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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最漂亮的老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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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娘施施然走了進來.用兩手指頭拈著塊小手帕,扭動著肢,在他面前走了兩遍。朱停好像沒看見。

老闆娘忍不住道:“我回來了!”朱停道:“我也看見了。”老闆娘臉上故意作出很神秘的樣子,道:“我剛才跟小鳳在他房裡喝了許多酒,現在頭還是有點暈暈的。”朱停道:“我知道。”老闆娘眼珠子轉動著,道:“但我們除了喝酒之外,並沒做別的事。”朱停道:“我知道。”老闆娘忽然叫了起來,道:“你知道個!”朱停淡談道:“我倒不知道。”老闆娘的火氣又大了起來,大聲道:“我跟別的男人在他房裡喝酒喝了半天,你非但一點也不吃醋,還在這裡想什麼糊塗心思?”朱停道:“就因為我沒有想糊塗心思,所以我才不吃醋!”老闆娘的手又叉起了.道:“一個像他那樣的男人個像我這樣的女人,關在一間小屋子裡,難道真的會一直都規規矩矩的坐在那裡喝酒?”她冷笑著.又道:“你以為他是什麼人?是個聖人?是柳下惠?”朱停笑了,道:“我知道他是個大混蛋,可是我信任他!”老闆娘火氣更大,道:“你不吃醋,只因為你信任他,並中是因為信任我?”朱停道:“我當然也信任你。”老闆娘道:“可是你更信任他?”朱停道:“真忘記我們是穿開襠褲的時候就已認得了。”老闆娘冷笑道:“你們既然是二三十年的老朋友,為什麼現在忽然變得橡仇人一樣,連話都不說一句?”朱停淡談道:“因為他是個大混蛋,我也是個大混蛋!”老闆娘看著他,終於忍不住“撲哧”聲笑了.搖著頭笑道:“你們這兩個大混蛋做的事,我非但連一點都不懂,而且簡直越來越糊塗。”朱停道:“大混蛋做的事,你當然不懂,你又不是大混蛋。”老闆娘嫣然道:“你總算說了句人話。”朱停笑了笑.悠然道:“你最多也只不過是個小混蛋而已,很小很小的一個小混蛋!”陸小鳳還是閉著眼睛,躺在那裡,膛上還是擺著滿滿的一杯酒。

這杯酒是老闆娘臨走時替他加滿的。他自己當然不會為了要倒一杯酒就站起來。

這張又軟又舒服,現在能要他從上下來的人,天下只怕也沒有幾個人。

他的紅披風就桂在頭的衣粱上。也不知為了什麼,無論夏秋冬,無論到什麼地方,他總是要帶著這麼樣一件紅披風。

只要看見這件紅披風,就可以知道他的人必定也在附近。

鐵面判官和勾魂手現在已看到了這件紅披風,從窗口看見的。

然後他們的人就從窗口直竄了進來一下子就竄到頭,瞪著上的陸小鳳。

陸小鳳還是像個死人般躺在那裡,連一點反應也沒有甚全好像連呼都沒有呼。鐵面判官厲聲道:“你就是陸小鳳?還是沒有反應。”勾魂手皺了皺固,冷冷道:“這人莫非已死了?”鐵面判官冷笑道:“很可能,這種人本來就活不長的。”陸小鳳忽然張開眼睛,看了他們一眼,卻又立刻閉上喃喃道:“奇怪,我剛才好像看見屋子裡有兩個人似的!”鐵面判官大聲道:“這裡本來就有兩個人!”陸小鳳道:“屋子裡如真的有人進來.我剛才為什麼沒有聽見敲門的聲音?”勾魂手道:“因為我們沒有敲門。”陸小鳳又張開眼看了看他們,只看了一眼.忽然問道:“你們真的是人?”鐵面判怒道:“不是人難道是活鬼?”陸小鳳道:“我不信。”勾魂手道:“什麼事你不信?”陸小鳳談淡道:“只要是個人,到我房裡來的時候都會先敲門的,只有野狗才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認窗口跳進來。”勾魂手的臉變了,突然一鞭子向他了下去。他不但是關內擅使雙鉤的四大高手之一,在這條用蛇皮絞成的鞭子上也有很深的功夫。

