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說什麼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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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子撒開男人,轉頭回廚房拿了把菜刀衝出來:“我你媽的,都他媽馬喝多了是不,敢在我這兒鬧事!來來,你不牛麼,你過來我他媽剁了你!”小服務員在外邊喊了一嗓子:“110已經到路口了!”倆男人互相對了一眼:“你媽的,今兒這事兒沒完!告訴你,沒完!”薅著老凱的胳膊就往外跑。老凱滿臉是血,踉踉蹌蹌的跟著出了門,仨人消失在夜之中。
又過了五六分鐘,警察才到。實際上區公安局就在李秀玲她們“上班”的舞廳背面隔條街,距離這裡也就三分鐘的車程。小服務員的確打了電話報警。
只是後來虛報了110的速度。飯店裡一片狼藉,收拾的收拾,道歉的道歉,哭的哭,安的安,拿巾敷臉的拿巾敷臉。
倆警察挨個問了一圈,飯店老闆和廚子作證,李秀玲她們來這吃飯,無緣無故就被騷擾了,還是對方先動的手,彼時沒有監控,眾人大致描述了那三個人的體貌特徵。老闆可謂是損失慘重。
那三個人沒結賬就跑了,李秀玲她們這桌又給免了單,外面散臺還嚇跑了兩桌,杯盤碗筷打碎若干。
開門賣酒,遇到這種情況只能自認倒黴,好在沒出什麼大事兒來。做完筆錄,警察臨走記下了飯店的電話。張曉芬她們不願惹麻煩,又沒受到什麼實質的傷害,便推說自己沒有聯繫方式。
仨人出門,也不敢在外邊溜達了,張曉芬自己一輛三輪,盧玉和李秀玲合乘一輛,各自回家了事。轉過天來仨人在舞廳相遇,談及此事仍然心有餘悸。張曉芬還多些氣憤。
同時對盧玉當時畏縮怕事的狀態也表示了一點不滿,她倒是對李秀玲那一啤酒瓶子大加讚賞。考慮到有昆哥看場子,在舞廳大致上不會出什麼事,她們幾個又都住的不近,來回都是坐車,大約也沒什麼問題。一兩天風平靜的過去,也就沒人提起這事了。三天後盧玉去了醫院。
之後一直沒來。手術如果順利的話,她應該是在家休養。李秀玲又要了張曉芬的bp機號告訴婆婆,仍然約定暗號三聲。張曉芬對她親熱了不少,以前大約只能算個朋友,如今就像姐們一樣了。可惜盧玉不在。
她接活兒就只能自己應對,這事兒李秀玲倒真是一點忙也幫不上。過了兩天,李秀玲正站著,尋思盧玉那邊也不知道咋樣了。張曉芬突然從旁邊冒出來。
後面還拽著個男人:“吶,這就我那個姐們,我跟你說啊,身材老好了,你跟她跳十塊錢兒的唄…”李秀玲聽見前半截嚇了一跳,以為張曉芬又是來拉她入夥呢,全聽完才明白,這是在給她拉人。
舞廳裡常有這樣的情況,如果某個男人看上去比較好哄,又不差錢,往往就會被陪舞的女人介紹自己的姐們給他體會。
在沒機會吃獨食的情況下,有錢大家賺,這就是幾個女人互相識的好處。男人打量了一下李秀玲,目光當時就落在她的溝裡,於是半推半就的和她走進了舞池。張曉芬沒撒謊,李秀玲的身材的確沒讓他失望。
他對她的房很是滿意,倆手齊上,邊捏邊誇獎。李秀玲用手輕輕扶著他的,一邊著,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閒聊。
如今暗曲這邊價格上漲,像她們這樣二十多歲的,都改成十元錢三個曲了,也不知道是誰挑的頭,拿現在的話來說,真是個營銷奇才。
此舉既增加了總收入,又強制增加了單個客人的收入,還加快了賺錢的速度,真是一舉數得。聊天其實沒啥特別的。
黑暗的舞池裡,男人對女人正在上下其手,誰也不可能有心情聊什麼高深的內容,當然了,高深的對方也未必能聽懂。
女人更沒道理去聊什麼特別的話題,讓男人專注於手頭的事情是最好選擇,一不留神又起一曲,就能大大提升賺錢的速度。兩個陌生人在一起,就算擱馬路邊上遇見,也只能先從多大了家在哪幹什麼工作之類的開始說起。
這三個問題就能引出閒聊的許多方向來,甚至有可能出現意外收穫。李秀玲就是從這場定價十元的閒聊中,無意之間獲得了一個對她而言非常特殊的信息。男人自稱是某地產公司的,近期公司的目標是s市鐵西區的一塊地。
