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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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彥回來的那一,惜梅恰好去月和貞學校的運動會,看她們賽跑、跳高、拔河,到黃昏才疲憊地返家。走過車站,就看到後鎮的鄰居及揀茶的女工紛紛笑著向她說:“你家哲彥回來了,恭喜呀!”期待太久,一下夢想成真,竟是說不出的心情。動有一些、歡快有一些,但還有幾許的羞怯。畢竟她與哲彥五年不見了,說相思的人又是何景況呢?
她腦中清楚的只有一個:紀仁說的沒錯,船期無誤。
她剛進店門,在大廳的秀子便喊:“惜梅,哲彥回來了!”廳裡黑壓壓坐著多人,白天難得開的燈也亮著。她止住自己一顆快蹦跳出來的心,在眾人間巡梭。
“惜梅呀!快來見哲彥呀!我們盼夜盼終於把他盼回來了!”玉滿一看到她就興奮地說。
“惜梅,這些年都好嗎?”哲彥站起身說。
哲彥?他就是哲彥?惜梅眼前站著的是個接近陌生的男子。
不!輪廓很悉,但髮型不太一樣,年紀大些,身材也壯些,這就是她苦苦等候的丈夫嗎?
“哲彥!”她只能說出這一句。
“你還說呢!這些年要沒有惜梅,還真不容易呢。尤其你大嫂生病餅世後,全靠惜梅里外幫忙,大家都誇她賢慧,這都還不是替你盡孝道。”玉滿擦著淚說:“現在終於夫團圓,我們可要熱熱鬧鬧辦一場,才不虧待惜梅對黃家的一片心。”
“謝謝你,惜梅。是我不好,我對不起大家。”哲彥向她一鞠躬,臉上有羞愧。
“戰爭時期,誰能意料呢?你恐怕過得比我們還辛苦吧。”惜梅體諒地說。
兩人私己話說不到兩句,就不斷有恭賀的人,一直到晚上仍絡繹不絕。
惜梅、秀子和幾個姑嫂進進出出忙奉荼、晚飯、點心,幾乎沒一刻空閒。
說實在,她有點失望,哲彥很少看她,也沒想隨她到後頭說些思念的話。他這人一向保守老實,這個倒是歷經變動、奔波各地都改不掉,真所謂“山河易改,本難移”天公爺都沒辦法的事。說起來寫那相思籤還真是奇蹟呢!
一家人忙到深夜,仍聚在玉滿的眠訴說別後。月、貞已疲得睡著了,哲夫、哲彥、惜梅各據一角。連秀子都抱著秉聖坐遠遠聽著,今天是歡快,沒有人驅趕她。
哲彥似自然許多,滔滔說著他如何由東北、重慶、江西、福建、上海、北平到香港的種種冒險故事。
“在福建我被本漢的槍打到,又加上瘴癘之氣,差點沒有命。我還以為永遠回不了家了,連遺言都代好,當時真是絕望。你們看,我肩上還有一道疤呢!”哲彥說著捲起衣袖,讓大家看那蜈蚣似的傷痕。
惜梅眼尖,還注意到他手肘有塊繃帶,忙問:“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哦!”哲彥忽地有些不自在:“是下船不小心到的。”
“一定是太興奮了。當你知道惜梅在黃家等你那麼多年,有沒有很動呀?”哲夫說。
“當然有。”哲彥看一眼惜梅,忙移開視線:“我十分意外。幾年前我要紀仁轉告惜梅,別為我耽誤青。我一直以為惜梅已經嫁給別人了。”
“我們朱黃兩家都是講信用的人,文定就是承諾,哪能隨便就改?古代指腹為婚還等更久呢!”玉滿說:“好啦!餅幾發個帖,把你們姐妹親友都叫來,讓你們兩個拜天地進房,也好了我一樁心願。”惜梅看見哲彥滿臉通紅,那麼大的人還害羞呢!
“唉!如果寬慧和中聖還在,今天就更完滿了。”玉滿嘆息說。
一提到寬慧,秀子就俏然離去。
“阿母今天也累了,早點休息吧!”哲夫說。
哲夫回到書房。哲彥仍不走,惜梅亦只好陪在左右。其實她也有些怕和哲彥單獨相處,不知該說什麼,但既有共度一生的緣分,一切都會很自然才對。
“好了,你們小倆口也該說說體己話了。哲彥可要安一下惜梅呀!”玉滿笑著說。
惜梅臉紅頭低,見哲彥仍沒動靜,偷偷望去,他卻愁容滿面,難道出了什麼事了?
突然哲彥往地上一跪,口裡顫顫地說:“對不起,我…我不能娶惜梅。”惜梅雙頰一下刷白,眼睛瞪得大大的,全身僵直不能動,她沒有聽錯吧!
“你說什麼?不能娶惜梅?她可是已經拜了黃家祖先,才進我黃家門了!整整三年她是黃家的媳婦,人人都知道的,怎能由你說不娶就不娶?”玉滿從眠站起來,氣急敗壞地說。這一罵倒使惜梅冷靜下來,她咬著牙說:“阿母,您就聽聽他怎麼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