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業力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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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沸雲聽完中智君這番敘述之後才明白一切的前因後果，並不是所有蓬萊谷的妖怪對自己命運一無所知，他們早就為此抗爭，甚至已經找到了一些頭緒，這個消息讓他心中升起了一絲希望。

餘夜盈所震驚的卻是劉羽臣這個人物的存在，她之前早就對之有所耳聞，此人是神宮頭號追緝對象，如果說她原本對處境還有一絲樂觀估計，現在則徹底破滅，神宮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叛逆者的，如果知道劉羽臣就在這裡，神宮下一波的打擊必定會出盡實力，那將是毀滅的打擊。

“你是說，羅天門的劉羽臣現在就隱藏在龍歇苑之內？”餘夜盈倒一口冷氣。

“沒錯，我們要面對的不僅僅是那些修仙者，這個劉羽臣是個絕世魔頭，如果讓他破關的話，所有人都無法逃脫噩運，他為了對抗修仙者將會噬所有比他弱小的力量，而我們面臨最大的問題卻還不是這些，最壞的情況是，蓬萊谷大多數妖怪將連對抗他的心都沒有，他們受了一種神秘的詛咒，這種詛咒世代相襲，除非找到破解的方法，否則他們就不會違揹他的意願。”元智猙獰的面孔顯得有些發白。

“現在大多數魔妖都是來自蓬萊谷的妖怪，沒有你們等若尋死。”餘夜盈深知其中道理。

“如果有著完整的羅天秘訣就能夠破解這個詛咒是麼？”雷沸雲沉聲說道。

“沒錯，這就是我為何要帶此人來的原因，不過我也不知道他是否擁有完整的羅天秘訣。”他們不約而同抬起頭望向軒浩遠，此刻大家都已瞭解中智君握有軒浩遠的把柄，只要將其來歷公佈，就算妖怪既往不咎，從今往後他在修道界也無立足之地了。無論是最讓修道界忌諱的元嬰奪舍，還是作為豎敵無數的羅天門弟子，這些都將讓他萬劫不復。

雷沸雲所關心的是如何幫助蓬萊谷妖眾脫離控制的鑰匙，他沒有多餘的廢話，直接問:“將你知道的羅天秘法告訴我！”他刻意展開天妖境界中的‘窺識術’，對方只要念頭轉過，就會被他完全看個清楚。

軒浩遠搖頭道:“我早將知道的告訴你們了，你們總是不信，我又有什麼辦法。”雷沸雲妖識切入對方識海深處窺探，發現他所說的果然是心裡話，沒有半絲異樣，心中不由沮喪，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唯一掌握完整的羅天秘術只有劉羽臣了，而他的窺視術在劉羽臣這樣級別的強者前本不起作用，再說到了劉羽臣破關之時恐怕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

他正待退出軒浩遠的識海，突然捕捉到一個迥然有別的記憶，它潛伏在對方的識海深處，似乎被他這個外來的妖識有所觸動，顯了一下。雷沸雲妖識何等強大，立刻追蹤過去，那束記憶體居然懂得逃避，正要潛入軒浩遠如同浩洋的識海深處，雷沸雲哪裡給它機會，立刻截獲了它。

他瞬間便了解了這段刻意迴避的記憶，情況卻連他也吃驚不小，唯一思索，便從軒浩遠識海內退了出來。軒浩遠對於他剛才的行動一無所知，不過還是覺到有些異樣，吃驚地望著對方。

雷沸雲開口問道:“你進入羅天門後都經歷過什麼，我指的是你七歲之前的情況。”軒浩遠不明白對方為何由此一問，微覺詫異，不由回想入門之後的情況，卻發覺一片空白，這讓他有些惑，不由自主努力去想，腦中突然一陣劇痛，不由大叫一聲，雙手捧住了腦袋。

餘夜盈和元智看到這種情形面面相覷，一時也不明白雷沸雲在做什麼。雷沸雲回頭對他們說道:“這就是了，如果我所料沒錯，關於羅天秘訣最關鍵的部分我已經找到了。”

“真的？”元智渾身一顫。

“你對他做了什麼？”餘夜盈問道。

“這個羅天派非常詭異，被挑選進入他們門派的弟子先前幾年都會有一場可怕至極的經歷，他們稱之為洗髓，由於過程太過殘酷，就算幸運活下來，大半也都給瘋掉了，能夠承受的寥寥無幾。成為羅天派弟子後，他們對這段記憶自行迴避，沒人願意再次想起，久而久之便被刻意忘記了。我無意中找到了這段記憶，剛才只是確定了一下…那顯然對於他來說是場噩夢，我們已經沒必要詢問什麼了。”雷沸雲伸手拂過軒浩遠的額頭，動用了一些能量，將對方那部分記憶給封印了起來。

元智看著軒浩遠沉沉睡去，一張臉繃得很緊，痛苦似乎凝結在眉心之中。他開始有些明白了，羅天秘訣最緊要的部分就在對方那段經歷中藏匿，現在看來雷沸雲已經掌握了當中關鍵，只要結合他的研究所得，那道神枷鎖就再也無法困住蓬萊谷的妖怪了。