該公司已經和市政府區政府基本達成協議,準備在那塊地上開發一個現代化住宅小區,外帶兩棟商業寫字樓。李秀玲對他說的那些什麼程啊手續之類的本聽不明白,但還是下意識的問了問那塊地的位置。
結果她把男人說的街區在腦袋裡構想了一下才明白,自己家正在那片規劃之中!這是個讓她心裡七上八下的消息。
她家的房子是當年廠裡分的福利房,她曾經在丈夫工傷後為了錢的事情想過賣房子,但後來打聽才知道,這樣的房子個人本沒有資格買賣,因為不具有合法的獨立產權。
地被規劃了,也就意味著整片住宅小區都要動遷,她也聽別人說過拆遷的一些事項,最主要的是,自己家這樣的情況,會不會得到正常足額的補償?男人表示他也不太清楚,但給補償應該都是需要獨立產權,不然可能只會給點搬遷補償款了事,少得可憐。
當天晚上回到家,婆婆已經睡了。李秀玲有些上火,第二天一大早,就在廚房跟婆婆說了這個事。
婆婆也跟著急起來,房子對於中國人而言是一件頭等大事,幾千年的動盪和顛沛離,讓整個民族都對土地與房屋有著格外的執著,更何況這一家老幼婦殘,一旦失去了穩定的安身之所,還怎麼保障最基本的活著。
婆婆倒還心存僥倖:“大家夥兒去廠裡找找,不行上區裡,興許就給辦了呢,那對咱就是好事兒啦!”李秀玲也希望最好是這樣,廠裡區裡市裡,不管哪裡總不能見死不救吧,這住了幾年甚至有人住了十幾二十年的,不僅僅是個房子,是個家,這是許多人的命啊!事有輕重緩急,錢什麼時候都可以去賺。李秀玲白天沒去舞廳,跑了趟區房產局。問詢處是個女的,一邊織衣一邊愛答不理的給她簡單講了講。
福利房果然補償少的可憐,但要研究改獨立產權,又是個很麻煩的事。旁邊一個女的溜達過來,找那女人嘮嗑:“哎,我聽說你們家老張,這回有希望提正科了啊…”倆女人咯咯笑著,再沒有人搭理李秀玲,她不得不又舍著臉皮鑽了幾間辦公室,被人攆出來好幾次,這才有個男人在走廊裡給她詳細解釋了一下。
廠子分的福利房想要改獨立產權,需要目前的產權所有單位與區房產局進行溝通,經上級批准,然後個人還得進行認購,這才能變成商品房。多少錢認購是後話,當前最要緊的,就是在拆遷前把產權這個事擺平。
李秀玲又心急火燎的回了家,和婆婆說了這個情況。這事兒越快解決越好,但又不是她們娘倆就能解決的。
畢竟這裡大部分的住戶,和她們在這個問題上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再上火,子也還得過,李秀玲代完婆婆這幾天留神小區裡的情況,以及最好能和其他住戶提前通個氣兒之後,又去舞廳趕了個晚場。
***和盧玉再見面完全出乎了李秀玲的意料。半個月後一天下午,張曉芬的bp機忽然連響三遍。李秀玲出去回電話,原來是劉哥,也沒說到底因為啥事。
只是麻煩她去一趟工人街一家叫岫巖糧館的飯店,她急急忙忙的趕去,結果在包廂裡見到了正在邊哭邊喝酒的盧玉,以及一旁手足無措的劉哥。
她也顧不得倆人怎麼湊到一起去的了,盧玉明顯已經喝多了,拿個酒瓶子還在晃晃悠悠的往杯裡倒,看見李秀玲,還招呼她也喝。劉哥看樣子也沒少喝,總算保持著清醒。
李秀玲一把搶過盧玉的酒瓶,盧玉還要往回搶,被她摟住肩膀,於是趴在她肩頭開始放聲大哭。李秀玲連聲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又拿眼睛瞄劉哥。
後者滿臉尷尬,表示並不知情,盧玉聯繫的他,只說是想找他喝酒。倆人到這兒他就發現盧玉狀態不對,問也沒問出什麼來,尋思著喝點酒或許會方便些,萬萬沒想到盧玉拿白酒當了白開水,勸也勸不住。
他這才反應過來,向盧玉要了李秀玲的聯繫方式,只說是找她一起來喝酒,然後用飯店的電話聯繫了李秀玲,等到她來,盧玉這邊一斤裝的白酒已經下了肚了。白酒這個東西。
看著像水,喝起來辣嘴,到肚子裡鬧鬼,說起話來繞嘴,走路也絆腿,半夜起來找水,第二天早上後悔。目前盧玉已經到了第四階段,邊哭邊含含糊糊的在罵著誰。李秀玲和劉哥面面相覷,也聽不清楚她究竟罵的是誰。
飯是吃不成了,劉哥和李秀玲研究,看怎麼著能給她送回家休息。沒想到趴在李秀玲懷裡的盧玉一聽見,頓時就鬧了起來,說什麼也不回家,死也要死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