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骷髏迷魂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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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望去，完全是一個奇異的世界。

有樹有花有草，小橋水人家，但這一切東西都好像仙女所造，是那麼玲瓏剔透，好像是金玉鏤成，花開翡翠，果實如珍珠瑪瑙，水如美酒醇漿，一切都好像是發光的星星，在一鳴眼前閃閃跳動。

一鳴好像記得有人說過:“下地獄的路就是上天堂的路，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難道這一次他不是掉在地裡，而是掉進天堂裡了！

他自慚形穢，怔怔然不敢前進。

他低頭自顧，衣衫如新，完全沒有爛泥水跡，他想不透，他驚於眼前的美景，他沒有多作考慮，他迤迤然踏進花叢玉樹的小徑。

小徑鋪磚，磚如赤玉，光滑堅實，小草紅花，無風自動，人而舞，一鳴看著一朵花，實在太美，它像芍藥，又似牡丹，含苞初放，情致美極。

一鳴伸手就想折取，但是那花兒，拒還，半舞半晃，使一鳴落了一個空。

一鳴奇怪了，難道這園中真是寶，連花兒亦通靈，莫看她柳弱盈姿，倒不是輕易可以戲侮辱的！

一鳴憐花惜玉，輕輕縮回那隻野的手，慶幸自己幸而未傷及花兒，不然真會使他終生遺憾！

一鳴多看那花兒幾眼，只覺得那花兒折輕拂，大有謝君惜花愛護之意。

一鳴覺得做了一樁得意的事，信步前行，空間隱隱傳來仙樂歌聲，極為悅耳。

這樂聲，就是從沒有聽過的人，亦能一聽了然，似幽怨，似寂寞的呼聲，最後奏出知己難尋覓，天涯若比鄰，令一鳴百集，情意重重憶故人！

他步至小橋頭，不停而不前，四顧張望，他想，在霧峰、在玉峰、在硯山的裡，三次都有莉娘相伴，尤其硯山裡的一度風，如今還自疚良深，既對不起莉娘，亦無顏見麗娘，然而莉娘今在何處？

他想到了莉娘，他就漠視於目前的彩繽紛，花草宜人，他迅即邁步前行。

過小橋，偶聞水潺潺，他不低頭俯視溪水，只見游魚如織，五彩斑爛，晶瑩閃閃，而且，起先一鳴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他凝神一聽，果不其然，鶯聲繚繞，聽來極細，卻極為清楚，而且這些聲音就好像真是發自五彩游魚的嘴裡。

一鳴不想脫衣下水一遊，真想與魚兒共遊樂，他猛然聽到極悲切的聲音傳來:“天涯芳草歸路，多情反被多情誤！物是人非事亦休，知否知否？舊時人兒，何處何處？

…

”一鳴猛然驚悟，對呀！

“舊時人兒，何處何處？”他是為莉娘而至此，難道連景，要與魚兒共伍嗎！

他點足回身，又順著曲折小徑，疾疾前行。

園盡，是一白甬道，如玉如石，頂上似雲似霧似青天，甬道寬約五六尺，牆壁地上，俱隱可見人影-鳴想:“只要前進，就可出困，只要前進，總有一天會找到莉娘。”他已經不再為景所連，他已經度過了“”的引誘，他已經做到了“大空神功”口訣中“即是空”而不自知，天人合一而不自覺，他這次不再信步而行，躍身就竄入甬道中。

他無法暢所飛行，角道曲折回旋，才不過七八個轉進，一鳴只見道路縱橫，不辨東西，已經了出入的道路。

一鳴胡闖亂跑，忽然跑進一個圓環，一望圓環中，情侶雙雙，赤身體，姿勢不一，一鳴正擬縮足退回，才發覺這全是栩栩如生依壁雕刻所成。

在這圓環四周，依壁雕刻廿四張石，石上有二十四對赤男女，側臥仰跪，每一個姿勢都蕩至極，一鳴看了一對，又想看第二對，一對一對地看下去，只看得一鳴勢血賁張，他眼前展現了莉娘在硯山石中狂至極的渴相，他只到口乾舌燥，喉頭阻，周身痙然出汗。

一鳴拖著軟綿綿的腿，總算看完了二十四對娃醜態。

繞過圓環，忽見一門，口雕鏤，古古香，一鳴軟綿無力，倦思睡，一個踉蹌，不自主地衝進室。

室內一桌一椅，莫不雕刻鏤秀致，除無紗帳絲衾外，儼然是一女子閨室。

一鳴眼光觸處，玉榻上一體橫陳，寸縷未著，一鳴只以為是雕刻石像，不經意地從她半遮面的手間看去。

一鳴悚然而驚，似莉娘，又似是麗娘！

一鳴吃力地跨前兩步，低頭細看，像莉娘，亦像麗娘，但既不是莉娘，亦非麗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