據說他可以一鞭子打碎擺在三塊豆腐上的核桃。

陸小鳳的人當然比核桃大得多,而且就像是死人般躺在地面前,這一鞭子下去,當然是十拿九穩的。

誰知陸小鳳突然伸出了手用兩手指輕輕一捏,就好像起叫化子捏臭蟲一樣,一下子就把他靈蛇般的鞭梢捏住。

這一手不是花滿樓教他的,是他教花滿樓的。

勾魂手現在的表情,也就像崔一的刀鋒被捏住時樣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

他用盡全身力氣,還是沒法子把這條鞭子從陸小鳳兩手指中裡出來。

陸小鳳卻還是舒舒服服的躺在那裡,膛上滿滿的一杯酒,連半滴都沒有濺出來。

鐵面別官在旁邊看著,眼睛裡也出了很吃驚的表情.忽然大笑,道:“好,好功夫,陸小鳳果然是名不虛傳。”勾魂手也忽然大笑著放下手裡的鞭子,道:“我這下子總算試出這個陸小鳳是不是真的陸小鳳了。”鐵面判官道:“世風下人心不古,江湖上的冒牌貨也一天比一天多了.陸朋友想必不會怪我們失禮的。”兩個人一搭一擋,替自己找臺階下,陸小鳳和好像又已睡著。

勾魂手慚漸又有點笑不出了,輕咳了兩聲.道:“陸朋友當然也早已知道我們是什麼人。”他好像存提醒陸小鳳,莫忘記了“青衣樓”是任何人都惹不起的。

鐵面判官道:“我們這次只不過是奉命而來.請陸朋友勞駕跟我們回去一趟,我們非但管接管送,而且保證絕不動陸朋友一毫髮。”陸小鳳終於懶洋洋的嘆了口氣,道:“我跟你們回去幹什麼?你們的老闆娘又不肯陪我睡覺。”鐵面判官的臉沉了下來,冷冷道:“我們那裡沒有老闆這裡有!”陸小鳳也沉下了臉,道:“你們既然已知道這件事,就該趕快回去告訴你們樓上那姓衛的,叫他最好不要來動朱停否則我把一把火燒光你們一百零八座青衣樓!”鐵面判官冷笑道:“我們若殺了朱停.豈非對你也有好處?”陸小鳳淡淡道:“你們難道從來也沒有聽說過,我一向不再歡寡婦。”鐵面判官道:“只要你答應跟我們去走一趟,我就保證絕不讓老闆娘做寡婦。”他這句剛說完,忽然聽見一陣敲門聲。

不是外面有人在敲門,敲門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進了這屋子。他也並不是用手敲門的,因為他沒有手。

又是黃昏。

夕陽從窗外照進來.恰巧照在敲門的這個人臉上。那本已不能算是一張臉。

這張臉左面已被人削去了一半,傷口現在已乾癟收縮.把他的鼻子和眼睛都歪歪斜斜的扯了過來,不是一個鼻子,是半個,也不是一雙眼睛,是一隻。他的右眼已只剩下了一個又黑又深的,額角被人用刀鋒劃了個大“十”字,雙手也被齊腕砍斷了.現在右腕上裝著個寒光閃閃的鐵鉤,左腕上裝著的卻是個比人頭還大的鐵球。

鐵面判官和這個人比,簡直就變成了個英俊瀟灑的小臉。

現在他就站在門裡面,用心腕上的鐵鉤輕輕敲門,冷冷說:“我是人,不是野狗,我到別人房裡來的時候,總是要敲門的。”他一說話.被人削掉了的那半邊臉,就不停的動,又叮像是在哭,又好像是在笑。

看到了這個人,連鐵面判官都忍小住機憐伶打不了寒顫。

他居然沒有發覺這個人是怎麼進來的。勾魂手已後退了兩步,正失聲通:“柳餘恨?”這人喉嚨裡發出一連串刀刮鐵鏽般輕澀的笑聲,道:“想不到這世上居然還有人認得我.難得,難得。”鐵面判官也已驚然動容,道:“你就是那個‘玉面郎君’柳餘?”這麼樣的一個人居然叫“玉面郎君”?

這人卻點點頭,黯然神傷,道:“多情自古空餘恨,往事如煙不堪提,現在‘玉面郎君’早已死了.只可恨柳餘恨還活著。”鐵面判官變道:“你…你到這裡來幹什麼?”他似乎對這人有種說不出的畏懼,竟使說話的聲音都變了。

柳餘冷冷道:“十年前柳餘恨也就已想死了,無奈偏偏直到現在還活著.我此來但求一死而已。”鐵面判官道:“我為什麼要你死?”柳餘恨道:“因為你若不要我死,我就要你死…”鐵面判官怔住。勾魂手的臉也已發青。

就在這時候,他們又聽見,陣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