想到這困擾自己千年的難題就要刃而解，元智手腳都不由微微發顫起來。

羅天派入門弟子都要經歷的‘洗髓’實際上是種淨化過程，羅天派通過一種訣法將世代加在人類身上的業力給強行消除，業力是生靈輪迴所積累的神秘能量，業力聚集到一定程度，便將引發天劫，同時業力之中還帶有前世的種種記憶，消除之後身體便迴歸本源，進入了最初的狀態。

這就是羅天門最奇特的地方，羅天門的弟子是唯一沒有前世業力的人類，他們像是一張空白的紙，在以後修為的路途上便完全能夠接受羅天門全新的塑造。‘洗髓’方法很簡單，只要在其身上種下一個法訣就能夠進行了，然而過程卻令人骨悚然。屆時，幻覺疊生，生死替，一瞬間便在生死邊緣徘徊千百次，就算意志極其堅強的人也難以抵受。

元智告訴雷沸雲，劉羽臣在蓬萊谷妖類身上下的神秘詛咒就是一種業力，由於大多數妖類都是天地靈力所化，沒有什麼前世的業力積累，因此被人強加上去的這股力量反而顯得更加強大，要除去它只有兩種方法，一個是讓自身達到不懼天劫的境界，業力自除；另一個就是用正確心法除去這個詛咒。

前者他們已經知道絕無可能，天劫神秘莫測，不可名狀，它只可避免，要做到完全不懼，就算抵達天妖的雷沸雲也掌握不了。至於後者，卻苦於無法尋到規律，元智歷經千年苦心孤旨研究，依然毫無頭緒。不過有了羅天派‘洗髓’之法，一切便顯得簡單了。

妖怪和人類畢竟不同，他們身上所揹負的業力極少，消除起來也沒人類那麼兇險，加上由雷沸雲守護，事情進展得異常順利。

看著蓬萊谷妖怪解除了那道枷鎖，終於不再受劉羽臣控制，雷沸雲不由長長吁了一口氣，他知道這代表著和劉羽臣正式斷絕了一切關係，現在剩下的問題就是如何對付那個老謀深算的老狐狸。

他不知道這一切究竟在不在劉羽臣的推算之中，不過以著他現在的能力，加上蓬萊谷這股不容忽視的力量，就算正面對敵，也不畏懼。

但是現在的整個形式卻是如此不利，龍巢之下有著劉羽臣，外界有著神宮虎視眈眈，無論是和哪一方正式戰，他都沒有必勝的把握。神宮有著不計其數的修仙者，每個修仙者的實力都不下於魔妖，甚至高出數籌，而且神宮之中更有著遠古時期於天妖蚩尤戰的炎黃二帝，他們的能耐雷沸雲一無所知；相對而言，劉羽臣孤身勢單，顯得容易對付，然而沒有人比雷沸雲更加清楚劉羽臣的可怕，這個人慾以一己之力抗衡天道，似乎對一切都運籌帷幄，修為已經到了恐怖之極的地步。

如今蓬萊谷妖怪得到解脫，雷沸雲也因此不再受劉羽臣的挾持，這卻將矛盾推上了風口尖，一切變得更加尖銳。

既然那道無形枷鎖已經解開，真相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蓬萊谷眾妖得知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無不驚詫莫名，就如同那些修道者得知修仙者真實面目一般，長久以來所建立的信念崩潰，沮喪、恐懼如同瘟疫般蔓延。要知道劉羽臣作為蓬萊谷創世者早就深入人心，現在卻將美好的信念表層揭開，告訴他們，一切全是設計好的局，那個無上之神天尊只是在利用他們，將他們作為擋箭牌。

他們本不願意相信，但告訴他們一切的乃是最敬重的妖君，加上那道業力枷鎖確是存在，證據確鑿，毋庸置疑。

憤怒的妖怪們要破入龍巢下層，尋找閉關當中的劉羽臣討回公道。

雷沸雲沒有阻止，他只是召集了所有的魔妖嚴陣以待，就連餘夜盈也率領著一群地仙支援。雷沸雲知道對手的強大，即便己方在數量上佔據絕對優勢，對付那種境界的高手，卻依然沒有半分把握。不過，這無疑是個最佳時機，如果等天尊結束閉關，只怕三千世界在無生靈可以制止得了他了。

雷沸雲沉入龍巢之內，全身覆蓋黑白駁的鎧甲，虎型面具上那對碧眼閃閃發光，巨大卻昏暗的在他眼裡如同白晝一般明亮。

數十名魔妖懸浮在各個角落，而餘夜盈率領的數十名地仙更是將龍巢的出口層層包圍，無數妖怪湧入深處，近龍巢最下層。那裡已經被劉羽臣佈下的壁障堵死，龐大的岩石壁障呈現一種灰白之，就像是海鹽的結晶物。

“吼吼——”

“嗚嗷——嗚嗷——”群妖發出震耳聾的嘶吼，他們展開各種妖術，開始對那道壁障進行瘋狂的攻擊。

雷沸雲面越來越凝重，身體不斷收著那來源虛界的神秘能量，準備接他畢生最強大的敵人。