氣是壞了一點,可是我要容貌有容貌,要榮寵有榮寵,要身世有身世,哪一點比別人差了?他怎麼就不能喜歡我了?”沈躍嗤笑一聲:“容貌、榮寵、身世,這三點,那謝初哪點缺了,需要娶一個公主來彌補?”沈令月一時語

的確,謝家是她母后的母家,謝初他爹謝何臻是母后的嫡親兄長不算,還授封鎮國大將軍,他謝初又是謝何臻唯一的嫡子,十歲便被他爹帶著去了邊關,於半年前打了好幾場漂亮的勝仗,將意圖侵犯大夏的北越人趕得遠遠的,帝心大悅,當即就賞其食邑一千戶,封為昭武將軍,謝家父子一門兩將,就這麼風風光光地班師回了京。而今,謝初回京半年,皇帝幾次召見,都對他的表現萬分滿意,當著眾人的面誇過數回,足以見其喜愛程度,論榮寵和身世,他謝初還真的沒有哪點比她沈令月差,至於容貌…咳,他若不是長得那般對她胃口,她當初也不會選他為駙馬了。

想到這,沈令月有點慌了。

她大哥說的還真沒錯,論容貌、榮寵、身世,那謝初竟是沒有哪點差的,他的確沒有必要娶一個公主,也沒有必要喜歡她的!

那可怎麼辦?她什麼都想到了,甚至都排除萬難去跟父皇親自要了賜婚的允諾,可偏偏就沒想到這茬!

那謝初居然會不喜歡她?怎麼可能?

沈令月沉浸在謝初居然會不喜歡她的不可置信與慌張中,連沈躍在一邊說了什麼都沒聽進去,直到沈躍有些刻意地咳了一聲,手指輕敲桌面,她才一個靈回過神,看向他:“大哥?”

“慌神了?”沈躍嘴角擒著一抹看好戲一般的笑容,“妹子,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淨想著如何讓父皇給你們賜婚、跟我們解釋你和顧審言的關係了,完全就沒有想到謝初可能會不喜歡你,是不是?”不得不說,他與皇帝在某些時候還是很有父子相的,比如此刻,在帶著點自得問沈令月此話時,那眉眼間隱含著幾分得意洋洋的神態就和皇帝如出一轍,沒有半分差別。

自然,也看得沈令月暗中牙癢癢。

她就說他怎麼會這麼悠閒,放下東宮的一大堆事務來她這裡閒聊,原來是來看她笑話的!

“是,我是沒有想到。”她咬了咬牙,心中又是不忿又是不滿,“但是那又怎麼樣?本公主看中的駙馬,還能由得他說不?我看中他,那是他的恩典,他不接受也得接受!”沈躍聽得哭笑不得:“你啊,真是…大言不慚,父皇和母后都要把你寵壞了。”沈令月輕哼一聲:“我就是這般霸道,你待如何?”

“不如何。”沈躍一笑,“反正為兄也只是個看客而已,你和他一個想要嫁,一個不想娶,最終到底誰能得償所願,也都是各憑本事而已,公平的很,為兄我沒什麼好說的。你們兩個就儘管各使神通去吧,為兄我就在一旁看看,看看。”

“大哥,隔岸觀火可有違君子之道。”沈躍微微一笑:“為兄相信,以妹妹的聰明才智,得償心願不成問題,我若是臨門一腳,反倒容易壞了妹妹的好事。好了,時辰不早了,我也該回東宮了,至於妹妹的親事麼…為兄我就靜候佳音了。”

“大哥好走,恕不遠送。”

“好說,好說。”沈躍拱拱手,轉身離開了湖心亭。

目送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攬月湖旁的長廊拐角處,沈令月嘁了一聲,重新坐回石凳上。

這傢伙,跑得倒快。

“公主,”留香不知何時回到了湖心亭中,見沈令月面不佳,便小心翼翼地詢問道,“太子殿下他…”

“沒事,不用管他。”沈令月拋下這一句話,托腮陷入了沉思。

謝初想要退婚,這是在她意料之外的,但是他並沒有直接在父皇面前說,而是先和大哥通了氣,這是為什麼?

