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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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任倩羽還來不及反應，放在桌上的手已被人牢牢握住，炙熱的溫度傳來，眼前的男人單手撐頰，微側著臉，又野又亮的黑眸在居酒屋朦朧的燈光下好甜、好溫柔、好深情的瞅睬著她，好像對她充滿了萬千柔情…

這反常的景況令任倩羽一時失魂，渾身戰傈，雞皮疙瘩排排站。她潤白的臉忍不住通紅一片，不懂這小子到底是在發哪門子神經。

“你…你幹嘛？”何宇墨好整以暇的瞅著她一臉的窘迫樣，再望向阿金瞧見這一幕而瞬間漲紅的臉，證實了自己心中的臆測——這個任倩羽也未免太遲鈍，她真的覺不出來嗎？

“唉！好可憐的猩猩。”搖搖頭，他都要為阿金掬一把同情淚了。

猩猩好可憐？任倩羽一臉莫名，轉過頭看見電視上新聞正在報導現今當熱帶的溫室效應，“你是說熱帶雨林的猩猩嗎？”噗！這下何宇墨再也忍俊不，大笑出來，第一次他在人前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就這樣毫不在意的趴在桌上笑得開心。

任倩羽壓不知他在笑什麼，可直覺明白他肯定是在嘲笑她！可惡，她很生氣，東西送上來時她氣得狂灑辣椒粉，完全不管吃了火氣會不會更大。

好不容易笑夠了，何宇墨來不及阻止，他瞥過那盤紅豔豔的烤雞，好氣又好笑。

“我不吃辣。”

“是喔？”啪的一聲，一大把辣椒粉灑滿了整整一盤烤雞，嗆人的紅粉塵飛揚，任倩羽菱一勾，哼笑道:“不好意思，一時失手，下、手、太、重。”

“沒關係，我可以原諒你的肢體障礙。”大不了他再叫一盤。

“小倩姊，你好幼稚啊！”他眯眸粲笑，漂亮的一字一句清晰吐槽。

老實說，被人用這副清的表情損了，任倩羽還真不知自己該出什麼表情才好，只能忿忿的食眼前裹了一層辣粉的雞，結果還不幸嗆到。

“咳咳咳咳咳！”

“唉！小心。”她這副笨模樣，何宇墨看著只覺得有趣。

出一張面紙悉心擦去她嘴角的汙漬，他滿意的看到她呆滯的粉臉在瞬間通紅，以及在櫃枱邊的阿金難看的臉，他忽然覺得自己現在的心情真的非常好，超級好。

哦對，他想到了。

“小倩姊。”他這麼叫她，通常都不會有好事，任倩羽戒備道:“又幹嘛？”

“之前那份case，我爭取回來了。”為她倒了一杯水，接著拿過雞串，把上面誇張得過分的辣粉去除一些，再將雞自竹串上一一取下放在盤子裡，以“今天天氣真好”的口吻說著，“是上星期一的事，老爹已經知道了。”把那盤雞推到她面前。

任倩羽呆呼呼的望著那盤被人仔細處理好的雞，好半晌才意會過來他剛才講的是什麼。

“可是…你之前不是說那個案子已經被其他公司拿去了嗎？”

“是啊！”其他菜一一端上，他一律先將竹串取掉，接著分成一半，一半灑上辣椒粉，一半放置於另一個盤子裡。

“我後來把那份企畫一整個打掉重寫，在他們簽約前想辦法送了過去。”還好他的形象素來良好，向那個經理秘書使一下方法便放行了。

“還有這樣的喔？”他的一勾，“如果獲選的那個企畫確實完美無缺，那我沒話講，但事實不是，我不可能容許自己輸給那種半吊子的企畫。”他的口吻一派雲淡風輕，可眼神卻不是，他的雙眼像是燃著光芒，顯得好認真，任倩羽看著，瞬間呼一窒。

“可以做到這種地步，算你厲害。”她搖搖頭，這小子好偏執啊！

想到他那天晚上的表現，覺得出他是真的很在乎自己的失敗，他口口聲聲說自己的人生一帆風順，可他並不只是倚賴自己的天分，而是實際做出行動，不惜一切代價去彌補自己的失誤，這點她很佩服他。

“你很努力，這就表示你不是天才。”她吐吐舌，笑道:“恭喜你喔！”何宇墨聞言怔住了，確實，他生來就有極好的條件——比別人好看，也比別人聰明，小時候得到好成績，他得到的並非純粹的祝賀，而是淡淡的“天才就是和別人不一樣”的評語，甚至是莫名的敵意，“不要以為成績好一點就可以得意了！你以為你是誰啊”

“天才真好，好羨慕啊”這樣的話他已聽到不想再聽，但她這聲恭喜好輕，卻是十足的真心。

何宇墨見她形狀漂亮的微微勾起，那是一種真心實意為他到開心的弧度，他看著，不自覺也笑了。

那天在公司接到消息，所有人都在歡呼，同事們各個贊他做得好，給他各式各樣的高帽子戴，可他並不覺得怎樣；唯獨她，不過用簡單的兩個字就讓他覺得足夠了，那晚積壓的鬱結因此徹底消除，他終於有了扳回一城的踏實。

原來，真正幼稚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