若是說怕直接退婚會引來父皇大怒,那他難道就不怕大哥發火嗎?還是說他和大哥比較相?可他一旦將此事告知大哥,那過不了多久,父皇肯定也會知道的,莫非他以為換了個人去說就會減少父皇的怒火,使他不至於受罰嗎?還是有別的一層意思在裡面?

——他希望能和顧審言重新再比試一下,並且很隱晦地表示,若是你和顧審言兩情相悅,他願意成全你們。

不期然的,沈躍的話又一次在沈令月耳邊響起。

沈令月眼前一亮,心中電光火石地閃過一個念頭。

莫非…那謝初把想要退婚的打算跟她大哥說,不是為了在她大哥那邊通氣,而是為了通過大哥來告訴她,他願意成人之美?

他是在通過沈躍向她表態?

沒錯,一定是這樣!

雖然他表態的和她想要得到的表態大相庭徑,但起碼他表態了,這說明那謝初是有好好地考慮過這門親事的,只是因為以為她喜歡顧審言,所以他才不想被他們兩個當做賭氣的工具、不想和她成婚而已。

這樣就好辦多了!

他既然誤會她和顧審言,那就解開這個誤會不就得了?

“公主?”留香被沈令月的忽然起身嚇了一跳。

“走,”沈令月壓抑著內心的動道,“去延英殿,我要見父皇。”當天下午,皇帝身邊的內侍總管薛成就來到了章武營,請昭武將軍謝初前去進宮面聖。

“陛下要見我?”謝初眉頭微蹙,“還請公公示下,不知陛下所為何事?”難不成太子的動作這麼迅速,已經把他的打算告知陛下了?

“陛下愛馬,將軍也是知道的。”薛成笑道,“這不,就在前些子,羅國的外使進獻了一匹寶馬,陛下一眼就喜歡上了,因其通體雪白,便賜名雲中駒。只是此馬野甚烈,陛下費了許多功夫也難以調/教,為此苦惱不已,聽聞昭武將軍有一身馴馬的好本事,便趕緊遣老奴來請將軍進宮,想讓將軍相助一二。”謝初一愣。

特意宣他進宮,居然只是為了幫助馴服一匹馬?真的假的?不會是陛下有意要因退婚一事發落他,但又不好在明面上把這事說開,所以才借馴馬的由頭讓他進宮吧?

他幾分心虛地想著,面上卻不顯分毫:“陛下果真愛馬如斯,就有勞薛公公帶路了。”

“不敢不敢。”薛成忙笑道,“將軍這邊請,公、哦不是,陛下怕是已經等急了,呵呵呵呵…”不知為何,當聽到這陣笑聲時,謝初眉心一抖,心中沒來由地升起幾分不好的預來。

這種有些胃疼的覺…是怎麼回事?

莫非真被他猜中了,陛下宣他進宮是為了跟他算賬的?他即將要面臨天子的雷霆震怒了?

不多時,謝初就在薛成的帶領下進了宮,來到了御馬苑旁。

在馬場的柵欄之外見到那抹明黃的身影時,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行禮參拜:“參見陛下。”

“初兒來了?姑侄之間何必多禮,快快平身。”皇帝今的心情顯然很好,話中帶著顯而易見的笑意,讓謝初暗暗鬆了口氣,看來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樣因為退婚一事而要找他算賬,也不是被烈馬的野氣到暴跳如雷,還好還好,不用面對天子怒火。

既然皇帝都開口說姑侄了,那麼他此刻的身份就是皇帝的侄兒,因此他從善如地道了一聲“謝姑父”就站起身,抬頭看向了皇帝。

也是直到這時,他才發現馬場旁邊不止皇帝一人,一位姑娘正伴在皇帝的身旁,挽著皇帝的胳膊在那打量他。

那名姑娘十四五歲左右,容顏嬌美,又身著一襲臘梅紅的騎裝,更顯得她瑩肌玉骨,明眸皓齒,亭亭玉立。

見他望去,那姑娘便衝他出一個明快的笑來,杏眸彎起:“表哥。”謝初心頭一跳,暗道看來今進宮果然不是馴馬那麼簡單,但依舊面上不顯,再度揖了一禮:“見過公主。”皇帝就哈哈大笑起來:“都是一家人,這麼見外幹什麼。”他笑著拍拍沈令月的手,神情寵溺,“令兒,這下你可滿意了?”

“父皇,你在說什麼呢?”沈令月撒嬌,“明明是父皇讓表哥過來馴馬的,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來了?”

“好好好,不關令兒的事,是朕聽聞初兒馴馬有方,這才讓薛成請了他來的。”皇帝笑著看向在一旁候著的牧尉,“朕的雲中駒呢,那劉斯承怎麼還沒把它牽過來?”那牧尉連忙告罪:“陛下恕罪,雲中駒情甚烈,平裡就不肯輕易服人管教,平裡飼養雲中駒的牧尉今又不巧病了,怕是劉大人不能輕易近身。”聞言,皇帝就皺起了眉:“竟是這般?它平裡不肯讓人騎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連牽都牽不來?那可不成,你帶朕去馬廄走一趟,這劉斯承它不認得,朕它總認得吧?總不能連朕也近不了它的身吧。”那牧尉應了一聲,就領著皇帝去往東邊,薛成自然跟了上去,不多時,那三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前頭,馬場周圍就只剩下了謝初與沈令月二人。

“昭武將軍,你真是好大的膽子,”見人都走光了,沈令月就笑盈盈地開了口,“居然敢退本公主的婚。”謝初的這些心起伏,沈令月並沒有察覺到,她雖然擅觀臉、善猜人心,但到底還是個女兒家,對這些男子心思不甚明白,因此聽聞謝初此番相詢,又見他神情閃爍,還以為他是迫不及待想送她離開,雖然有些小小的失落,卻也並無惱意,反正酒樓之約已定,她以後多的是時間來會會這位昭武將軍,不急於一時,遂輕快笑道:“好。不過你得派個人去北營接阿瑾,就是那個和我一道來的小姑娘。”

“這是自然,既是你身邊的人,就沒有不一塊回去的道理。”謝初微微一笑,“我這就派人去接她。”送走了沈令月後,謝初回到了主將大營,他先是往案頭處瞥了一眼,見並沒有什麼遺留的公務,這才重新坐回沙盤之前,看著先前和郭鴻雲廝殺留下的殘局思考對策。

現如今天下太平,像他這樣的武官除了練兵之外也就沒什麼可做的了,幽州的水利一事自有他老爹去心,章武營也在經過了他半年的調/教後有了軍營該有的樣子,不用他處處親自看著練,公務是有的,但還沒有繁忙到他對沈令月說的那種程度,實際上正相反,他閒的。

好在他身邊的幾個副將雖然都被派出去,唯一留下的一個還被雲中駒踢折了手臂,不得不修養幾個月,但還有一個郭鴻雲在,二人時不時地分析一下用兵之道,在沙盤上來幾輪紙上談兵也能打發打發時間,稍作藉。

他們通常都以大夏北越所接的珉嶺山脈為基,在此之上展開論戰,畢竟北越人雖然在大半年前被他們趕跑了,但也只是趕跑而已,沒有徹底消滅,北越野心,燕北關一戰雖然大敗了他們,可到底沒有讓他們大傷元氣,只是傷筋動骨一番,眼下看著雖然天下太平,但北越人捲土重來是遲早的事,還是早做準備方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